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芷音闻言,往悬崖边走了几步,只看了一眼,心已凉了半截,悬崖深不可测,石壁陡峭,令人心惊。

    若不是因为她,他何苦这般。

    谢霁川绝不是失足掉下悬崖,而是主动跳了下去。

    即便知道他智谋过人,或许这只是其不得已之下的策略,人说不定没事,可是这样深的悬崖,她又有几分把握说服自己人没事的。

    “大……大哥,这小娘们还留不留了?”一个黑衣人试探问道。

    另一个黑衣人嗤笑道:“反正晋王十有八九都要活不成了,还在乎除掉一个女子吗?丞相之女又怎样,还不是落到我们手里了。”

    “你们明明答应过王爷放我走的,这会子却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舒芷音听到黑衣人的话,气愤至极,狠狠瞪着那黑衣人首领,唾了他一口,“简直是卑鄙无耻至极!”

    “呵呵,随便说说而已,姑娘还真信了。”那黑衣人说着,便往这边走了几步,虽蒙着面,其眉眼之间流露的猥劣不减,“左右晋王生死未卜,姑娘不若跟了我们。”

    舒芷音蹙眉,只觉恶心,索性别开视线。

    久未发话的黑衣人首领这时开口,斥责下属道:“此女身份贵重,哪是你能肖想的?”

    那个出言不逊的黑衣人立马敛了神色,垂头听训:“属下知错。”

    “就算如此,她也留不得了,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听声音是先前说要除掉她的那人。

    舒芷音只觉一阵恶寒,先前朝她射箭的,极有可能就是此人吧,这样想着,不自觉往后退去,想要离他们远些。

    “闭嘴!”黑衣人首领不满斥责,随后看向已退向悬崖边的女子,道,“此处危险,姑娘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舒芷音摇摇头,面露惧色:“骗子,我不会相信你们的!”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过决然,转过身去,背对黑衣人,“王爷,阿音来了!”

    说罢,纵身跃了下去。

    她要赌一把。

    赌一把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糟糕,她跳崖了!”有黑衣人几步跑到悬崖边缘,盯着深渊面色犹疑。

    那首领道:“蠢货,谁让你们话多,把事情都搞砸了,我还怎么交差。”

    --

    双脚离地的一刹那,舒芷音感受到风擦着脸颊而过,目光所及皆是绿色,虽是悬崖峭壁,处处却长满郁郁葱葱的草木,坚韧的生机令人钦佩。

    纵使前方未卜,她亦不觉害怕。

    因为,有人还在等她。

    虽然不是很确定,舒芷音仍然坚信心中的猜想。

    身体还在下坠,而崖上的草木太过纤弱,舒芷音好不容易抓住一次,却只是在短暂的缓冲之后,薅下了一把草,坠落的速度丝毫未减。

    也许是她赌错了,活不成便活不成罢,最起码此处风景很美,也算是个好归处。

    舒芷音闭上双眼,耳边唯有风声低啸。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不到下坠感了,舒芷音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根树干上,是这棵树斜斜伸出的一枝,恰好拦截住了下坠的她。

    她尝试着伸展四肢,才稍微动了动,便听到树干“咔嚓”的声响。舒芷音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不敢轻举妄动。

    “阿音?”

    正在她为难之际,忽然听到久违的声音。

    谢霁川出现在上方,绿藤掩映之处,原来此处别有洞天,内里便是个山洞。

    他当初掉下来时,便是凭着树干的缓冲,上下左右腾挪抓住绿藤,以期进行下一步,却偶然发现此处有个山洞可以蔽身。

    少女眼眶湿润:“王爷,你还活着,太好了。”

    一激动,难免惹得树干嘎吱嘎吱作响,她立刻压抑着再见谢霁川的心情。

    “阿音别动!“谢霁川面色焦急,弯下腰来朝她伸手,“这树干先前承载过我的重量,恐怕已是强弩之末,把手给我,我带你上来。”

    舒芷音仅用一只手支撑着,努力支起上半身,而用另一只手去够男人伸来的手。

    还差一点点,就够到了。

    两人手指仅差毫厘,就可以碰到了。

    舒芷音只得使劲往前伸去,两人手指将将相触,来不及松口气,她便再次听到清晰的“咔嚓”声。

    树干已然承受不了她的重量了,身体似乎也随之往下坠了些。

    少女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谢霁川见状,忙道:“阿音别怕,等我下来救你。”

    他所处的地方距离那树干还有些距离,怎么救呢?舒芷音想着,不愿他以身涉险,闭上了眼睛,勉力支撑着身体,“王爷您是皇亲贵胄,尊贵无比,而阿音只是朝臣之女,不值得冒着生命危险相救。”

