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的时间还是挺愉快的,只能说如果沢田纲吉有心想要缓和气氛的话,他的确是所向披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里包恩或者是别的人给了他什么提示,他完全按照三浦春个人的喜好去聊天,非常注意不去踩雷,所以三浦春一个高兴,还邀请他一起同游卢浮宫。
于是就变成了两人赶上末班车在卢浮宫里闲逛场景。
五点多几乎就是没有什么人的,甚至广播已经提前播报了让所有游客在八点半前必须陆续离开。
三浦春直到站在那条通向蒙娜丽莎馆的油画长廊的时候,才忽然尴尬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跟沢田纲吉在卢浮宫里?
她对卢浮宫可以说不算陌生,但显然身边的沢田纲吉来的次数比较少,他手里拿着刚刚进来时拿的游览指南,饶有兴致地对三浦春说:
“小春,我们现在去哪个馆呢?先看谁”
他指着指南手册上的蒙娜丽莎和维纳斯以及那位著名的法国领袖贞德,笑意盈盈地问着她。
“我都行。”
她干巴巴地说,沢田纲吉听了她的回答,似乎有些困惑,他作势想了想,又做出了恍然大悟状,笑意盈盈地说;
“那我们从地下一层开始逛吧!”
“那个闭馆时间是九点,我们没办法看完的。”
三浦春默默地在一旁提醒他。
“诶?是这样吗?我还真不知道”
沢田纲吉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装样子,他眉头微皱,看样子很纠结。
三浦春叹了一口气,本着如果让他继续想下去他们可能就在原地站到闭馆了的想法,伸手指了指他手上指南里的蒙娜丽莎:
“她就在前面那个展厅,要不就先去看她吧。”
“嗯,听小春的。”
气质温和的彭格列十代目一下子就答应了,愈发让人觉得他刚刚就是故意而为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蒙娜丽莎作为卢浮宫的镇馆之宝之一,人气自然是很高的,哪怕现在离闭馆的时间也不长了,依旧还是有许多游客围绕在她的四周。里里外外的人群熙熙攘攘,谁都想凑得更近一些与这幅世界名画面对面,但每个人规定停留的时间也就几分钟,所以再如何想要沉浸在蒙娜丽莎的微笑里,实际上也必须要按照规定的时间离开。
三浦春并不是第一次参观蒙娜丽莎,自然不会有别人那么兴奋,所以她的步伐走的比较慢,只可惜周围有的是想要尽快看见蒙娜丽莎的观众,他们步履稍快,就不小心把三浦春挤到了一边,今天不巧穿了高跟鞋的三浦春被这股冲力往旁边一带,即便是沢田纲吉及时地扶住了她,她的脚踝还是扭到了。
“嘶”
她皱眉看着自己的脚踝,虽然说目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今晚估计就要鼓起一个包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以此为借口请假,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又不是工伤,她也没理由请假。
“很痛吗?小春?”
沢田纲吉把她扶到了一旁给游客休息的长椅上,一边蹲下,对着她受伤的地方揉了揉。
“疼疼疼”
三浦春这回连生理盐水都被疼出来了,她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沢田纲吉,颤颤巍巍地说:
“纲吉君饶了我吧”
“噗”
虽然知道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故,但此时的沢田纲吉就是很想笑,他轻轻地放开了手中细软的金莲,坐到了她的身边。
“看来我们的卢浮宫之行,不得不止步于此了。”
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但也听不出他真实的心情。
三浦春抹去了眼泪:
“不仅只能在这里停止,可能连晚饭都吃不了了。”
今天真是飞来横祸,她不就是突发奇想穿了这双七公分的高跟鞋,结果就这样了。
看来,在高跟鞋的战场里,她依旧停留在五公分的高度,再不能多了。
“小春,跟我回基地,我让私人医生给你看看吧。”
沢田纲吉皱眉,看着三浦春有些苍白的脸色,知道她应该是被疼到了,担忧占了上风,他伸手在对方惊讶的视线里轻轻地将她揽进怀中,语带笑意:
“彭格列前段时间在巴黎开设了新的基地,在蒙马特区,我会让司机开车接我们,在那以前,如果太疼了,你可以在我怀里尽情地哭一场。”
“什么跟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你们什么时候在巴黎开设的新据点啊。”
三浦春有些哭笑不得地把自己从他怀里掰了出去,年轻的彭格列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但是却又伸手握住了她离他最近的那只手,状似认真地对她说:
“据点的事情并不重要,唔在我的心里,小春就一直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子,这一点更加重要。”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声音如潺潺流水,褐色的眼里仿若拨云见日,似是有一缕阳光照进了常年乌云密闭的花园。
他的话语缥缈如烟,轻轻地环绕在三浦春的耳边:
“我记得,小春一直就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想要看到你的笑脸,就只需要把蒙布朗捧到你的面前就行了。你说,你还不是一个小孩子吗?”
