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云熙在藏宝阁发生的事的时候,慕容麟正在金虎楼里面喂老虎,用筷子夹着的生肉也拿不稳了,一股脑全都掉进了虎笼子里。
他来不及整理衣衫,赶忙跟着内侍往藏宝阁跑去。
藏宝阁中,宋云熙依旧不依不饶,拿着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等待着北柔皇帝或是大理寺来给她一个说法。是如音和薄太妃先来招惹她的,她总要毫无保留地将这一切冤屈和诋毁带来的痛楚全都还回去。
“云熙姐姐,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多久,慕容麟便赶了过来,急得是满头大汗,心想着若是外出未归的谢易阳知道宋云熙在他不在的时候受了委屈,还不得气得把房顶儿掀了。
“皇上,您总算是来了,您得为云熙做主,揪出这个想要破坏大宁北柔两国关系的居心叵测的人。”
“云熙姐姐,你先把匕首放下,朕答应你,这个案子朕亲自接手,绝对不让你蒙受半点冤屈。”
为了查案更高效,众人移步到距离藏宝阁最近的宫殿,那摔碎了的玉璧由慕容麟的贴身内侍用金灿灿质地绵软顺滑的绢布包裹着,在众人的瞩目下移送到这个宫殿。
慕容麟坐在主位上,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毕竟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从前也未曾处理过相关的事情,心里总想着若是处理不好,给宋云熙带来麻烦,他该如何跟谢易阳交代,跟大宁皇帝交代。
“回皇上,看守藏宝阁的官员已经鉴定过了,这玉璧是先前被人用外力击碎的,破碎后又用特制的粘胶粘合,这才导致其掉落后破碎。”
小柔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不时紧张地看向薄太妃,薄太妃却干脆扭头,装作不认识她。
“小柔,说吧,你为什么陷害明嘉公主?”
慕容麟一副严肃冰冷的模样质问小柔,大概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即便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所产生的震慑力还是不如谢易阳的千分之一,看着小柔一个字都不吐口,慕容麟心中生出些许挫败感。
“小柔,本相听说你在藏宝阁陷害了明嘉公主。”
正在大伙儿一筹莫展的时候,宋云熙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谢易阳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这宫殿。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云熙惊讶更欣喜。
谢易阳点了点头,脸上没有笑,虽还保持着他一贯温文儒雅的风度,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谢丞相怒了,是震怒的那种程度。
谢易阳走到小柔身边,蹲下身来,用很随和的语气跟小柔交谈着。
“陷害公主,挑拨大宁和北柔的关系是死罪,是要凌迟处死的。你知道凌迟处死是什么意思吗?”
谢易阳伸手轻轻摸了摸小柔的衣袖,叹息道:“那是要将你身上的衣服脱干净了,绑到闹市里去,让行刑的人一刀一刀去割你身上的肉,成百上千刀之后,你才能断气,没了清白,没了尊严,活活疼死在刑场。”
小柔听了谢易阳的话,绝望地跪坐在地上,面色已是惨白泛青。
“做这件事的一定还有别人,否则是谁在暗处把摆放得好好的玉璧丢到地上去,只要你开口,把那个人招出来,本相可答应留你个全尸。”
小柔不安地看了看薄太妃,颤抖着嘴唇,几乎就要脱口把薄太妃身边的贴身婢女的名字说出来。
“小柔,皇上,丞相都在这里,你要说什么可要细细斟酌,休要再欺骗我们众人。”
薄太妃实在忍不了,开口提点小柔,让她闭嘴。
“小柔,你大可放心,你死后,你的家人本相会派人照顾,绝对不会让他们遇到半点危险的。”
“是……是薄太妃,都是薄太妃让奴婢这么做的,那玉璧原本就是被薄太妃命人弄坏了的,明嘉公主来之前,摆放玉璧的金架上缠了细丝线,薄太妃与她的贴身婢女孔嬷嬷从明嘉公主身边经过的时候,孔嬷嬷抓住了那几乎无法被人察觉的细丝线,在远处那么轻轻一拉,玉璧便掉落在地。众人只关心明嘉公主是不是有意摔碎了玉璧,根本没注意孔嬷嬷将缠在金架上的细丝线收走。”
“你……你这奴婢,血口喷人!”
