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很快整理好情绪,对谢清明伸出手,“走吧,别想那么多了,我请你吃饭。”
谢清明牵住他的手,站起来,“吃什么?”
“肯德基!”
“……”
肯德基在很多年前,属于奢侈品级别的大餐,当时还是未成年的谢清明在陈秋眼里就是儿童,所以就该过儿童节。陈秋的钱存不住,有点钱就想带谢清明吃点好的,在江市那些年,他们吃过最好的“大餐”就是肯德基了。
对着菜单看了会儿,服务员热心地介绍着套餐。
“儿童节限定套餐,会送一个摩托玩具,61块。”服务员说。
谢清明听见价格,拉了拉陈秋的衣角。
服务员看见长相出众的少年,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陈秋说:“我要一份儿童节套餐。”
服务员点单的同时,继续问:“只要一份吗?”
“再来一杯可乐,小杯就够了。”
套餐里的东西不多,谢清明可能都吃不饱。
陈秋捧着可乐,看着迟迟不肯动嘴的谢清明,说:“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
这句话当然是骗谢清明的。
在福利院的时候,陈秋拿到什么好吃的,会找到院长,想把好吃的分给她。
院长总是和蔼地说:“你吃吧,我不爱吃。”
确认后,他才狼吞虎咽地吃完美食。
眼前的谢清明亦是如此,在三番五次确认陈秋不吃,直到陈秋拍桌子说:“我不爱吃!你要是不吃,我们就走,别坐在这里占桌子。”
谢清明这才吃起来,先是试探性地吃了一口,然后眼睛睁大,又吃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说:“太好吃了。”
陈秋咽咽口水,“吃完,别浪费。”
食量很大的谢清明留了一根鸡腿没吃,他说:“我吃不下了。”
“胃口不好?”
“可乐,涨肚子。”
陈秋啧了声,拿过鸡腿,几口吃完,两人带着还有些饿的肚子和限量玩具,离开了人声鼎沸的餐厅。
那年暑假,谢清明在肯德基的店里打暑假工,忙了一个月,钱只够买一只价格适中的钢笔。后来陈秋再穷,都不同意谢清明去打工了。
很久没进连包间都没有的快餐店了。
以前只能排队购买的肯德基,现在可以在手机上买,方便快捷。
陈秋一股脑地点了许多,看见什么想吃就点什么,完全不考虑价格。
桌子上摆满了鸡的全家和全身,陈秋拿起一个汉堡,也不招呼谢清明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真好吃。
陈秋吃了半个,有些吃不动了,从快速咀嚼变成了细嚼慢咽。
谢清明视线一直在陈秋的脸上。他伸出手,捻下陈秋嘴角的碎屑。陈秋老脸一红,看着面前早就高出他不少谢清明。
谢清明口罩未摘,陈秋这才意识到,和大明星谢清明在外面吃饭,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我去拿打包袋。”陈秋说。
谢清明先他一步起身,走到他那方,和他肩并肩坐下,摘下口罩。
陈秋用手捂住他的半张脸。
谢清明推开他的手说:“没事的,我们在角落,只要没人过来就好。”
这几年养成的习惯,在外面吃饭一定会找有包间的餐馆,哪怕只是在外面坐坐,也会坐在角落隐蔽处。
这片地方的美食太多,这家肯德基的生意不算太好,不是饭点的时候更是没人。
陈秋继续吃着手里的汉堡,余光瞟见谢清明咀嚼食物时,下颌角明显的弧度。
谢清明吃完两个汉堡了,陈秋才把手里那个吃完,他吃不下了,但又不想扫了难得的雅兴,于是把一根根薯条塞进嘴里。
桌面的食物被谢清明扫荡一空,谢清明最后喝了口可乐,擦干净嘴,拉上口罩说:“没有以前好吃了。”
陈秋笑了笑,“没以前好吃,你还能吃这么多。”
“陈秋说不能浪费粮食。”谢清明说。
又是陈秋说,陈秋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
“谢清明,你多大了,能不能又点自己的主见?”