他伸出另一只手亲昵地刮了一把三浦春的鼻尖,似乎根本没有去想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适不适合做这样的过于亲密的动作。
“”
三浦春愣愣地,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眼下的情景。
他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堪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还是那样熟悉的一张脸,却又做出了从前他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的人,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心绪繁杂,脑子里就像是涌进了一大堆乱码。
心脏在砰砰直跳,越跳越快,就连自己的脸颊也开始发热升温。
她这是,扭到脚的同时还发烧了吗?
“小春,你怎么不说话?是太疼了吗?”
沢田纲吉伸手在三浦春的眼前晃了晃,这才把风中凌乱的某人给唤醒了。三浦春张了张嘴,良久才颓然地靠在了墙上:
“没什么”
只是无语凝涩尔。
“我扶你走出去吧,司机很快就到了。”
沢田纲吉想扶她站起来,三浦春顺着他的力道站稳,才好奇地问他:
“你什么时候叫的司机?”
“刚刚。”
沢田纲吉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
并不打算深入询问的三浦春安静地被他搀扶着离开卢浮宫,也顺带把刚刚心里的繁多思绪抛到了一边。
沢田纲吉口中说的新据点是一座离圣心十字教堂直线三公里的欧式公寓,大概是为了融合进当地,彭格列将这一整座公寓都盘了下来,也还好公寓原先的主人也仅仅是自用并且也没有多少住户,在查过了那些住户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沢田纲吉做主没有让他们搬走,也没告诉他们新房东是彭格列家族这样惊悚的事情,留了两层给守护者和自己,剩下的就分给了中层干部。
所以这个公寓看上去也和其它普通的公寓一样正常。
嗯,如果忽略一楼保安室里的是彭格列精锐保卫队的队长的话。
“啊,实在是无法想象纲吉君会选择这样的楼房作为彭格列的据点呢。”
三浦春被沢田纲吉请进了最顶层的公寓。
这是整个楼栋唯一带着顶层空中花园的套房了,三浦春像是来参观房屋的人一样,对这以莫兰迪色系为主的房屋内部感到惊叹:她原以为这应该会是以彭格列风格为主的大气奢华布置,然而并不是。这是一个温馨的充满法式风格甚至带着洛可可风的公寓,无论是墙面那浅色带着碎花的墙纸,亦或是那似乎从不同的跳蚤市场淘来的有趣的摆件,都让这个简单的一室两厅的公寓显得温馨而安宁。
“噗小春为什么会觉得难以想象呢?”
沢田纲吉失笑,扶着暂时不良于行的女人坐在椅子上,他才转身去厨房给三浦春准备茶和点心。
“就是觉得”
三浦春托腮,看坐在桌子这边看着直面她的厨房,沢田纲吉正在烧着热水,修长的手指握上那深红色的珐琅水壶,线条优美的小臂因为被撸起的袖子而暴露出来,颇有一种莫名升起的“性|张力”。
“”
三浦春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样的风格就好像这真的是普通公寓一样呢,怎么都看着不像是彭格列这样的家族的据点。”
是的呢,一跨进这个房间,她还差点以为是自己家。
这实在是太平常太普通的一间房间了。
“能得到小春这样的评价,对我来说是至高的美誉。”
沢田纲吉泡好了花茶,在托盘里添上了今天新买的马卡龙以及蒙布朗(嗯,别问他为什么会随时准备这个,因为某人喜欢),一边端出来,一边回应着三浦春。
“我泡茶的手艺肯定是不如小春的,但应该能入口。”
沢田纲吉把那个粉色的精致的骨瓷杯端给了三浦春,里头是清浅的茶水,散发着悠悠的香气,几瓣小花瓣浮在面上,看着非常有趣。
“纲吉君太谦虚了。”
三浦春小心地抿了一口,就和预想中一样有着玫瑰花的清香。
她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好喝。”
她巧笑嫣然,让沢田纲吉恍惚间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笑容灿烂的姑娘。
“小春”
他忍不住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缓慢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笑容,三浦春只觉得气氛忽然不一样了,就连沢田纲吉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她呆愣住了,看着对方朝她伸过来的手,她罕见般地没有去拒绝。
双方屏住了呼吸,似乎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打开的窗外吹来了风,吹起了那浅色的纱帘。
他就快要触碰到她的脸了。
但门铃声响起来了。
是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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