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吗?”项战马的手还紧紧抓着项石的衣角。
纷飞的思绪被瞬间拽到现实。
四周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项石上下滚动喉咙,他四下张望,看到所有人的眼球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忽然觉得这眼神一个比一个炽热,一个比一个赤裸。
以至于他有了一种错觉,炽热的眼神把他燃烧殆尽,让他浑身发热,赤裸裸的站在人群中央。
他不由得深深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
项石的声音如蚊虫一般,他的脸不知觉间憋的通红。
“想起来了就好,不要担心我。”项战马欣慰的笑了,放开项石的衣角。
项石的脸憋得通红,脸上全是不忍和羞愧,他不断提醒自己。
“这是为了夏凤——这是为了夏凤...”
仿佛催眠自己一般,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病房。
人群中,他悄然推开房门,没引起任何注意,悄悄来到走廊,深深靠在墙壁上,浑身无力。
从兜中掏出一包烟。
他本来是不抽烟的,毕竟是习武之人。
但这些天来实在心力交瘁,特别是现在,心里堵的慌,一根刺横在心头。
吐不出也咽不下,只能让烟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心头没有刺,他并不存在。
“呼——”
深深吸了一口烟:“咳咳!”
他还是不太会抽烟,到现在还容易呛着自己。
“咳咳!”这口烟让他呛的胸口直闷,嗓子巨痒无比,咳到极其用力,眼泪都咳下来了。
此时一位护士走来,面带厌恶。
“不好意思,医院不允许抽烟,请灭了烟。”
项石慌忙踩了烟,他此时还微微咳嗽着,眼眶有些泛红:“抱歉。”
护士走后,正恰好项战马病房的门被推开,人们鱼贯而出,纷纷走出病房。
看来已经结束了。
项石依旧靠在墙壁上,有些犹豫,看着出来的人群,他有些迈不开腿。
浑身无力的靠在墙壁上,他想着。
要不下次再说吧。
人群似乎没有看到他一样,人们谈论着什么,自顾自的走开。
看到自己被忽视了,他竟然没来由的一阵欣喜,心头微微一松。
刘魁在人群中探着头,四处打量着。
忽然,他看到靠在墙上的项石,眼前一亮:“在这干嘛呢!”
匆忙赶了过去,他略微带着焦急:“项哥,跟您打听个事...”
项石见刘魁来了,顿时整理好了表情,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说。”
但他再若无其事,还是能看出他心情不对,在若无其事的脸下藏着心事。
刘魁也不傻,他能看出项石的表情不对劲,再加上那微微泛红的眼眶,似乎刚哭过。
顿时他心头一紧,赶忙追问:“馆主情况怎么样了?”
“他——嗯...他...对,有些,嗯...不太...”
“不太妙?”刘魁见项石支支吾吾的,心里产生了一阵不妙的感觉:“难道馆主他...”
“他...对。”项石深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夏凤:“病情加重了,今天医生告诉我不能再保守治疗了。”
“要换最新的治疗方法,但...最新的治疗方法他...”
“我明白了。”刘魁沉默的点点头,表情不太好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刘魁默默走到窗边,掏出手机,不知道是给谁打电话。
不一会电话拨通:“喂爸,给我转五万块钱。”
隐隐之间,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怒骂,项石用力去听,也只听到几声。
“没有、滚、他就是个骗子!”之类的话。
“我不许你说我馆主的坏话。”刘魁声音越来越凶狠:“你们从来不关心我,只有馆主关心我!”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我告诉你。”刘魁环伺四周,压低声音:“现在我们投入越多,以后回报越多,你儿子我不是傻子!”
刘魁开始跟他爹一条条掰着手指头分析。
从筹钱到重建,从养病到盛义承诺,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无论刘魁是分析利弊还是低声下去的央求,电话那头都不同意。
刘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气急败坏:“老东西,给钱!”
“钱呐,钱!逼急了以后你们的养老我就不管了!”
电话那头气的怒骂,那声音连项石都能听到:“滚、快滚!”
骂完立刻挂了电话。
刘魁咬着牙:“妈的。”
但下一刻v笑弹出一个转账信息。
刘魁眼前一亮,立刻打开v笑一看。正是爸爸转来五万块钱。
并且在下面留言。
“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刘魁一撇嘴:“我怎么就不信呢?”
收了转账后,想说几句好话哄哄他爹,在输入栏上呕心沥血写了一大堆感恩的话。
可发出去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刘魁讶异:“真删了?”
“算了,删就删了,之后回家求求情就行。”刘魁直接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笑着跑到项石面前:“项哥,我给你转五万块钱到你v笑号上,咱馆主在修养的关键时期,不能耽搁!”
刘魁心里正乐呢,他还佩服自己的观察力,直接看出来馆主病情加重,钱不够用。
这才能第一时间上来献殷勤,这下可大大加分了,以后夏凤重建,他没准能当上二号人物呢。
“这钱...”项石看着五万块的转账信息,他一点都不想点:“你还是收回去吧,你爸...”
“说什么呢!”刘魁顿时急眼了:“项哥我都叫你哥了,你可不能害我啊。”
“我钱都转给你,你可不能不要啊!”刘魁脸都要贴上去了,他瞪着眼睛,委屈巴巴的说:“是...是不是太少了?”
“您要嫌少跟我说,我...我再去要!”
“不、不!”项石连忙摆手推脱:“不少,不少!”
刘魁叹了口气:“我知道是有点少,但您别急,我去找他们筹!”
他说的找他们,就是这群每天来馆主病房集会的员工和弟子们。
“咱们人多力量大,对吧?”刘魁笑着说:“肯定能帮上馆主。”
项石叹了口气,低着头没脸看对方。
“您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刘魁见项石这样表情,立刻正色说道:“当初馆主帮了我们很多,现在就是我们帮主馆主的时候了。”
“这五万不多,但收下吧。”
项石只觉得无地自容,机械式的掏出手机,木呐的点了收款。
刘魁见收了钱,才放下了心,满意的离开了:“您放心,我等会就找他们筹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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