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配合果然很重要呀。”
天童将擦完汗的毛巾搭在脖子上, 抻了抻手臂,感慨:“枭谷很厉害, 英美里也很厉害, 但凑在一起反而不如平时的水平。”
濑见幽幽瞟了他一眼──这场因为是跟英美里带领的枭谷比赛,所以鹫匠临时把御木换成了濑见。
美其名曰缩小一下两边的差距,实际上无疑是在挑衅。
“你真的这么想吗?”他声音很虚弱。
平时即便不上场,他在场下观赛也从没有懈怠过分析和思考。
但做一个旁观者, 和亲身作为一个二传给大家托球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直到濑见真的上场实战后才骤然发现, 他的同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 突然变强了很多。
传球的时机、速度、节奏都需要做出调整, 一下子给他搞得心慌意乱。
而英美里的针对训练计划能有这种效果,不能不让濑见对她的能力产生过大的估计。
天童装无辜:“怎么了?濑见见, 难道你觉得英美里可以轻松翻盘吗?”
牛岛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比赛不到最后一刻, 谁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
更何况那是德久。
他相信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被牛岛寄予厚望的英美里正在枭谷众人惊恐的视线中,准备对鹫尾开展话疗。
他第一局被牛岛打穿了单人拦网,又是个,比ws来说防守的职责更重。
鹫尾的压力可想而知。
说实在的, 枭谷的选手精神力都相当强悍。但可能因为牛岛太恐怖?又或者英美里之前的布置起了作用, 总之鹫尾现在是一个一整个崩溃的大状态。
被白鸟泽的强力主攻打爆——暂停时还要面对白鸟泽的经理——继续上场面对白鸟泽的变态主攻
完全是地狱的莫比乌斯环白鸟泽版。
但局末休息时, 英美里却笑得很温柔。
她照常递上水、毛巾, 然后走到鹫尾身边慢吞吞地问:“鹫尾同学,你还好吗?我看你好像有些打不起精神。”
“拦不下来没有关系呀, 大家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鹫尾顿时热泪盈眶, 为刚才自己因为对方是白鸟泽的学生而产生的细微排斥心情感到羞愧。
“德久同学”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 鹫尾决定全心全意将自己的困扰倾诉给面前的代理教练。
“每次对上牛岛, 我就无法完成作为的职责, 我拦不住他……”
“嗯, 嗯。”
英美里点点头,慈祥地接过他喝完的水杯,“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做到的和不能做到的事。面对某些选手来说,单人拦防本来就会很辛苦。”
山治老师的名言嘛,稍微借来用用~
“不过每个人也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比如说虽然一个人无法拦死牛岛,但你总能限制他的一条球路。而剩下的就交给大家一起来做。”
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拍了拍鹫尾的肩:“放轻松,不要太担心。这可不是一对一的单打比赛。你身后还有五个人呢。”
木兔凑上来跟他勾肩搭背:“是六个人才对吧?还有英美里呢!”
o,谢谢木兔老板送上的助攻一份,老板大气!
虽然这么想着,但英美里表面依然人模狗样地点头:“对,还有我呢。场上永远不止你一个人在思考,所有人都在想该怎么应对。所以放心吧。”
可以说整个队伍的氛围在她说完这一番话后,立刻为之一变。
第一局的完败对枭谷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的球员都不那么情绪化,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英美里并不仅仅是在鼓励鹫尾,而是在将责任交给每一个枭谷选手。
这意味着她对所有人能力的信任,意味着她作为白鸟泽的经理兼助理教练——相当了解对手实力的一个人,她相信枭谷能赢。
弱者被赋予责任,可能会怯懦退缩;但强如枭谷,只会欢欣鼓舞。
与此同时,对英美里的信任也愈发加强。
“德久同学!对面的那个红头发是叫天童来着?”有人立刻来问了,“他的拦网让人无法判断我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躲才能躲得开——”
“无法判断的拦网,那么你只需要客观上比他更快就行了。不是说绝对速度,而是说寻找空档或者利用队友骗他起跳,打一个时间差。”
英美里平淡地给出建议。
“德久同学,我每次一想到他们二传要托球给牛岛心里就好恐惧!这个该怎么调理?”
“德久同学,我总是被木兔的头发挡住视野怎么办啊!”
“德久同学”
等大家都问的差不多,英美里也累得够呛。这群人也太能问了吧!什么好奇宝宝吗他们是?
还有被木兔挡住视野的,让他别用那么多发胶不就完了!