谢清明脑袋一歪,靠在陈秋的肩头,语气似是撒娇般,“快25了,不能。”
陈秋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头偏到一边去偷笑。
身后的店员看见这一幕,拍了张照片发给朋友,疯狂发粉红爱心。
:好浪漫啊,两个男孩子诶!
:看背影气质好好的感觉,你看看正脸怎么样!
:正脸也很好看!有个男孩子戴了口罩,看不清脸。
正好他们准备离开了,店员又拿起手机。对镜头比较敏感的谢清明看了一眼她。
她连忙把手机放在脸颊边,假装在接电话。
谢清明收回视线,跟着陈秋离开。
店员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照片,只拍到了戴口罩的男惹的侧脸,眼睛挺好看的,而且说不上来的眼熟。
她把照片发给朋友。
:哇,他好高啊!
:目测有185以上!
:这么热的天还戴口罩,该不会是明星吧?23333
:哪个明星没事跑江市来啊。
发完后,店员再次点开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眼熟,于是他试探性地问。
:不过,他的身段和眼睛,真的很像某个明星,但我一时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诶,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了,让我想想。
店员等了几秒钟,朋友发来一句只有几秒钟的语音。
语音里,朋友的嗓门声很大,因为过于激动,还有破音感。
【啊啊啊啊啊,那是谢清明!谢清明是江市人!我问过我另一个朋友了,她是谢清明的死忠粉!!!!】
店员不是谢清明的粉丝,很难理解追星女孩的激动,她在朋友的央求下,发了一遍原图。
但是,再看之前那张照片。
谢清明靠着一个男人的肩膀?
从肯德基离开后,他们便去了耳东杂货铺,谁知任性的老哆啦没提前打声招呼,想休息了,店门一关,非常任性。
陈秋不敢带着引人注目的谢清明瞎走动,于是两人回了家里。
两个旧情人待在一起能干什么?吵架吵不动了,只有zuo爱了。
才进卧室,谢清明这狗崽子就把他按在墙边,用火热地吻堵住他。
陈秋要是再年轻十岁,必定会对谢清明说出“tuo了裤子让我上”这种话,但是现在他有力气来享受已经很幸运了。
陈秋被吻得有些窒息感,双手去推谢清明,又被人高马大的谢清明用五指捆住双手手臂,压在墙上。
陈秋好不容易从眩晕感中缓过神,身体一阵冰冷,谢清明循循善诱,掌握着上位者的节奏感,一步步指引着陈秋走进更深的漩涡。
直到被谢清明完全掌控。
陈秋咬着手指,声音因为失去自我而变得支离破碎。
“谢清明……”陈秋颤抖着说,“谢清明……”
“嗯?”谢清明抱着他,动作未停。
“抱紧我。”
“抱紧了,不会掉下去。”
“我好喜欢……”陈秋眼前一片朦胧,晃动间什么也看不清。
谢清明低沉着嗓音,问:“喜欢这样?”
节奏突然加强的同时,谢清明白皙的肩头多了五根手指留下的红痕。
“喜欢,”陈秋很没出息地说,“我更喜欢你,谢清明。”
听见他这么说,谢清明停下全部地动作,呼吸加快,搂紧了颤抖不止的陈秋。
在清洗的时候,谢清明这个牲口又zuo了一次。
陈秋的老腰伺候不了他,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
谢清明搂着他的腰,不太安分。
“再乱动踹你下去了。”陈秋威胁道。
“陈秋,我们……”和好吧。
谢清明话未说完,被陈秋的动作打断。
陈秋猛地推开他,往厕所跑去,谢清明跟着下床,只听见了急促地关门声和锁门声。
“我想拉肚子,憋不住了,你离远点!”陈秋说,“草,今天吃的鸡腿可能不太新鲜。”
谢清明笑了笑,回了卧室。
厕所里的陈秋在盥洗台仰了很久的头,鼻血还是止不住,干脆自暴自弃地打开水龙头,低下头看着属于自己的鲜血滴落。
血红色落进清水中,很快被稀释殆尽,什么都不剩。
在血止住后,陈秋双手撑着盥洗台,缓了许久才把脸清洗干净,照镜子的时候,面庞较之前被xing·爱滋养过的模样,少了些血色。
回到卧室,陈秋第一件事是关了灯。
摸索进被窝里,挤进谢清明温暖的怀抱。
被吵醒的谢清明并不恼,跟着他调整睡姿,“肚子不舒服吗?”
