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弦,思弦陆思弦!”
有女声从陆思弦耳边传来,声调不住向上扬,带着浓浓的担忧。
自从陆思弦的角色杀青了之后,她就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叫她她也不应。
不会是入戏太深,把自己代入角色了吧。
这样可不好。
陈枝眉头紧锁,露出严肃的表情,她摇了摇陆思弦的手,待陆思弦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视线不解地投向她后,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该不会还没有走出沉音这个角色吧,都已经一个月了。”
真是奇了怪了,陆思弦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就连上次因为南意被全网黑都那么淡定,怎么会在这方面出了岔子。
她听说,之前有一个艺人因为入戏太深,最后……
陈枝想着想着,眉情不自禁地拧成了死结,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安慰似地冲陆思弦笑了笑,放低了声音轻声问道:“要不,我向公司申请给你补几天假,正好你之前拍戏的时候没怎么休息过。”
陆思弦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几秒后点了点头,纤长的鸦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住了她此刻的情绪。
陈枝不知道的是,有一刹那,她甚至以为自己就是沉音,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果忽略掉脑中时不时闪现的记忆片段,她应该算是入戏太深吧。
自从演完那场戏之后,陆思弦就觉得自己非常不对劲,脑海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每当她想要去细细探究这些片段,这些记忆片段便迅速从她脑海中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上一次出现这样类似的情况,还是在她刚来这个世界回出租屋遇见裴瑜的时候。
她想了想,觉得裴瑜一定和她的记忆有所关联。
这些日子,陆思弦总是借机反复试探着裴瑜,试图找寻两者之间有关联的证据,可惜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反倒是她被裴瑜粘得更紧了。
每当她拐着弯试探裴瑜的时候,裴瑜总是一副听不太懂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虽然这些答案都没什么用。
等陆思弦再问的时候,裴瑜就只是无辜地眨眨眼,眼眸清澈得如若夏日里阳光下的一汪泉水,他低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眸光专注,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偷偷藏入自己的眼睛里。
然后趁陆思弦不注意,裴瑜眼眸接连闪烁了好几下,顺势“趁火打劫”,向她叽里呱啦又提了很多小要求。
陆思弦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感觉不太对劲想要拒绝他,裴瑜就东扯西扯编了很多她必须要去的理由,扯完后还委屈巴巴地瞅了她一眼,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一只期盼地看着主人的小奶狗,让人舍不得拒绝。
果不其然,等陆思弦反应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又迷迷糊糊地点头同意了。
这种法子用在陆思弦身上,百试百灵。
——某电影院——
打脸来的有点快。
裴瑜探了探头,气鼓鼓地盯着和他隔了一个座位的陆思弦,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他咬了咬牙,目光恨恨的,心里把半路杀出来的陈枝暗鲨了一万遍。
师父也是,他磨了她半天,好不容易磨得她同意来电影院一起看电影,她还要顺带故意带上个电灯泡过来。
偏生这电灯泡还没有半点自觉,美名其曰为陆思弦的事业考虑,怕记者拍到他们两个之后乱写通稿,一定要坐在他俩中间。
陆思弦想了想,觉得陈枝说的很有道理,就多买了一张票,手里捧着杯热气腾腾的桂圆枸杞茶,施施然坐到了陈枝旁边,两个人美滋滋地看起了电影,默契地一同忽略了坐在一边生闷气的裴瑜。
影厅四周的灯关着,荧幕上正放着时下最火的电影,底下的众人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屏幕,有的人还低声交谈着剧情。
没有人注意到,在光线较暗处,刚才还算乖巧的少年转眼间便换了一副表情,他的面色阴郁,如雕刻般的薄唇紧紧抿着,睫毛上凝结了一层水雾,一双星眸底下幽深一片。
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师父最近的刻意疏离。
即使她主动找他,也只是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想要知道自己和她的记忆有没有联系。
所以他只能自己来主动,天天磨着她,试图和她能有多一点时间相处。
要不是这破规则不让他过多干涉师父的任务,他也不必考虑来考虑去,每次都只能暗搓搓搞些小动作。
要不是为了师父……
再忍忍,再坚持一会儿……
裴瑜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藏在袖子中的冷白色的手捏的越来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烦人的电影终于结束。
裴瑜起身,松开了手指,手掌因供血不足变成了紫黑色。
本来他以为是两个人约会,就买了爱情类的电影,结果被电灯泡截了胡。
某个“电灯泡”还一点眼色也没有,只知道和他的师父聊天,兀自吸引走了师父全部的注意力。
整场电影,陆思弦都没有看他一眼。
明明是三个人看电影,他却好像不配拥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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