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敲响了卫生间的门,“还好吧?给你拿了创可贴。”
许达深吸一口气,将门拉开,尽量在不触碰晋楚的前提下接过东西,飞快地拆开包装,贴小广告似的往各处伤口贴,“谢谢。”他顿了顿,“我们快点去拿衣服吧。”
晋楚点头,“行。”
两人离开卫生间,朝楼上走去。
许达刻意落后晋楚四五步的距离,暗暗观察别墅的布局。
那边好像是厨房,看上去补给还挺齐全,摆着的那几把刀质量还不错;那边还有一段楼梯,应该是另一边的出口,不知道这基地还有没有后门;二楼有个房间开着门,里头有落地窗,边上有颗椰子树,爬起来应该挺方便……
这基地怎么跟那辆车一样,也四面漏风?
晋楚停了下来。
许达一直分一半注意力给他,见状也跟着停住。
“你是小风筝吗?”晋楚站在三个台阶前,低头看他,“飘那么远?”
“有问题?”许达掀起眼皮看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后颈,态度并不算好地回,“还没到?”
“还挺有小脾气。”晋楚笑了笑,转身继续走,“三楼,再一层就到了。”
他的房间在三楼楼梯尽头的左后方,是个出门方便又不容易被人打扰的地儿。
进门过了走廊就是一张躺三个人绰绰有余的床,上面铺着白色的被单,在墙纸的映衬下隐隐透着浅绿色。
床的旁边,大概四步远的地方摆着一张卧榻,上面随意丢着几件t恤和短裤,再过去些就是落地窗,看出去的话,是沙滩边深蓝色的海洋。
许达走到卧榻旁,将窗拉开。
安静的房间顿时注入了昆虫的叫声、树林的沙沙声、间或的人声,甚至若有若无的浪涛声,各种各样细碎的声响在空气里徘徊,不仅不显得吵,反而透出一股难得的安宁。
“你脖子怎么样了?过敏吗?”晋楚走到他身后,看着他贴着大号创可贴的后颈,想起那片惊人的红。
许达蓦地回头,下意识捂住后颈,躲鬼似的往阳台退去。
晋楚见状,笑着骂道,“你少在那儿碰瓷,反应那么夸张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身伤我揍的,我可没什么特殊癖好啊。”说到这里,他想到海边的事情,把自己给说乐了,“实际上还不知道谁揍谁呢。我说这位朋友,被袭击的是我,被打劫的也是我,我才是受害者,怎么你这个劫匪反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惊弓之鸟似的?”
他朝许达迈了几步,不出意料地看着人不断往后退,便将人逼到阳台栏杆上,笃定地问:“你怕我?”
许达绷紧后背,眯起眼睛,色厉内荏,“我随时可以揍趴你。
晋楚摊开手,毫不脸红地承认,“没错没错,分分钟取我狗命,不然我也犯不着老老实实被你打劫。”他耸了耸肩,“但你怕我……好像也是事实。”
被说中了事实的许达握紧了拳头,虚张声势地向前走一步。后颈的腺体热度飙升,跳得更快了,像在手舞足蹈地庆祝主人即将失控。
许达抿紧了唇,强作镇定地又走了两步,与晋楚面对面,“你错了,我只是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需要我再次用拳头证明吗?”
“那你还凑上来,不嫌熏人?”
“你太自以为是,看不下去。”
“早说,我可以跳海里洗洗味。”晋楚见好就收,不再逗他,自顾自地退了几步,“行了,我对你真没恶意。放心吧,要对你怎么样,在楼下的时候我就喊保安了。你再厉害,总不能以一当十吧?犯不着这么戒备,看着都累。咱两和平共处行吧?”他主动递出休战书,朝许达招招手,“你后背还有一处伤,过来,我给你贴。”
“你别没完没了。”许达咬了咬牙,“别磨蹭了,衣服呢?”说着,他看向卧榻的衣物。
对方软硬不吃,晋楚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的短裤在许达身上,只好作罢,“这些也都是穿过的,你过来这边。”他招呼许达朝右转,旁边有一扇小门,推开进去,又是一番天地。
是个衣帽间。
左手边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边上是梳妆台,上面还有各种可以调换角度的镜子。
晋楚朝镜子对面的衣物努努嘴,“你随意。”
许达飞快地窜过去,随手扯了件领子勉强盖得住后颈的冲锋衣,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晋楚大喇喇地靠在门框上,吹了声口哨,“我说小风筝,这天气,你确定要把自己裹成球?不怕捂出痱子?”
“你不是有事要跟那些人谈吗?怎么还不去?”许达随口打发着,将大大小小的柜子都打开来看了看。
没有武器。
算了。
晋楚看着几个镜子里的他挑三拣四,“这就打发我走了?不再打劫点别的?……啧,镜子里我可看得到的啊,就这么脱裤子?你什么居心呢?”
“不早看光了吗?反正你又没反应。”许达嘀咕了句,不以为意地穿上裤子,“你这空间太浪费了,就装衣服?都不备点防身的武器吗?”
“武器?怎么?第一次上这种私岛,怕不安全?放心吧,早排查过了,保安也在。”
“保安身上才有装备吗?”
“不然呢?”
许达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岛的岛主不喜欢私斗。也正常,私斗有时候挺麻烦的。难怪岛上的人那么安逸,目前来看,比起其他地方,这岛是真的很安全了——如果晋楚没撒谎的话。
“那你们用什么当货币?”
“货币?”晋楚打了个响指,“老半天了,这才开始劫财啊?你不是翻到过,口袋里就有啊。”
许达愣了一下,把丢得远远的短裤捏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堆疑似私人藏品的东西来,认真翻了翻。
粉色的纸张印着同一个人头,应该是晋楚的什么亲戚吧,纪念照片之类的,虽然整个版式怪里怪气的。
他把那叠粉色的纸放到梳妆台上,打开了画着山水画的金黄色盒子,盯着里头一根根淡黄色的条状物,沉吟一会,抽出了一根来,将东西凑到鼻子下细细闻了闻。
味道有点熟悉。
晋楚手上就是这个味吧。
难怪他心情看起来一直不错。
这么安逸的地方,不愁吃不愁喝,又不需要私人武装,那硬通货是精神类物品也正常。
眼见劫匪手脚麻利地把钱丢到一边,晋楚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
“这一盒够吗?”
“够什么?”
“够不够买一支初级抑制剂?”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半晌,晋楚才道:“一支……初级的……什么?”
“抑制剂。”许达用力地抓了抓后颈,“不够的话再多借我点,一定还你。”
“抑制……剂?抑制什么?”
许达皱起眉头,“明知故问?”
“不懂就问。”
天已经黑了,衣帽间里没有窗户,晋楚也没开灯,寥寥无几的自然光线挤进卧室已不容易,自然无暇顾及衣帽间,房中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昏暗。
在这一片昏暗里,许达的身影动了动,像是某种忽然惊醒又强行克制住恐慌的动物,炸着毛,死死盯着门边站直了身体的陌生人。
那是一个alpha。
一个显然没有听说过抑制剂的alpha。
“你们这里……没有抑制剂?”许达听到声音从自己的嗓子里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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