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爱玛醒来后发现小天狼星已经不见踪影。这让她心中的怒火平息下来了——她一整晚都没睡好觉,梦里面全是小天狼星骑在飞天扫帚上耀武扬威或是往自己的书包里塞比利威格虫的场景。
他还留了一张字条,压在了已经喝干净了的的梨子水的碗底。梨子水就是爱玛发明的所谓“醒酒汤”,它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只是用来让喝得醉醺醺的人多跑几趟厕所罢了——
谢谢你的收留,以及不要生气了。
小天狼星
爱玛不生气了,她觉得万恶之源就是“寂静之海”。那个地方比禁林邪门多了,要么就是碰到“掏肠变态”,要么就是碰上了一个能轻而易举地撞破自己精心掩护的秘密的人!
而当她恢复到浇浇花、看看书的闲散生活的时候,刚从南伦敦回来的莉莉给她寄来了一封信,这再次打破了宁静——
亲爱的爱玛,
你最近还好吗?我刚从位于贝克斯利的姨妈家回来,她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屠宰场,他们还养殖奶牛、鸭子、绵羊……(这里有一处明显的黑点,显然是停顿了很久)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西弗勒斯的情况应该很不好。我听邻居说,他的父亲在一周前去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一直没露面……我觉得,他大概不会欢迎我去他家里面拜访。你能来一趟吗?帮我出出主意什么的。
十万个吻给你
“被架在火堆上烤”的莉莉
爱玛终于能体会到莉莉得知自己出事那天的焦急的心情了。泡泡将她送到科克沃斯的森林边缘后,就“噗”地一声离开了。爱玛只恨自己还不会幻影移形,因为她还需要走上十五分钟的路程才能看到莉莉家的白色双层小楼。
“爱玛,你的动作可真快!”爱玛按下了莉莉家的门铃,没过几秒钟,她就听到了“噔噔噔”的急促的下楼声。
刚一开门,莉莉就给了爱玛一个热情的拥抱,爱玛甚至能感受到两个人的胸脯激烈地对撞了一下,这让她感到有些羞涩。
不过,当她和坐在沙发里、将脚丫随意地搭在矮桌上的佩妮对上眼之后,与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了——这是她第一次和佩妮对上话,仅仅这一次就能让她恶心到吃不下午饭。
佩妮一边往嘴巴里面塞膨化食品,一边用两只不规矩的眼睛审视着爱玛:“你也是巫师?”
那表情仿佛在评价一只小猪仔。
爱玛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佩妮又紧跟上一句:“听说住在蜘蛛尾巷的那小子的爸爸死了,你是为这事来的吧。(‘佩妮!住嘴!你可以回你的房间去!’莉莉冲她大吼,她的心情很糟糕,既担心西弗勒斯的情况,又为姐姐无礼的话语感到羞愧。)”
“你知道他小时候还穿他妈妈的孕妇装吗(‘我只知道你的嘴巴很臭。你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吗……我恐怕要忍不住对你念咒了!’……”
爱玛直接打断了佩妮接下来要说出的恶言恶语。最后一句,她使用了很严厉的语气,而因为她心中的怒火导致魔力的失衡,佩妮能感受到魔压的存在,那种感觉就像是埋伏在四周的敌意汹涌地朝她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佩妮尖叫了一声,踉踉跄跄地跑上了楼梯。她虽然遭受过斯内普数不清的暗算,比如一根从头顶恰好敲中了她脑袋的树枝,再比如一团纠缠在一起青草,恰好能将她绊倒……但是,这远不如今日的可怖。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叫爱玛·格林的女人冷酷的眼神,让她觉得,下一秒,她就可以徒手将自己撕碎。
莉莉尴尬地笑了笑,将佩妮洒落在沙发上的零食用纸巾清理干净,随后请爱玛坐下。爱玛就当作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握了握莉莉的手,示意她说出想说的话——
“爱玛,你知道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和西弗认识了。他家……其实就在附近,但是他从来没邀请我做客,我也能看出,他不想让我去……他家里面的氛围不是很好,他爸爸妈妈经常吵架。除此之外,他妈妈也不怎么擅长家事……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发生了这种事,也没有告诉你我,但是,我真的担心……真的担心他在逞强,我在想,如果是你,他一定不会拒绝你的帮助。”
莉莉小心翼翼地观察爱玛的表情,看不出她是生气还是悲伤。
而爱玛在思考,她在思虑如果自己真的出现在西弗勒斯的家门口,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将自己赶出去……但是,如果是莉莉,尽管不会被赶走,他也一定会觉得难堪。
通了那么久的书信、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从西弗勒斯的只言片语中,爱玛能想象到西弗勒斯家的大致状况,不能说是穷困潦倒,但也只能算是勉强能够生活。
“爱玛,我是不是有些过分,让你去安慰西弗勒斯……(‘不,莉莉。你做的很对。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们出现了,这不就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吗?’)”
