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终局上
凌晨的伦敦依旧被雾气所笼罩,泰晤士河上是白茫茫一片,整个城市在这整片的雾气氤氲中只有若隐若现的几点灯光。夜半三更出现的点灯人仍然延续着百年的传统,踩着庄重的步伐将每一盏路灯中的烛火熄灭,身影慢慢地与雾色融合成一片。
“你们去哪?”
当鹤丸和山姥切轻轻地下楼想要打开那扇大门时,二楼的灯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在一片橘黄的灯光中,夏洛克修长的身影倚在门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两位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室友们。
只看了一眼,他便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一样,沉默片刻,他才忽然开口:
“国会大厦的地下有一条通道,紧邻泰晤士河,在河面吹三下口哨,老约翰就会帮你们。”
“夏洛克。”
鹤丸国永甩了甩白色羽织那宽大的衣袖,看着卷发的侦探,笑了笑:
“我们或许还会回来的。”
“随便你们。”
黑发侦探翠绿的眼睛扫过了面前两人腰间的刀拵,低沉的声音就如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悠扬和缓:
“合心意的室友难寻,我会为你们留着房间。”
“那就再好不过了。”
鹤丸爽朗地笑了笑,进而打开了大门,看了一眼门外的雾色,朝他挥了挥手,径直出去了。
稍后一步的山姥切国广也朝着他点点头,依旧用清朗的声音说着一口浓浓俄罗斯味的英语:
“请替我们谢谢安德森太太的照顾,那么,再见。”
他用俄语说了再见,这才跟上了鹤丸的脚步。
大门被关上了,而依旧站在原地的世界第一大侦探沉默了一会,伸手关上了灯。
在遥远的东方,名叫横滨的城市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嬉嬉闹闹的人群挤满了街头,琳琅满目的店铺鳞次栉比。穿着驼色长风衣的褐发青年提着一瓶好酒,敲开了商业街头那人气颇高的咖啡馆的大门。
“希望我的到来不会打扰你。”
他笑容温和地对着那墨发的男人说,而彼时那位高大的咖啡师神色温和,并没有过多地在意他的话,给他递上了一块被切的整整齐齐的蛋糕,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充满磁性:
“你来的刚刚好,我想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
他注意到了对方带来的礼物,眼带笑意: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要好好地看戏了。”
“唔,或许是吧。”
名为太宰治的青年随手往嘴里送了一口蛋糕,满脸愉悦:
“但是你放心,作为前辈,该好好指导敦君的时候我自然会义不容辞。”
“只是用的方法会很奇特对吧?”
男人开始调酒,一会就为他端上了一杯马提尼。
“你现在竟然喜欢这么清淡的口味了?”
太宰治有些诧异,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属于他记忆中那个人熟悉的表情,却苦于对方那严丝密合的面具,而觉得处处都不像。
“算了,马提尼也挺好。”
他放弃了,轻抿一口马提尼,而戴带着面具的那人眼里带笑,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杯子,轻叹一声:
“我一直都喜欢马提尼。”
太宰治没有说话,举起酒杯对他轻轻地摇了摇。
与此同时,大西洋对岸,无论是在人声鼎沸的纽约街头,亦或宽广安静的阿巴拉契亚山谷,又或者是喧闹非凡的拉斯维加斯,一根看不见的命运之线正紧紧地缠绕在城市之间,此时,那无形的线早已脆弱不堪,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着无形的大手想要将它生生地扯断。
“你准备好了吗?”
三浦由美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即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前,她依旧是三浦春记忆中永远冷静自持的科学家。
“是的,我准备好了。”
三浦春回答她的声音也和从前那样,看似亲近却又带着疏离。三浦由美忽然转头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女儿一眼,这也似乎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去观察这个女儿。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三浦春长得非常像她,无论是那头深红色的头发,还是那双不肯轻易妥协的眼睛,都像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却又转瞬即逝。
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执着于缥缈答案的人,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情,最后一次嘱咐三浦春:
“你要牢牢记住,你才是这个世界上真实的历史,2250年9月10号,缄默者与时政联手,歼灭叛徒拯救了世界线,代号塔罗的缄默者,同时作为审神者,成功指挥了这一次的战役,自此,世界线恢复平和。”
她的出生就是为了这一天,当初缄默者的成立和坚守也是为了这在当初几乎是遥遥无期的未来。世界的缺口终将得到修补,历史的缺失也终将寻回。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三浦春对母亲展露了一个平和的笑容,后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离开了,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
三浦春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刚刚还扬起的嘴角早已经降了下去,她站在阴影中,周身的气息带着一丝冷然。
“小春,你还好吧?”
