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达依言点开,里面就两条信息,一条来自手机运营商,一条来自银行。
晋楚示意他看后者。
他狐疑地看了晋楚一眼,点进去,盯着加粗的六位数数字,回忆了下接触过的几个价格,参照着心算了一番,对数额有了初步定位,“为什么有这笔钱?”
“真人秀的工资。”晋楚凑过去一瞧,“哟,林导这波会做啊,给的挺大方。”
“怎么比说好的多?”许达嘀咕了句,抬眼,“你的也结算了?”
晋楚勾起嘴角,揪他耳垂,“看不出来啊许小达,拿了自己那份还不够,还要我上缴?”
许达打开他的手,只关心一点,“那奖品到手没?”
“你说那台车?到手啦,本来就……”
许达没等晋楚说完话,把他捞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干得漂亮。”
晋楚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亲的有点懵,但也不妨碍他爽快地吃了把豆腐,半晌才回到正题,“你就那么喜欢那辆车?”
许达理所当然地点头,“性能好又安全,比你之前那辆破车好多了。”
“我……车破?”晋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我哪辆车?”
“你还有多少辆车?海岛开的那辆啊,不破吗?挡风玻璃都没有,就庆幸你们这没丧尸吧。”
“你……”晋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搞半天,一边坐我的车,一边还觉得掉价?”
许达认真地回答,“掉价不至于,就是不安全,虽然你们没有丧尸,但还是安全第一。”
“行,行,你行的。”晋楚仿佛听到了自己七位数的车在咆哮,掏着咸鸭蛋吃几口压压惊,吃着吃着,反倒在咸味里慢慢品出点别的感觉来,“你答应参加真人秀就图这车?”
许达不明所以,“你不是知道吗?还故意跟我抢。”
“你图这车是为了我?”
他这话问得不要脸,不过许达早就习惯了,没反驳,“是啊,那会想还你人情。”
晋楚心里一动,把椅子挪过去,和许达贴着坐,“那会想还,现在不想还了?”
许达嫌他碍手碍脚,一胳膊肘把他捅开,“你自己运筹帷幄赢了车,我还拿什么还?”
他语气平淡,晋楚倒是听得心虚,好在林导凑巧来电,给他解了围。他连忙拿起手机,还不忘狗腿地演示接听方式,当着许达的面向右边的绿色小话筒滑动了下,电话接通后,又顺手点了扬声器的图标。
林导的大烟嗓透着手机,挟持了房间内所有传导声音的分子,“老晋,心情可以啊,还发朋友圈。小许终于醒啦?人没事了吧?”
“那是,我对象好看吧?”晋楚把许达拉到大腿上,示意他跟林导聊。
“林导,是我,我没事了。”许达抓住晋楚作乱的手,压低声音问,“朋友圈里的东西大家都能看到?”
“能看到啊。”晋楚一点都没有控制音量。
许达兜头给了他一爪。
听着他们的动静,电话那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本来想过去瞧瞧……”那边顿了顿,“可那什么,苏玲玲杀过去了,你懂的,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林导躲鬼似的掐了电话。
叮咚叮咚叮咚——
晋楚听着索命咒一样的门铃声,头疼地叹了口气,在许达好奇的眼光下起了身,边说边朝门边走,“苏玲玲是我经纪人,她脾气有点……”
门打开。
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女人踩着红色运动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把揪住晋楚衣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姓晋的,你大爷,有种发朋友圈,没种把老娘拉出黑名单?看准老娘前段时间不在桃城没法上门算账是吧?老娘这些天给你打多少电话,你说!”
她连珠炮似的骂了一通,眼角瞥见站在一旁的许达,锅底脸顿时变成职业微笑脸,八颗牙齿露的一颗不多,一颗不少,“你好呀,初次见面,我叫苏玲玲,晋楚的经纪人。听说你前段时间生病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许达机械地回答她,视线落在男友露了半片春光的衣领附近,递给晋楚一个“这个alpha想干什么,需要我把她打出去吗?”的眼神。
这个无声的眼神在晋爷的大脑构造里绕了一圈,含义诡异地变成了:
“她为什么碰你,你走光了,你脏了,老子很生气,想把你们这对奸夫□□打出去。”
晋楚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白毛汗,赶紧将苏玲玲的手拍开,递回了一个“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你信我!不要冲动!我对你是真心的”的眼神。
奈何其中蕴含的信息太长太多,许达微微蹙眉,无声地打了个问号。
晋楚深吸一口气,将信息浓缩又提炼,微微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表明“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信息再度传回许达这边,高度扭曲成了“不要动手”。
许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至此,双方眼神交流明明失真度高达99,却微妙而完美地达成了有利于世界和平的和谐结论。
路人苏玲玲无辜遭受他两的眼神辐射,只简单粗暴地将其解读为暗送秋波,完全没有意识到只要有一点信息扭曲得不到位,扫地出门就是她的下场。
她忍无可忍地喝道:“喂,姓晋的,当我死了吗?眉来眼去看够了没有!”