爱玛的话打消了莉莉的疑虑,她心里有了底,拿来了一盘小饼干让爱玛吃。
“我不吃了,莉莉。你们附近有商店吗?能陪我去买些吃食嘛……”
科克沃斯没有大型商场,仅有几个破破烂烂的杂货店。店里能够供应的水果、蔬菜的种类十分有限,往往都是长途运输过程中不易腐坏的几样。遇到了刮风下雨、道路阻塞的情况,科克沃斯的几个镇压根吃不上新鲜的果蔬。
除了西红柿、荷兰豆等蔬菜,莉莉和爱玛还选购了牛奶、面包等零食。付过钱后,莉莉将爱玛领到了蜘蛛尾巷前的一个路口,一条臭水沟在烈日的作用下,泛出阵阵恶臭。
莉莉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爱玛,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哪一户,恐怕你需要打听一下了。”
爱玛冲莉莉眨了眨眼睛,她觉得,在巷子里面流窜的麻瓜小孩可能没那么好心。根据她童年时与麻瓜小孩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她可能要动用一些武力……
几分钟后,一个流着鼻涕、眼泪、光着屁股的小孩怯怯地指了一个方向,告诉她,斯内普家就在那里。
一根从中间折断的木棍掉落在他的脚边,刚才,他还试图用木棍上的泥巴涂抹爱玛的长裙呢。
“谢谢你,小麻瓜……下次记得见了我记得喊‘姐姐’,再用老巫婆、老女人这样的称呼,我就给你变一个猪鼻子!”
那个男孩哭着跑开了。爱玛捧着两只沉甸甸的纸袋子,费力地向西弗勒斯家走去。
第一次敲门前,爱玛特意将耳朵贴上去,倾听家里面的情况,在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她才轻轻敲了敲门。
几分钟过去了,无人应答。爱玛不死心地再次敲了敲门,这次她加大了几分力道。
第三次敲门的时候,爱玛认为,西弗勒斯要么就是掉进厕所了,要么就是耳聋了——
而震天响的敲门声终于换来了屋主人的回应,她听见木门里面,斯内普不耐烦的咆哮夹杂了恶劣的词汇:“要说多少遍!没有保险、没有残疾津贴……你们是听不懂话还是一群傻瓜笨蛋。都给我滚出去!别在我家门口傻站着了,这里不欢迎……(‘是我,我是爱玛,西弗勒斯!’爱玛无奈地扯着嗓子吼道,她不明白斯内普家是有什么奇怪的风俗传统吗,还必须要隔着门与客人说话。)”
门被大力扯开了,动作之快让爱玛吃了一惊,她差点将手里的两大袋食物扬出去。斯内普布满血丝的双眼对上了爱玛的蓝眼睛,他十分惊奇爱玛居然找到了这里来,她没有被巷子口的臭水沟熏晕倒吗?还有,那个袋子……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是附近的杂货铺的吧。
爱玛看到西弗勒斯消瘦、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痛——他已经瘦到皮包骨头的状态了,一件灰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他的黑眼圈又加重了,这是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西弗……”爱玛好久没对斯内普使用这个称呼了,在不经意间,复杂的情绪伴随这个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斯内普的心里并没有预想中的尴尬与难堪,他连忙让泫然欲泣的爱玛进来。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规规矩矩地坐在斑驳、老旧的黑皮沙发上,两大包东西整齐地放置在膝盖上。
她与这泛黄的墙壁、积攒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矮桌、缺胳膊少腿的凳子、柜子格格不入,但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眼里的关切与怜爱毫不掩饰,汹涌喷薄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她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中了……说实话,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还没有人真正拿这种纯粹关切的态度对待他、关心他呢。
艾琳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那一摔,将托比亚摔出了一身毛病,却忘记了托比亚数十年的酗酒成性,那些慢性疾病早就隐藏在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中了。
麻瓜医院的医生也已经明确解释过了,托比亚的脑出血是因为他过度饮酒……可艾琳就是不听,她不接受丈夫冰冷的尸体,她更不接受儿子真诚的道歉与恳切的劝导。
因为悲观的情绪,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并拒绝接受一切治疗,无论是麻瓜这里的还是圣芒戈……她的意图很明确,她想随着丈夫去了,丢下她亲生的儿子,去天堂还是去地狱,都要与那个醉鬼团聚!