有人打破了这一刻的凝固,沢田纲吉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以绝对保护的姿态将她圈进了怀中,伸手盖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
“我在意的只有你,世界的命运不是你的责任。”
他能做的不多,但如果他最真实的想法可以让她的心灵得到片刻缓解,他愿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
三浦春抓住了他的手腕,却没有拿开,而沢田纲吉可以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沾湿了他的掌心。
“谢谢你。”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却是坚定的。
“boss,已经准备好了。”
中原中也对着森鸥外半跪行礼,而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里世界其它的家族中。
“这是个美丽的城市。”
森鸥外举着手中的红酒杯看着身后,落地窗外,海面上已经逐渐起雾,慢慢地将这座滨海城市温柔地包裹其中。
霓虹灯光在雾气中如同点缀的星火,带来一片朦胧的繁华。
“中也君,我祝你武运昌隆。”
他举杯,对下属,也对这座他深爱的城市致敬。
凌晨三点,伦敦
国会大厦忽然爆发出了巨响,然而奇怪的是,这却完全没有引发出任何的警报,仿佛有看不见的结界将它与外界隔绝了开来,在塔楼上那座巨大的时钟口,两道雪白的身影拔刀和围绕着他们数不清的敌刀奋战着。
“山姥切,把东西拿走!”
鹤丸国永将那吊坠扔给了山姥切国广,顺带一刀击退了想要在背后搞偷袭的敌打刀。金发的青年接过吊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兜里属于自己的极守扔给了对方:
“鹤丸国永,你绝对要毫发无伤地回去。”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我也有啊。”
鹤丸想要把极守扔回去,山姥切却已经带着东西站在了钟楼的边缘处,在敌刀们所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隐秘的通向下水道的入口。
“我很快就会回来!”
山姥切甚至时间的紧迫,翻身如同要坠落进那一片茫茫雾色般,很快就消失在了白雾中。
白色的身影很快地拦在了想要追踪上去的敌人面前,鹤丸国永鎏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战意:
“别搞错了,你们的对手在这里!”
他浑身洁白无瑕,周身却弥漫着浓浓战意,似乎在等待着在战场上会染上洁白衣服的鲜红。
“吼——”
敌刀发难,一齐朝他刺杀而来。
灵活的身影如同一只真正的白鹤,穿梭在敌人的前后包抄之下杀出一条血路,再狭窄的露台也无法阻挡他浓浓的杀意和恰到好处的直击要害。
然而敌人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鹤丸国永一时不察,被忽然出现的敌方极短划伤了手臂。
“唔有点糟糕。”
他捂着伤口,嘴上虽然懊恼,但脸上的神情却依然很兴奋,足以可见鹤丸国永和战场是多么的匹配。
“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他们是绝对杀不完的。”
阴森而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钟楼的入口,鹤丸国永看见来人,爽朗地一笑:
“哟!你终于爬上来了,我可真替你高兴。”
“可恶!”
大概是被鹤丸国永毫不掩饰的讽刺刺激到,体态微胖的男人扶着墙面微微喘气,伸手指着他:
“你和你的主人都逃不掉的!缄默者在此夜全数被歼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历史,无论轮回多少次,这都是宿命!”
“宿命吗?”
鹤丸国永收敛了笑容,围在他周围的敌人蓄势待发,不详的气场几乎要将整个帝国大厦都掩盖。
然而,只见那如白雪,如皎月的付丧神高高地跃起,刀尖所向尽是敌人的残骸。
“你听说过吗?历史都是胜者所书,即便是宿命,谁活下来,活着就是那个人的宿命。”
他挥舞刀剑的身影是此间最美的风景,在那个人的面前化作一张张催命符。
“不!不不不!你不要过来!”
男人吓得跌坐在地,当雪白的身影朝他袭来,他才想起来自己可以操控那群溯行军,这才拿起了手中的器材按下了某个键。天空出现了好几个漩涡,数不清的溯行军从里头跳了下来。
“啊原来你也可以召唤他们。”
鹤丸国永皱了皱眉,深知此刻的状况便是最差,但他仍觉得尚有一线生机。
“哼,你要是把东西还回来,我倒是可以留你一命。”
或许是援军的到来给了男人信心,他再次站了起来,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洋洋得意。
鹤丸国永金眸一闪,张口,还没说话,一阵蓝光闪过,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便互相配合地击败了围绕在他身边的敌人。
“你们是”
忽然变故,鹤丸一时愣在了原地,直到那个有着奶白发色的青年收到,他才发现,原来是髭切和膝丸,源氏重宝的兄弟俩。
“唔这就是一队的战场吗?的确不一样。”
髭切仿佛一点都没有到了战场的紧张感,竟然还有心情打量着周围,直到看到天上那几个漩涡以及面色难看的男人,他那像是浸了蜜糖一样的眼睛才微微地弯起,一如既往飘忽的声音无害却又犀利:
“哦呀,你是谁啊,脸上的表情好扭曲啊唔嫉妒可是会使人变成恶鬼的哟。”
他笑着,手上却是一刀劈开了忽然袭击他的敌刀。
“阿尼甲”
他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又有礼地对鹤丸国永点了点头,正色说:
“鹤丸殿,我和阿尼甲是被主公派来支援此方战场,目标是——”
他的刀尖指向天空:
“清除所有障碍。”
“好,我知道了。”
鹤丸国永蓦地笑了起来,他随意地拿出了一个手帕系紧了手臂上的伤口,手中的长刀再度紧握:
“他呢?要就地解决吗?”
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男人,把对方盯得汗毛竖起。
“啊暂且不行。”
回答他的是髭切软糯的声音:
“家主她呀,要亲自解决。”
所以作为刀剑,他们自当负责好清场就行了。
“好啊,那么就,一起上吧。”
仙鹤张开了翅膀,向着那黑气环绕之地,带去凌厉的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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