许达挠了挠耳后,很不习惯地往边上的板凳一指,“你要不先找地方坐吧?”
他在以前的世界里几乎没有招待正经客人的经验,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基本都是被人招待的份,是以一句话说得硬邦邦,用力拧一拧也拧不出几分客气来。
苏玲玲在娱乐圈混了多年,见的都是人精,大家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说面面俱到,起码不会失了基本的礼节平白得罪人,哪怕真得罪人,大概率也是故意为之,大家一举一动全得掰开揉碎一点一点品,早把她的脑回路训练得七拐十八弯。
许达这么一句神似指令的话听到她耳中,叫她心里咯噔了一声——
完了。
姓晋的不做人,终于给她找了个难对付的小妖精。
登堂入室狐媚惑主,整得君王从此不早朝还乱发朋友圈。这都罢了,还对她摆谱耍威风!
居然叫她坐冷板凳!
这是示威,□□裸的示威!
血压飙升,苏玲玲拿出烟,打算冷静一下再好好反击,东西却冷不丁被晋楚抢了去。
晋·亡国之君·楚,“抽什么抽,他不爱闻烟味。”
苏·花了近十年功夫劝晋楚少抽烟未果·最后也近墨者黑·玲玲,“不要告诉我你戒烟了?”
晋楚委屈巴巴地看向许达,“没有办法啊,他说有烟味就不让我上床。”
不让抽烟是真。
不让上床是假。
真相与谎言完美交错,许·祸国未遂·达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反驳,只能顶着粉色的耳尖,无力地张了张嘴,“……”
老烟枪都戒烟了,这对小情侣拆不散了。
被打击得心力交瘁的苏玲玲摆了摆手,瞬间失去了跟妖妃斗法的兴趣,有气无力地说:“不让抽烟,咖啡总能喝吧?我弄点咖啡去。”
“半夜三更,喝什么咖啡,睡不着怎么办。”晋楚摇了摇头,好像很心疼地看了许达一眼,“他生病刚醒,那什么……一夜不睡不太好吧。”
“你快闭嘴吧。”苏玲玲和许达异口同声地骂道。
五分钟后。
苏玲玲和晋楚、许达分别坐在桌子两边,面前摆了三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苏玲玲生无可恋地喝了一口,“私下跟你聊几句?”
“别,大半夜孤男寡女,私下说话容易惹人误会。”晋楚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包枸杞,偏心地往小男友杯子里丢。
“你大爷。”苏玲玲懒得坚持,“你就说吧,先是消失一年,又怠工半年,是不是想退圈?”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我需要赚钱养家。”
“那你大晚上发什么骚话?”苏玲玲抖着手,指着手机屏幕里的朋友圈。
“秀恩爱啊。”晋楚想了想,又朝小男友杯子里丢了点菊花。
“秀恩爱?在微信大号里秀恩爱?你知不知道你手机里都加了些什么人?”苏玲玲简直想拍扁那张欠揍的俊脸,“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不发微博发朋友圈,已经很为我着想了?”
“你怎么知道?”晋楚推开她的手,漫不经心,“原来我发错号了吗?我就说,都拉黑了,你怎么还能视奸我朋友圈。”
“发错?”苏玲玲冷冷道,“老娘信了你的邪。”她看向一直安静围观的许达,“他这一年半鬼上身似的,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最近……”
晋楚把整包菊花丢过去,打断道:“降降火吧你,差不多得了啊,我给你撒气还不够?手长在我身上,朋友圈我发的,冲他讲什么?就我这江湖地位怕什么影响?”
苏玲玲翻了个白眼,对许达的定位再一次刷新,“晋大爷,我说他半句不是了吗?哪跟哪呢就开始护犊子?”
“我还不知道你?把那套绵里藏针的神通给我收了。”晋楚表明完态度,缓了语气,“行了,你也清楚,不发微博就是给你留了余地,我相信你。”
苏玲玲瞪他,“你少顺着我的话装那么大一个逼,我第一天认识你?还留余地,心血来潮吧?”
晋楚战术性地喝了口水。
从没见过晋楚口头上吃瘪,许达新鲜地多瞅了几眼。
苏玲玲冷哼一声,犹如凯旋的女王,“话我给你撂这了,你要公开要作死,我拦不住,但你多少提前说一声,做个人,再给我整幺蛾子,自己去公关部打工吧。”她顿了顿,咬牙切齿,“还有,马上把老娘从你小号的黑名单里拉出来,不然我把你脸当公章,直接按辞职信上!”
“行行行。”晋楚不走心地应下,“兴师问罪完了?那……”
“行行好吧,许小哥大病初愈,九点都还没到你猴急什么。”苏玲玲黑着脸,丢过去一沓资料,“既然不想退圈,休假也给你休爽了,可以老实营业了吧?这里面的戏和代言你挑一挑,有什么问题告诉我。里面聂一朝的剧本你着重看一下,一周内我要收到回复。”
“聂一朝?那个奇葩?找我拍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