要他说,那样的人就不配做父亲、不配做丈夫,他不配拥有艾琳的感情,更不配活着。如果活着都是一副行尸走肉,那么他死了也好……
可他尽管这么狠心地想,却还是会伤感于家破人亡的凄凉……蜘蛛尾巷一片死气沉沉,邻居们的闲话、社区管理人员的骚扰都让他不厌其烦。他消极地面对困境,不洗澡、不出门……整日对着一口大坩埚,熬一些畅销药剂去翻倒巷卖或是熬一些给艾琳的滋补药剂——他强硬地给艾琳灌下一堆滋补药剂,在她拼命呕吐之后,再默默地清理一切。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让他一日比一日难过……而直到,他听见了爱玛的叫喊,在她委屈的、伤心的、充满关切的眼神中,他慌乱地请她进来,忘记了自己的窘迫、可怜的自尊心。
他关上门后,呆呆地站在原地,也忘记了倒一杯热茶给她。
“西弗,你看起来很不好……你不要怪我不打招呼就来,好吗,我真的太担心了,我和莉莉,我们都很担心……”
在爱玛带着哭腔的诉说中,斯内普的大脑开始了运作。莉莉……聪明的、善解人意的莉莉啊,她很担心自己,但为了照顾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就派了天使过来……
面对爱玛,他确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爱玛比他遭遇得更多,但她很坚强,她比自己坚强多了——“爱玛,对不起。”
他的内心感慨万千,而话到嘴边,却只干巴巴地吐出一句道歉。接着,在爱玛的沉默中,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形象过于邋遢了——梅林啊!上一次洗澡是在什么时候啊!爱玛的鼻子那么灵,她不会嫌弃自己吧……
斯内普偷偷瞄了爱玛一眼。很好,因为强忍泪意,她的鼻尖发红,并没有像草药课上因为闻见了难闻的气味而皱巴起来。
他再瞄一下爱玛的眼睛——那双蓝眼睛又变得像破碎的海平面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斯内普走过去揉了揉爱玛的头顶。到了夏天,她就会用发带将长发束缚到脑后,但是不听话的碎发还是会毛茸茸地支棱起来……手感出奇地好。
“这两大包是给我吃的吗?”斯内普小心翼翼地发问。
“当然了,还有给你妈妈吃的,你别那么贪婪……”爱玛仰起头来看他,眼睛里面终于充满了笑意。
斯内普将那两大包东西放到厨房,他这才想起来,冰箱里面的东西估计都放臭了——一个周以来,他都懒得做东西吃,仅仅是拿干面包和凉水充饥,希望待会爱玛不要发现里面的惨状。
“爱玛,我去洗个澡。你等我一下……”他在厨房里面偷偷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没发现有什么太难闻的味道。但是为了以防外一,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洗个澡。
“好的!”爱玛依旧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等斯内普洗完澡。她知道,家里面不知有斯内普、她自己,还有斯内普的妈妈……梅林啊!她感到很紧张,斯内普的妈妈一看就是那种严厉的女人,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等到二楼的盥洗室内传来水流的动静,爱玛才试探地伸出脑袋,往紧闭的几个房间门瞅了瞅。
她起身溜达了一圈,观察到柜子上、餐桌上积攒了厚厚的灰尘。除此之外,托莉莉的福,她还认识了用来储藏食物、饮料的冰箱,可打开冰箱门后,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几枚破损的鸡蛋已经变质了,蛋液流淌到隔断,已经发黑且凝固了。几根蔫了的蔬菜已经失去了水分,就那么随意地躺在角落,也没有用盘子或是袋子罩着。开封的牛奶已经发绿了……爱玛觉得,莉莉说的没错,斯内普夫人确实不擅长家事。
陈旧的地毯上看不出原本的花色,黑皮沙发已然斑驳,家具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唯有餐桌是健全的——爱玛还注意到,沙发前的矮桌的左前肢短了一小截,而用来支撑它保持平衡的是一摞破旧的杂志,年份还是1971。