    “阿音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谢霁川听在耳里,痛在心上,他想象不到失去她的后果会是怎样,哑声道,“你我既然已有圣上赐婚,将来便是夫妻,夫妻一体,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不,王爷今天已经为我奋不顾身一次了。”舒芷音坚持要把他不爱听的话说完,因为她怕日后再没有机会同他说这些。她的手虽抓紧那树干,身体却已摇摇欲坠。

    但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只是继续说着,“也许从一开始我便不应该让王爷卷进来,我爹爹是丞相,若我说明不愿与太子结亲,他说话也该有些分量的,但当时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不知道是对是错,匆匆奔去王府,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你,要你帮忙退婚,实则却骗了你。”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如果没有我,王爷或许还在王府过着闲散适意的日子。”

    舒芷音说着,眼睛已被泪水打湿,“我其实不值得王爷做那么多。”

    更没有必要不顾生命危险救她。

    “那么现在呢?”她说了那么多,谢霁川仅仅抓住这一句话问。

    舒芷音愣了一下,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听到他继续说:“阿音该听听自己的心,现在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开始喜欢我了?”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儿女情长起来了?不过,舒芷音还是被说的脸红起来。

    这要她怎么回答。

    “阿音不必急着回答我,”谢霁川纵身一跃,以极快的速度揽住少女的腰,而后抓住垂下来的藤蔓,“为阿音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说完,谢霁川借着巧劲儿,使藤蔓朝悬崖荡去。

    舒芷音没料到他动作这么快,还没有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躲在男人怀里,小声道:“王爷当心点。”

    男人一手抱着少女,另一只手抓着藤蔓,行动很是艰难,却还是抽空应了她一声。

    此处山石甚是陡峭,且有好多处锋利如刀,哪有下足之处,谢霁川好不容易靠近山崖,竭力避免踩在割人的山石上,这般使得明明近在咫尺的洞穴费了好大功夫还没攀爬上去。

    他既要看着脚下,又要注意怀中少女不被藤蔓崖壁伤到,是以在左手抓着藤蔓攀爬时,没有注意到左边突出的那处崖壁有多么锐利。

    谢霁川感觉到左肩疼痛猛然加剧,却无法分心,只是加快了速度往上攀爬。

    拨开重重藤蔓,舒芷音发现此处别有洞天,这个山洞足够隐蔽,内里还铺了干草,甚至还有些柴火。有铺好的干草可当床铺,还有现成的柴火取暖,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惊喜了。

    “王爷,原来‘祸兮福所倚’是真的啊!”少女语气激动,劫后余生,还有幸寻得短暂的栖身之所,任谁都要感叹。

    可他并未回应,舒芷音这才发觉不对劲,转身望去,发现谢霁川卧在洞口,面色泛白。

    几步走了过去,费尽力气将人扶到干草上,只见男人额头不停冒着豆大的汗珠,她心疼道:“王爷,你怎么了?”

    该不会是为了救她体力不支吧,这样想着,舒芷音自责不已。

    “一点小伤,不要紧。”谢霁川捂着左肩,开口已是气音,“嘶。”

    由于他穿的玄色衣服,外面看不出什么,舒芷音听了这话才缓缓伸手去触他的左肩,摊开手掌,看到了满手的鲜红,“还说不要紧?”

    少女急得哭出声来,都是因为她这个累赘,王爷才受伤的。

    眼泪一颗一颗珍珠似的,砸在男人脸上,令人心疼。

    “别哭了,”谢霁川伸手想要给她擦眼泪,但无奈抬不起手来,只得安慰她道,“睡一觉起来,明天就会好的。”

    “王爷莫要诓我,我不会相信的!”素来柔弱的少女此刻一场倔强,拉开了男人放在伤口处的手,“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真要看吗?”谢霁川艰难开口,疼得直抽气,如玉的面庞染上一层薄红。

    少女固执点头,坚持自我道:“要看的!”

    谢霁川道:“男女授受不亲。”

    “王爷也说了,我们迟早是夫妻。”舒芷音拿他的话堵了回去,她坚信越是不让看越是有什么瞒着自己,用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道,“提前看看也没什么吧。”

    “那好吧。”谢霁川不再阻拦。

    虽然嘴上说的容易,可真要动手解开男人的衣服,这对于舒芷音而言还是头一遭。

    但为了王爷的安危,她不得不这样做。

    在心里给自己打足气后,舒芷音闭着眼,颤抖着双手,解开了男人的衣裳。

    只是眼前的景象远远超乎她的意料,少女大惊失色道:“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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