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阳的力道要比宋云熙大许多,将两块石头放一块儿剧烈地敲击摩擦了五次,便成功生出了烟,寻了枯草在烟处,没多久枯草上便燃起了火。谢易阳又将枯草上的火引到了真正的干柴上。
“靠过来。”
谢易阳抬手搂住宋云熙的肩膀,将她搂在他的怀里。
“以后不准再这样做了。”
谢易阳的话语里带着不小的愠色,宋云熙躺在谢易阳的怀里,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愤怒表示不解。
“我也没做什么,你怎的这样气。”
宋云熙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全都是因为她跟着谢路痴走错了路,她才是应该使劲儿发脾气的人,现在谢易阳这般,倒让她心中加倍的委屈,也不想躺在谢易阳的怀里了。
宋云熙动了动身体,想要从谢易阳身上起来。
“云熙,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是……”
谢易阳将搂住宋云熙的手臂又紧了紧,嘴巴贴着宋云熙的耳畔,说话的声音低沉而亲切,能酥到人的骨子里。
“你万不可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冒着让自己受伤,甚至丢命的风险来救我。这不值得。”
原来谢易阳的怒火源自他对于宋云熙的关心,宋云熙心中欢喜,伸出双手,抚摸谢易阳的脸颊,郑重地望着谢易阳好一会儿,才开口:“值得。为了我的夫君,我愿意受伤,愿意豁出性命。”
谢易阳怔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宋云熙的唇瓣已经朝他脸颊吻了过来,先是脸颊,然后是唇。
亲吻得到满足后,宋云熙的脸上含着笑,爱意满满地瞧着眼前这个被她的主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子。
“回了金台,我们便成婚吧,我不在乎婚礼是否奢华,只需让众人知晓,我宋云熙是你谢易阳的妻子就好。”
宋云熙靠在谢易阳的肩膀,声音透着甜甜的妩媚,“越快越好,我等不及了。”
谢易阳轻轻抚摸宋云熙散落开来的乌发,面上浮现出透着心酸的笑。
“好,回了金台,我们就成亲,越快越好。”
漆黑寒冷的夜总算过去,谢易阳的高烧也退去,精神状态比昨夜好了许多,已经可以拉着宋云熙的手往正确出山的路途上走。
在山林中行了没多久,他二人便听到远处有阵阵的呼喊声,呼喊的是他们的名字。前来寻找他们的人终于走到了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二人迫不及待地朝来人所在的方向奔去,主动找到了前来寻他们的人。
又经过了小半日的路程,宋云熙总算回到了凤仪行宫,行宫门口,早早获救,得到了救治的小淑跪在宋云熙身前,哭得凶猛,她一介奴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主子会冒着生命危险,以己为饵,来救她的性命。
获救回到凤仪行宫,小淑便一直在行宫门口等待着宋云熙,心中想着若宋云熙故去了,她也绝对不会多活一刻。
还好,她的主子平安无事,只是头发凌乱,衣衫有多处被树枝刮破,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凤仪,见此景,小淑越发心痛自责,哭得更凶了。
“小淑,你别这样,快起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小淑被宋云熙扶起来,却还是哭得凶猛,宋云熙蹙眉,佯装愤怒道:“你若是再哭,本公主就不要你了。”
小淑吓得顿时脸都变白了,哽咽隐忍着,再不让眼泪落下来。
回了凤仪行宫,宋云熙先是在盥室的汤池美美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在柔软舒适的雕花大床上,一觉睡到了天黑,若不是肚子太饿,咕咕叫得厉害,她应是能一觉睡到第二日早上的。
“公主,北柔皇帝到了,正在会客的宫殿等着您。”
宋云熙刚醒,便听到东珠朝她这样讲。
“那你怎么不提前叫我,他等了多久了?”
