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赋神色虚浮的回到将军府,来就冲进侧面耳房去洗漱。
洗着洗着看到自己的手,之前的场景又回到了脑海。
“怕什么?我又不做点什么,你还怕吃亏不成。”玉瑾念在他耳边的话再次响起。
沈怀赋兜起一瓢凉水,直接冲下去。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他。。。
又一瓢凉水倒下去,这一晚沈怀赋就不停的在房间和耳室之间来回。
第二日沈斌喊他去给将军夫人烧香的时候,沈怀赋挂着俩个硕大黑眼圈。
“听说你昨晚一直在耳室折腾?忘记今天要给你娘上香了?”沈斌皱着眉头看着自家的儿子。
“刚回京都,太干燥了,睡不着。”沈怀赋低着头掩盖住飘忽的神色。
沈斌想了想西南湿润的天气,倒是也没有怀疑,毕竟他也半夜爬起来好几次找水喝。
“走吧,去看你娘。然后还要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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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皇宫。
女皇和老者在院中下棋,说是下棋,不过半天不动一子。
“朕看着朕的这个六公主,甚有意思。”说着这位当朝天子难得的笑了出来。
安定侯回想了下下午发生的事情,也很感慨道:“陛下当年还和臣说,六公主不图权势,不图美色,只图逍遥度日。今日看呐这六公主可不是简单的逍遥度日啊!”
女皇道:“她很聪明,从她华平商队和户部分利就能看出来,会借势也有眼色,当年她不过八岁,闹着要一个商队,朕想着她没有君父在旁,有点事情做也是好的。结果你看看,现在的华平商队可是户部钱财的重要来源。”
安定侯对于这个评价有点心惊,他与女皇从微末相识,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天子当年也不过是个只求玩乐的纨绔子弟。
“陛下可是觉得六公主像您?”安定侯一副回忆当年的表情,让女皇微微严肃了神情。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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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失家底的第二天,玉瑾念赖着不想起床,可是没办法,终究还是挣扎起来。
想起昨晚的沈怀赋,她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快乐。
让一众婢女都有些茫然,怎么送出去那么多东西,自家殿下还这么高兴?
洗漱完毕后,传话让顾清注意下沈将军动向,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出发了。
蓝沁站在一旁给她梳发,手指灵活的穿梭在发间,嘴里还抱怨道:“哼,殿下什么都让顾管家做,搞得都没我们什么事了。”
“怎么白拿饷银还不好。对了让顾清多注意下府里的人,外面的探子不容易进来,但里面的人可以会被收买的。”
紫菱一边给她配腰饰一边道:“顾管家是陛下的人,之前清理公主府内线的事情,都是他在做,现在还让他做,殿下这会不会?”
玉瑾念微微笑道:“就是要他去做这件事才好,不但没有后顾之忧,而且我也想知道母皇会把谁的人留下,结果一个探子都没留下。所以啊这次就让他辛苦些吧。”
顾清这个小探子也是个狼人,其他人安插进来的他就真的一个没放过。
一直等到下午,顾清传来话说沈斌已经从皇宫出来了,现在在回府的路上。
玉瑾念指挥下人把顾清准备的东西都带上,临出门想起昨天的小将军,又回房拿了自己一直留着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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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军,我家殿下有请”沈斌被拦在了自己府门外,就看见六公主在他府邸门口支了个桌子。
沈斌老老实实的行礼:“见过公主”
玉瑾念:“坐,你也忙了好几天了,别搞这些虚了,累不累?”
“噗”一旁的小将军没忍住,笑出声来。玉瑾念瞅了一眼老实站在父亲时候的少年,把匕首丢给他。
“给,这匕首一直是我自己带着的,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你年纪小,送你了。”
年纪小?我么?年纪小昨晚还。。。沈怀赋低头瞅着鞋面,生怕自己露馅了。
手里的匕首整体呈深蓝色,手柄处都是深蓝的花纹,看着十分的华丽。沈怀赋看着这个明明很锋利,但是又很贵气的匕首,又觉得很开心。
沈怀赋:可是她送我匕首耶~
玉瑾念招来顾清,给沈斌讲她带来的东西的用途。看着沈怀赋悄悄的摩挲匕首,嘴角微微上扬。
对,因为过于心痛,专门带了顾清来,她自己实在没心情去给别人讲她被挖去的腰子。
“嗯,就这些,昨天殿上答应的,我已经让人去做了,不会耽误事。”等顾清讲完她挖去的“腰子”,一枚玉佩放在了沈斌面前。
“这是我的一枚私印,沈将军要是在卫兴关遇到不好解决又不能上奏的事情,可以差人送信去青州府,有这个印他们会尽心帮你。”
沈斌拿起玉佩,在玉佩的最下方,果然看到一个阴刻的印章。虽然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老让小姑娘帮忙不合适,但青州在西北对于战事来说,也许真的有用,所以他没有拒绝。
看着公主府的马车走远,沈怀赋抱着匕首,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进马车里。
沈斌突然问道:“怀赋,你觉得六公主是不是想要那个位置?”
