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很大,很干净,很通风,也很舒适。
因为有大量财宝堆积,无数颗硕大的夜明珠随意滚在角落,所以虽然是半密闭空间,但光线也还算不错。
洞里没有杂草,也没见什么蚊虫,干净到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唯一的危险物,就是那条又长又粗,喜欢懒洋洋躺在泥巴里,甩着尾巴照镜子的黑色巨蛇。
此刻它又在扭着婀娜多姿的庞大蛇身,揽镜自照,孤芳自赏了……
晚钟侧睡在高高的财宝山上,还维持着昏迷时的姿势。
他用手挡着脸,尽可能的放平呼吸,透过指缝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在心里反复琢磨,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说这个山洞的环境很不错,看起来也很安全,但优点再多,也无法改变这里是黑蛇老巢的事实。
晚钟觉得和一条随时都可能吃掉自己的巨蛇共处一室,也太挑战心脏的承受能力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因受惊过度而心脏骤停。
他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忽视掉那条行为诡异、体型骇人的黑蛇,视线落在透进些许光线的洞口。
如果他想离开这里。
首先要从这座高高的财宝山上爬下去,然后绕过洞中央那个不知深浅的大水潭,再沿着石壁走一百来米,就差不多能到洞口了……
晚钟没有从黑蛇眼皮子底下逃跑的想法,他打算等黑蛇出去觅食的时候,再找机会溜走。
现在他要做的。
就是养精蓄锐,努力苟活。
晚钟看着地面上的那篮蛇果不自觉的咽咽口水,刚觉得好饿好想吃,那条玩泥巴的大蛇就将卷在尾巴里的镜子一扔,挺直一截蛇身看了过来。
晚钟忙闭眼,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响。
黑暗里他听到黑蛇在地面扭动爬行的声音,它腹部的黑色鳞片和地面刮擦时,会发出一种“嚓嚓嚓”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不一会儿,黑蛇就淌过水潭来到了自己面前
晚钟本来想装睡的,但黑蛇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时候,有水滴不停的砸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泥土清香。不用看,都知道此刻黑蛇盯着自己的那双浓绿竖瞳,该是何等的嗜血冷漠。
他实在害怕,本能的蜷缩起身子将头埋进了臂弯,想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这样黑蛇便知道他是真的醒了,当即用尾巴尖在他身上轻拍两下,然后低头用蛇信子从篮子里卷起一个果子,喂到了他的嘴边。
晚钟骑虎难下,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待感觉黑蛇戳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后,他不敢再犹豫,忙颤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去接它卷在舌尖上的果子。
“谢,谢,谢谢。”
晚钟带着一点讨好,有点结结巴巴的说。
却不想黑蛇并不吃这一套。
它用湿凉滑腻的尾巴尖拍开晚钟颤颤巍巍的手,将卷在舌尖的蛇果又往他嘴边递了递,似是要他用嘴去接。
晚钟心里“咯噔!”一下,看黑蛇用寻常动物哺育崽子的方式来喂自己,立马明白黑蛇这是把他当储备粮养了,心里发毛的同时,越发坚定了逃跑的想法。
他试着拒绝:“不,不用麻烦了,我,我——”
黑蛇不等他说完,当即用尾巴将他缠的坐起来,在他万分惊恐的目光中,用分叉的舌尖将他的上下鄂往开一翘,把那枚拳头大小的蛇果塞进了他的嘴巴。
怕他嘴小吃不下,还体贴的用舌尖抵住果子往里推了推。
那一刻他们离得及近。
晚钟甚至能看到黑蛇绿色竖瞳里那一丝黑色的线。
他张着快要脱臼的嘴巴,用舌尖努力抵挡住卡在牙齿间、还在不停被黑蛇推进来的果子,头顶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同时,真想豁出老命和这家伙拼了!
但……
他怂,没敢。
晚钟傻呆呆的含着那枚快要把他嘴巴撑爆的果子,瞧黑蛇又叼起了第二枚,还要再喂,当即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衬衫上的扣子都被黑蛇尾巴上的锋利鳞片刮掉两颗。
“呜~!”
他是真急了。
一双明媚勾蛇的桃花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起一层惹蛇怜爱的水光的同时,一贯艳丽倔强的眉稍眼尾也染上了绯色的湿痕。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
晚钟皙白纤长的脖颈上暴起细小的青筋,那青筋沿着凹凸有致的漂亮锁骨一直向下,延伸进被黑色蛇尾紧紧缠绕的凌乱领口,整个人都因充血而显得粉嘟嘟的。冲黑蛇可怜摇头时,喉咙里还发出了细小的呜咽。
黑蛇感觉到晚钟身体里血液急剧飙升的流速,尾巴被他体温烫到的同时,不自觉一松。
它俯下一截蛇身和他对视,浓绿的竖瞳仿若是两只绿莹莹的大灯笼,将满脸狼狈的晚钟映照成了一个小绿人。
而晚钟也只和黑蛇对视了一秒不到,便白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他睡了很久才悠悠转醒。
值得高兴的是,那条黑蛇不在。
晚钟当即从堆积如山的财宝上连滚带爬的奔下来,拿着那把好不容易刨到的黄金匕首撒腿就跑。
当然。
再急,他也没忘了把地上的蛇果连篮一起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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