慕容麟虽然年纪小,还是个弟弟,但人家毕竟是皇帝,让皇帝等她睡觉,多少有些失礼了。
“快半个时辰了,是北柔皇帝不让我们来吵醒您的,说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应该多多休息,他先在会客宫殿等着,若您一直不醒来,他便回去,明日再来看您。”
宋云熙听着东珠的话,手上动作不停,由着东珠服侍着,穿好衣裳,简单梳了梳头发,便往会客宫殿行去。
宋云熙赶到会客宫殿的时候,慕容麟正在百无聊赖地喝着花茶,见宋云熙过来,忙放下茶杯,起身,迎了过来。
“云熙姐姐,都是朕思虑不周,没让更多,更精锐的护卫保护你,害你险些丧命,你可别怪朕。”
说这话的时候,慕容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愧疚着。
“云熙怎会怪罪皇上,是云熙为了救婢女,一意孤行,给京兆府添了大麻烦,该赔罪的是云熙才是。”
宋云熙恭敬地朝慕容麟行了个礼,算是赔罪。
相互赔罪后,慕容麟重新坐回他原先的座位上,一双眼睛笑眯眯瞧着宋云熙。
“朕刚刚去丞相府了,易阳哥哥失血过多,左肩伤的也很重,不过伤口已经被医官包扎好,他自己也给自己配了补血的药,朕亲眼看着他吃下去的。”
慕容麟朝着宋云熙详细讲述着谢易阳回到金台之后的动向,宋云熙眼神闪躲,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细细品着花茶。
“云熙姐姐,易阳哥哥说你想与他快些成亲,要朕赶紧定下成亲日子呢!”
宋云熙一口花茶呛在口中,引来一阵连续不断的咳嗽。
事是那么个事,可这话是宋云熙当着谢易阳的面说的,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宋云熙怎么说都不会觉得什么。现在这话被慕容麟说出来,宋云熙便觉得万分的不好意思,脸蛋都红了好几度。
“云熙姐姐,你没事吧?”
宋云熙尴尬地摇了摇头,道:“无事,无事。成亲……额,是有这么回事,所以皇上想要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农历十一月十五,如何,距离现在还有将近一个半月。”
这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交给宗正寺,来筹备宋云熙的婚礼,时间上已经是紧迫至极。
“自然是……极好的。”
宋云熙红了脸,娇羞着回应着。
第二日一早,册封谢易阳为安国公的圣旨便传到了丞相府,谢易阳跪地接过圣旨,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欢喜。地位越高,隆宠越多,遭人的嫉恨便越深,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若是放在从前,谢易阳自然对于任何危险眼皮都不会多眨一下,可现在不同了,他的身边多了个宋云熙。
他不想让宋云熙涉险。
谢易阳收下圣旨,并没有太多时间在爵位这件事情上多想,他今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昨日慕容麟告诉他,他们的人活捉了一个采花大盗的同伙,如今正关押在大理寺天牢最深处,今日他要去看看,无论如何也要从那人口中要出口供,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大理寺天牢的最深处,牢房之中有个三尺见方的囚笼,囚笼之中蜷缩着个身着囚衣的男子,男子受了重刑,囚衣几乎被鲜血染透,正在囚笼中瑟瑟发抖,隐忍啜泣。
“把门打开。”
谢易阳走到牢房外面,朝看守的狱卒说道。
“谢丞相,此人武功极高,阴险狡诈……”
“把囚笼的门也打开。”
谢易阳的声音清冷,让人不敢有任何不从的举动,狱卒不敢多言,乖乖打开了牢房和囚笼的门。
谢易阳走进天牢,走到那囚徒面前,蹲下身,手指轻轻滑过那人胸前的鞭伤,即便只是轻轻滑过,那人的身体都因为伤口被触动引发的疼痛感而颤抖着。
“只要你开口说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我便放了你。”
谢易阳微笑着,流露出一贯的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子没人指使,老子就是喜欢女人!”
囚徒嘴犟,桀骜不驯地看着谢易阳。
谢易阳摇了摇头,叹息道:“谢某最不喜欢瞧见这鲜血淋漓的模样,可是总要做些什么要你招供才是。与你同行的人懂得蛊术,恰巧谢某也懂得,而且懂得的还不少。”
听到蛊术这两个字,囚徒的脸色不可控制地变了变。他也稍稍懂得些蛊术,知道蛊术有多么可怕,它可以让你身体上的疼痛被放大一万倍,可令人绝望的是,无论你有多疼,多么想立刻死去,你还是神志清醒,好好地活着。
“这药丸是用二十种不同的蛊虫尸骨所制,服下后,你身上所有伤口的疼痛感将无限放大,放大到你根本无法忍受的程度,可是却没有半点疼痛到麻木的感觉,你的神志依旧清醒,你这个人依旧清醒。”
那人脸色变得刷白,拼了命挣扎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锁链,往远离谢易阳的方向逃跑,只是他伤势太重,捆绑他四肢的铁链都太过沉重,只向前艰难地行了两步,他便又重重跌倒在地。
谢易阳敛去先前的笑容,目光阴冷地瞧着跌倒在地的囚徒,突然运功,一掌将那囚徒打到墙角,待囚徒蜷缩在墙角,因为受了那一掌,胸腹疼痛难忍而张口的当口,将蛊毒药碗塞进了那人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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