“蹲完厕所,现在舒服多了。”陈秋闭上眼说。
“我吃了那么多,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你年轻,我老了。”
“你不老。”
陈秋凑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你指的哪方面不老?”
“别惹火。”
谢清明把附有暖意的大手放在了陈秋的腹部,陈秋感受着这温热,慢慢睡着。
谢清明回a市后,听说周承凡第n次备考科目二,陈秋专程到练车场去看热闹。
他今天赶得巧,很凑巧地看见了令他捧腹大笑的一幕。
站在不远处的他,听见那位小麦肤色的教练,在车外,伸出手指着一方说:“方向盘向右打,右!往右!别往左!别又左又右!”
周承凡把教练车开出了s型。
“右!看我手臂!右边!”教练不停挥手。
教练车在往左边开。
“刹车!”
教练车开始加速。
教练去追,只听砰一声响,教练车撞到了绿化树上面,当场冒烟歇菜。
周承凡从车里出来时,平时沉稳的脸,此时展露的表情不算好看。他说:“顾教练,对不起。”
陈秋笑得不行,驾校的教练大多数脾气不好,他等着看周承凡挨训的场面。
顾教练检查了下车的状况,摸着后脑勺,强颜欢笑道:“没事,不怪你,是这车命不好。”
周承凡:“我会赔给你。”
“不急,我先把你刚才的错误复盘了,”顾教练说,“不分左右,还有把油门当刹车踩……我回去得好好想想怎么训练你。”
“辛苦了。”
冥思苦想的顾教练和闻讯赶来的工作人员,一起处理着这台教练车的后事。
陈秋走过去,说:“你还好吗?被吓傻了?”
周承凡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是左。”周承凡举起左手。
“这是右。”周承凡举起右手。
“举起左手。”陈秋冷不丁地说。
周承凡下意识举起了右手。
见过不少大病的陈秋从没见过这毛病,他不是专业的,不知道如何对症下药,只好负责嘲笑。
在吃饭的时候,陈秋还在乐呵这件事。
“我的身体没问题,为此我还去看过心理医生。”周承凡说。
“医生怎么说?”
“心理医生说,我的心理比他还要健康。”
陈秋捂脸憋笑,实在憋不住了才笑出声。
周承凡一笑置之。
两人边吃边聊,听见周承凡说他现在的驾校教练是拉力赛车手退役时,饶有兴趣地问:“赛车手?我不懂,但是听起来很帅,他看起来比你都年轻,年纪轻轻为什么退役了?”
周承凡浅笑道:“他说是为了生活。”
陈秋被噎了一下,心里想的那些离奇故事瞬间粉碎。没有什么理由比“为了生活”更加有说服力了。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陈秋本来不太想管。
看见短信发件人是琪姐时,陈秋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短信内容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段文字。
照片是他们在肯德基吃饭时被拍下的,只有他们的背影,谢清明靠在他肩头。
琪姐:被拍到了,已经做了公关,最近谢清明只能待在a市,我不会允许他来找你。
手机倒扣在桌面。
陈秋的笑容一点点收起来。
陈秋又变回了重逢时那个了无生气的陈秋。周承凡什么都没问,假装无事发生,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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