沈怀赋把匕首往怀里塞了塞道:“儿子不清楚,但儿子知道,华平公主是真的想保住卫兴关。”
沈斌明白儿子的意思,华平一直都是闲散的样子,这次愿意站出来,不论最终目的是什么,保住卫兴关却是真心的。
瞅了儿子手里的匕首一眼道:“怀赋,我们沈家不站队,只做皇帝的臣子,你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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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放血之后,顾清传来消息,圣旨刚下,沈斌将会在明天出发。战事紧急不能耽搁,女皇会在早上朝会后为他送行。
“紫菱啊,准备朝服,明日我要去观礼。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明天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听顾清的安排。我知道,你是最沉稳的。”玉瑾念一手拿着话本,一手端着绿豆汤,丝毫没有安排后事的感觉。
“殿下,紫菱知道了。”紫菱行礼后自觉退下,让她的主子安享咸鱼时光。
天色渐深,抱着兔子抱枕的玉瑾念一点没有睡的意思,等到院中传来动静。
玉瑾念才放下抱枕,走去门口。
今天的暗一直接面的没露,玉瑾念大概感受了一下,暗一已经不在院中了。
沈怀赋站在院子中间,低头用脚磨地,就是不走也不吭声。
“怎么,来我这给我擦地来了?”玉瑾念好笑的走过去,吓得小将军往后跳了一步。
“不是,就,阿念。”沈怀赋抬头看着她,有些难过:“明日我就要和父亲去卫兴关了,这次回来连三天都没有。”
玉瑾念看着他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是要抓紧了。”
还没等沈怀赋反应过来,就又被拉走了。
今天他没有穿盔甲,是一身常服,然后他的衣服就碎了!
沈怀赋躺在床上的时候,再次确定了,他的阿念似乎武功很高。
当玉瑾念的风系异能把他固定在床上的时候,沈怀赋一整个傻掉,内力外放?还能这么用?
沈怀赋:!!!!Σ(|||▽|||)
暗一虽然常年蒙着面,但这次送衣服过来,直接把盘子房门口就直接溜了。
“阿念~轻点~”
暗一:我聋了!必须聋!现在立刻马上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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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外,天气晴好,百官列队,女皇亲自送沈斌出征。
站在一众皇子皇女的后方,玉瑾念看着红袍银甲的沈怀赋已经有了前世的风姿,轻轻的笑了。
看着远走的队伍,玉瑾念缓缓的落单,然后往御书房走去。
跪在御书房门外,玉瑾念琢磨着一会的说辞。她甚至还有功夫想,这古代再怎么都比末世强,虽然跪来跪去的麻烦了些。
她知道,她做的一切能让女皇知道的女皇都清楚,但有时候有功和谋逆只有一线之隔。
这就是皇家儿女要面对的残酷现实。
明黄的身影带着盛大的仪仗缓缓走来,魏公公远远的看见她就给女皇禀告了。
御书房里,玉瑾念跪的笔直,不再是前日那副懒散的样子。
“儿臣特来请罪,儿臣在为母皇炼剑这些年,借炼剑之名给亲卫都换了兵刃。望母皇赎罪。”
女皇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神情肃穆:“华平,你告诉朕,你一向安于享乐,此番为何站出来?”
她就说女皇什么都知道,但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
“儿臣是安于享乐,也想着最好能一辈子这么下去。但儿臣知道能让儿臣安慰享乐的前提,是国家安稳。”
“若山黎国攻破卫兴关,虽然很难直接打来京都。但西北一带地势平坦,几座大城池之间距离太远。”
“山黎国虽然不善攻城,但多年袭扰卫兴关。一旦入了西北,一年也许拿不下一个城池,可两年三年呢?”
玉瑾念还是说了实话,不能让山黎国的军队在西北刷经验,一旦刷成功了,那就芭比秋了。
上辈子西北简直打生打死,虽然最后沈怀赋守住了关隘,但却不是卫兴关,凌国丢了大片的领土,她也才被送去和亲。
她早早要了青州做封地,未尝不是在提前计划,也许当初只是不愿生灵涂炭吧。
女皇沉沉的看着她,似乎过了许久道:“你青州封地离卫兴关近,多注意下战事。朕也希望这次卫兴关能够守住,下去吧。”
玛德,这也没说不追究她私造兵刃的事情啊,听语气是要看卫兴关的结局再定。
回到公主府的玉瑾念想着女皇的神色,是的,女皇开始关注她了,或者说开始怀疑她了。
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她要的是帝位,不到最后一刻,还是名正言顺的好。
不论是为了青州,还是为了私造兵刃,这卫兴关一战不能输!何况沈怀赋还在那里。
“殿下,有很多帖子递了过来,您要不要看看?”紫菱一边给她刚回来的主子,布置能咸鱼的环境,一边感慨顾管家这几天是真的忙,不然不该她来说的。
“不去,不看,这几天闭府,谁都不见。让下面的人把嘴给我闭严了。”能躲几天是几天吧。
玉瑾念这几天每天读一读外面传过来的消息,给各地的小工坊下下指令,顺便等青州的消息,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突然有些想他了,玉瑾念写了封信,又觉得这才刚走是不是矫情了些。但还是让紫菱送出去了。
“殿下,明年顾管家可就该弱冠了。”蓝沁给躺在凉亭里的玉瑾念捏着肩。
弱冠啊,这不就是快二十了么?那是不是该说亲了?玉瑾念嗖的坐直下了蓝沁一跳。
这母皇的人,她来做主不合适啊!这些年她甚至让顾清给自己找夫子,拿不准母皇的意图就把问题丢回去。
“喊他过来。”要是顾清成家,这管家的位置要是能用自己人当然好,怕就怕母皇再送来一个。
已经有些芝兰玉树的少年礼仪齐全的走了过来,看着行礼的顾清,玉瑾念一下觉得母皇怕是私下给他找了夫子,不然这礼仪和公主府的其他人明显有差距,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顾清啊,明年你就弱冠了,这婚事有想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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