好在总算要上场了。英美里目送他们走开。
而就在这时,枭谷的队长兼二传忽然回身,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是故意的吧,德久同学。”
“刚才不让我们帮鹫尾一起拦防,是为了接下来你在宽慰他的时候,能够把自己的影响力最大化。”
他用左手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很厉害哦。话说你要不要考虑转学来枭谷呢?东京这边好吃好玩的更多啊——”
英美里:……
英美里:嗯嗯我都知道东京很好我还能不知道吗
枭谷这边其乐融融,整体氛围一下轻松了。所有人轻装上阵,加上实力差距本来也不大,第二局连追五分后打出状态来,30-28拿下这一局。
场边几个教练都能看出来,在枭谷展现出不屈不挠的气势和相当精妙的配合后,白鸟泽显然一下子被打懵了。
几人忍不住看向鹫匠——他倒是半点不为场上白鸟泽的形式着急。
生川的教练实际是有一些困惑的:“白鸟泽他们精神有这么脆弱吗?”
井闼山的教练也忍不住问探头问鹫匠:“看来鹫匠老师平时是真没管过他们啊,还能直接在场上崩盘”
鹫匠捂脸,他要怎么说?在他看来,这群人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被对面反败为胜而心情波动,估计完全是因为德久跟枭谷的融合太快太好,才心情波动的。
实在受不了这群青春期少男了!
“像及川?”换人发球的时候,西川被牛岛的发言吓了一跳,“英美里怎么会像及川呢”
“感觉。”牛岛低头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补充,“整体氛围?”
西川:……
好吧,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天童倒是赞同。但光是发现英美里像及川,无论在什么样的队伍里影响力都不减这一点,对白鸟泽目前的状况是没有帮助的。
毕竟他们的配合协调已经出了问题。
实际上除了鹫匠几个教练看得清清楚楚之外,白鸟泽队员们是没有感觉到的。
白鸟泽自己都没感觉到,更别说对面的枭谷。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个赛区,比赛打得也很少,还以为这是白鸟泽的正常状态。
但这边有英美里啊!枭谷不熟悉白鸟泽,她熟悉啊!这群人平时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她都看在眼里。
心态崩了是吧?呵呵,找打。
英美里站起身,活动片刻脖颈,露出一个邪恶的反派笑容。
枭谷得了她的指令,上场直接追着打到20-14。鹫匠受不了了,终于叫了第二个暂停。
“果然按照德久说的,抓住他们一传不够稳定的痛点得分就相当容易了!”
木叶将汗湿的刘海撩到脑后,伸手接过英美里递来的发带。
“谢谢~”木叶给了她一个wink,“我们超有默契的!”
英美里:
“一会儿我把濑见手机号分享给你好了。”她面无表情,“感觉你们会很聊得来。”
“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看出对面心态崩了的?”
“这还需要看吗?照常理来说,刚刚木叶和鹫尾一起防在网前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要么传给西川学长要么传给牛岛。”
“但濑见一个都没选,却传给了在网前已经被盯得很紧的天童。一看就是心慌了,手上慌不择路,随便传给离自己最近的人。”
英美里平淡地点评,心想是不是该给濑见做点抗压训练?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影山一样缺根筋。
“天童也显然慌了。按照平时他的做派,首先要观察清楚你们的动向,等你们手伸出来了,他在最后一刻再去调整自己的方向——当然不一定能成功,但这是他习惯的做法。”
“但他没有,而是直勾勾地把球打在你们手上,被拦得死死的。这还不够慌吗?”
英美里简单解释了一下,紧接着扭过头开始向枭谷的学长们部署接下来的策略。
“哇——”木叶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他忽然戳了戳木兔:“我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她拐到我们学校来啊?”
木兔不赞同地回头:“拐卖人口是犯法的。”
木叶:你也跟我搞每日一噎是吧?
其实在打到23-20时,几个教练已经隐隐有些预感。
但直到最终25-22的比分尘埃落定,枭谷2-1拿下这场练习赛、英美里带领着她完全不熟悉的枭谷真正打赢了白鸟泽,他们才有了一种奇妙的实感。
生川的教练感叹:“她的确非常厉害。我不是说战术方面,虽然这也很这方面她的知识储备也很成熟,但暂时还比不上我们这种自己当过选手打过比赛的,后期还有进步空间。”
“的确。”枭谷的教练附和,盯着英美里的眼睛都在发光,“她最强大的天赋应该是对双方情绪的把握、对场上氛围的控制。”
“而且她不仅仅是能够察觉到选手情绪状态的变化,还能通过自己的语言和动作来设计、改变他们的状态,真是……”
井闼山的教练叹了口气,转而又愤愤然去瞪鹫匠,“既生牛岛,何生德久啊!”
真是什么好事都让白鸟泽给摊上了!
鹫匠谦虚地摆摆手:“没有,没有。只是一些微小的工作”
众教练:“别太欠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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