一直站在薄太妃身边的孔嬷嬷本就心虚够呛,如今听到小柔被谢易阳威逼利诱,一股脑全都招供,心中慌乱,完全忘了尊卑利益,冲上前来,破口大骂指责着。
谢易阳回头,瞧了孔嬷嬷还有坐在座位上脸色刷白的薄太妃,道:“既是小柔招供出来的人,总该是与这案子有关的,臣请皇上暂且将孔嬷嬷还有薄太妃押入大理寺天牢,等候大理寺的审判。”
慕容麟生母去世得早,登基之前,也算得了薄太妃不少照拂,虽说薄太妃对他并不大好,可直接把薄太妃投入大理寺天牢,对她不管不顾,传出去也有损慕容麟的名声,他并不大愿意下这样的命令。
“皇上,法不容情,您若包庇薄太妃,传出去,如何能令天下百姓对您心安!”
慕容麟咬着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来人,把薄太妃,孔嬷嬷,还有小柔,一并压入大理寺天牢,交由大理寺全全审理。”
众人瞧着薄太后被侍卫推搡着押走的的场面,唏嘘不已,对着宋云熙都是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甚至说是恐惧。
待皇帝离去,她们也没心思再赏什么珍宝,赶紧寻了各种由头,离开了。
“易阳表哥,求求你,救救姨母吧,姨母她,她住不得天牢的,那里面肮脏冰冷,姨母她……她会死在里面的。”
如音冲到谢易阳跟前,跪下来,双手拉扯着谢易阳的裙摆,哭得甚是惨烈。
“表妹,表哥也不是圣人,很多事情也做不得主的,如今只能期盼薄太妃能够在天牢里面挨过这一劫。”
说罢,谢易阳用力扯下了被如意抓着的裙摆,拉着宋云熙的手离开了这宫殿。
“以后如音、薄太妃或是慕容庆邀请你去做什么,你一律都要推脱掉,若是今日我赶不回来,小皇帝又没法做得那么绝情,你可怎么办?”
谢易阳还在担心着宋云熙,左手用力攥着宋云熙的手心儿,生怕宋云熙突然从他面前消失似的。
“我不是已经帮自己洗刷冤屈了嘛,不过话说她们这个栽赃陷害也太拙劣了些,你说我要是真想砸了玉璧,我为什么不在没人的时候把六件玉器全都砸碎,非要砸给那么一大群人看!”
宋云熙觉得如音和薄太妃二人简直就是脑袋进水了,才会想出这么拙劣的计谋,最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谢易阳心情依旧很不好,宋云熙只好转移话题,问道:“此去无极门可还顺利?可抓到了那个副门主?”
说到此处,宋云熙见谢易阳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几分,料想此行必定是不那么顺利了,于是不再多话,拉着他的手朝宫门外走去。
“人是抓住了,可他在我面前自刎而死,死前口中一直强调他就是抓少女炼邪功的主谋,我的人也确实在古江的住处发现了不少有关以少女骨血修炼邪功的书籍。只是……”
事情太顺利反而很不对头,谢易阳总有这样的感觉。
“会不会是你太多心了,你看那个古江年纪也不小了,从上一任无极门门主开始就已经是副门主了,到了现在依旧还是副门主,我想他一定心怀怨气,所以才这样做,想要等着邪功练成扬名立万呢。”
宋云熙所言仿佛有些道理,谢易阳点了点头,心情总算是舒畅许多。
“那边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二人正往宫门外走着,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队身着白衣的男子,井然有序地从他们前方不远处走过。
“太常寺选出来的有资格成为新任国师的人选,此番进宫是交由皇帝过目的,由皇帝选出三人,再交由太常寺考核,最终通过考核的可担任国师一职。”
自从上一任国师法坤被诛杀之后,北柔的国师一直空缺着,遇到祭祀这种场合都是由太常寺中官员主持着。北柔建国以来注重祭祀占卜,朝中大臣对于国师一职一直空悬早就颇有微词,前些日子谢易阳与朝臣议事的时候,选人担任国师一职的事情再次被拿了出来。
反正早晚都是要定下国师的人选的,既然是百官心中所想,谢易阳便也没有理由一直拒绝着。
“你不是出身无极门,会许多奇门异术嘛,要我说,这国师不用选了,你当就好了,既当丞相,又当国师,拿双份的俸禄。”
谢易阳认真想了想,道:“若是我当国师,白日处理完政务,晚上还要跟着我的徒子徒孙们夜观星象,进行占卜,兴许还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不能在夜里好好休息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的,只是就要苦了云熙,刚刚新婚就要独守空房。”
“啊,做国师也有那么多事需要忙碌呀,那你还是不要做了,以后丞相也可以不做,就好好做你的安国公,每日混吃等死,还有钱拿,多好!”
谢易阳被宋云熙的话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宋云熙的脸蛋。
“谢丞相。”
谢易阳正与宋云熙打情骂俏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少年感满满的男声。
谢易阳转过头去,只见容貌看上去一十七八的少年微微躬身朝他行礼。
“家师让小徒给您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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