这个家缺少活力——泛黄的墙上没有家庭成员的照片、长颈瓶里面没有新鲜的花束。餐桌很久未被使用过了,由于灰尘的累积,两大包新鲜的食物在上面留下了痕迹……西弗勒斯的生活比她糟糕一万倍!这是爱玛针对蜘蛛尾巷的景象所做出的最终结论。
斯内普在盥洗室内将自己里里外外清洗干净,并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感谢爱玛,他重拾了可笑的面子,而当他推开门之后,迅速捕捉到爱玛正倚在楼梯口等他——
“怎么……”他的疑问还未说出口,爱玛就拉过了他的右手,将他向厨房拖去。
她说:“西弗勒斯,今天让你常常我的手艺,我会做几道菜,但愿你不要嫌弃……”
斯内普信了她的邪,他将厨房交付给爱玛,并心甘情愿地为她打下手——将蔬菜、水果洗干净,之后就不需要他动手了。
他惊奇地看爱玛使用那根二手魔杖念念有词——土豆将自己削了皮、滚成块,一个个掉进碗里面,被无形的力量垂成泥。鲜肉一条条、一块块,和胡椒等配料融合在一起。面粉遇水变成面团,随后自己揉搓自己,分成了一块块……爱玛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她一边指挥平底锅煎炸肉馅饼,一边搅拌蔬菜沙拉。
半小时之后,一盘土豆泥肉馅饼、两碗奶油蘑菇浓汤、两碗蔬菜沙拉,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斯内普家的餐桌上,在这期间,作为屋主人的斯内普压根没帮上什么忙——他羞愧地发现,自己对家务魔法一无所知,甚至连让土豆削皮都不会。不过,他已经在打算继续学习了……
爱玛的手艺,他从未品尝过,不过看卖相,应该不错……在爱玛眼含希冀的鼓励下,他尝了一口土豆泥肉馅饼——梅林的胡子!为什么一股怪味道?
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眼爱玛,心想着,她是故意逗乐的吗?以恶作剧的方式?不过,爱玛显然在很认真地等他评价——“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借助泡泡的帮助……”
“还不错。”他违心地笑了,接着,面不改色地吃下来两块土豆泥馅饼——他边吃边想,如果有泡泡的帮助,馅饼的味道会不会更好一些,起码没那么咸,她是加了半罐子盐吗?
奶油蘑菇汤的味道中规中矩,根本尝不出来奶油的味道。斯内普坏心眼地发现,爱玛的味觉没有失灵,她在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的时候就在怀疑自己了,随后,她吃了一口土豆泥馅饼,差点把自己噎住……
“bloodyhell!西弗勒斯,我就不该自己动手……我连沙拉里面的糖都放多了,你没吃出什么问题吗?”爱玛看到斯内普面不改色地喝完了一整碗汤,又吃了好几块土豆泥馅饼之后,不再怀疑自己,转而怀疑斯内普的味觉。
西弗勒斯是不是吃了太多临期食品,将舌头吃坏了呀,他怎么吃得下去这些怪味道的东西的?爱玛表示她很震惊。
“爱玛,我吃的挺好的。真的……”他边说着,边将爱玛剩的半碗汤挪到自己面前,继续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演技高超的斯内普已经将爱玛骗过去了,她不再怀疑自己的厨艺了,她觉得,她和一道美食之间仅仅缺少了像西弗勒斯那样的知音……看啊,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吃下去了,包括他最讨厌的蔬菜,他今天一点也不挑食!
爱玛得意洋洋地双手抱胸,她大言不惭地说道,“看来我进步飞快嘛,西弗勒斯,等我下次给你做水果薄饼吃,我做的水果薄饼,香飘十里,引得麻瓜小孩们都堵在我家门口流口水呢……”
麻瓜小孩们有没有流口水,斯内普不知道,斯内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了……一次两次还行,爱玛做的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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