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拓大笑起来,郝连,你父亲不就是昏暝最大的官吗?木拓像一个审判官宣布了他最后的恶行。他不信那个教他学问修养,自谦爱人的父亲会和这帮人同流合污?所以他没有等到天亮就匆忙驱马回去问个明白,他一刻不停跨过大门,第一次不顾礼仪闯入长辈的卧室,只为求证。得到的结果却是肯定的,他的天塌了。

    他父亲尝过借腹生子带来的好处后,看见了这其中的商机,于是和不良商家合作,享受四六利润分成,利用官职压下所有报官的声音。即使只占四成利润,目前就已经够他们两辈子吃喝不愁了,更别提以后了。

    原来,造成似玉悲剧人生的原因,有他一部分在。他心死了,从似玉绝望的那一滴眼泪,从木拓那一句反问,从他父亲的不否认起,用着这肮脏的钱长大的人没有资格谈救赎,血水灌溉的花也不会是白色。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他受不了刺激在回院子的路上晕了过去,此起彼伏的传大夫的声音响起。如果他不是意气风发,匡扶正义的年纪,他可能会找到更好的出路,更好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他才十六岁,对未来充满了想法,遇见过怦然心动的人,有伟岸的父亲,结果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他过于年轻救不了心爱的女子,而父亲却是造成一切的主谋之一,他没有未来,他的前途是黑暗的。少年还未丰满的羽翼就被折断了。

    昏昏沉沉过了两年,他父亲四处带他寻找名医,一直不见好,直到听说一家寺庙很灵,求什么得什么。他父亲便秉持着试一试的心态带他来到感应寺,遇见了慧智大师。

    慧智大师:“相逢即是有缘,小友,求什么?”

    郝连:“求死,吾道难证,吾心已死。”

    慧智大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你的签解。”

    郝连:“我早已经没有了一切。”他的一切在十六岁时就已经粉碎了。

    慧智大师:“回去吧,你所求的以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方式来到你身边。”

    郝连不信,问:“包括人?”

    慧智大师笑而不语,只是重复,“你所求的一切。”

    一切吗?你不需要知道,你来之前,我日复一日做着重复的溺水的梦境,感应寺的慧智大师,告诉我,我的浮木会以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方式来到我身边。自从你来后,我才能偶尔浮上水面,偶尔能有所喘息,你是我的浮木啊。

    凌晨,颜柯偷偷摸摸背上包袱,穿过院子,打算翻墙。没料到,院中有人在等待。

    郝连转过身,笑着问:“要去哪里?”

    颜柯扯下面纱,一脸冷漠,“离开这里。”

    郝连沉默,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问:“真的要离开?”

    颜柯坚定的点头,郝连见挽留不得,痛苦闭眼挣扎后,又睁开,说:“你曾经是我的浮木,现在你要离开,我不介意拽着你这根浮木拖入水中。我本就黑暗,既然你不能带我脱离海边到达岸上,那么我们就一起坠入无边的黑暗吧。”

    郝连一挥衣袖,打手蜂蛹而上,郝连阴鸷,“只留她性命即可。”

    颜柯一手握符,一手握武器,“你大可试试。”

    不一会儿,十几号人被伤,倒地不起,郝连恳求,“留下来,外面太危险了,只有我能救你,只有我才可以!”

    颜柯挥袖,“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七年前倒在血泊中的似玉,她甚至可能不叫那个名字,她早就死了,而你呢,选择了袖手旁观。”

    郝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救,他

    颜柯冷哼,提气翻过围墙,不见了踪影。

    下人:“大人,是属下无能,属下领罪!”

    郝连抬脚踹过去,“要你们何用!”他背过手去,看着围墙,她以为她能活着逃走吗?!她以为,墙外就没有人盯着刺史府了吗?

    七日约定已到,葛临均一大早就到了,临近午时颜柯也到,不久后休谟也到了。休谟葛临均,颜柯三人互相对视了下,看见对方的落魄时都叹了口气,然后三人愣住,默契笑了下。

    休谟问:“都刚到?”颜柯点点头,葛临均说:“天刚亮到的。”

    休谟投去疑惑的眼神,为什么到了那么久,身上还是乱糟糟的?

    葛临均读懂他的眼神,“累了,休息会儿。”

    休谟轻笑,他大意了,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些世家们护卫身手都还不错,但是真正对起来才发现他们强的有点意外,应付起来确实有点吃力。三人围着火堆一言不发,各自想各自的事情。天渐渐暗下来,颜柯发问:“你们怎么样?”

    葛临均回神,“我挺好。”

    休谟一听,笑,“我也没什么大碍,你呢?”

    颜柯摇头,“我还好。”

    休谟轻咳一声,“那没有被”

    颜柯哼哼,“他敢。”又是一阵沉默,她看着火堆突然有些担心陆柯然,怕她有点吃不消。看着葛临均问:“你知道陆柯然被送去哪里了吗?”

    葛临均有些意外她会问他,说:“葛家情报从不收集这种无聊的信息,如果她连这些末流打手都对付不了,也不必与我们同行了。”

    话应刚落,陆柯然就一脸狼狈站在门口,说:“葛少主,你这话太让人难过了吧。怎么能背地里说人坏话呢?”陆柯然气哼哼的坐到颜柯身边。

    葛临均抬头看着她,“我说你要是摆脱不了那些人,就不必同行了。”

    他居然又说了遍忍,陆柯然拿棍子戳戳地,可恶啊,她又打不过他。

    颜柯看她这副模样,应该没发生什么,问:“没有被占了便宜吧?”

    说起这个,奇耻大辱,她居然被嫌丑,说还不如丫鬟,他一个普通人家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然后交易没成,就被退回了尾之山,那里像大型养殖场白吃白喝了几天,不能练武,还胖了陆柯然难过,说:“简单来说,交易没成,回了他们的老本营尾之山,那里的人,不能称之为人,她们像村口的大黄狗一样,一胎接一胎,毫无尊严可言,如果不服从,就挨饿被打,实在抗拒,就活埋”其实刚开始她也被打了,所以才服从了去替生火光跳跃在陆柯然脸上,她觉得悲伤,人怎么可以和畜生一样,她们啊,毫无还手之力“那你们呢?颜柯你没被怎么样吧?”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的,颜柯有妖怪傍身,还有暗卫。

    颜柯摇头。

    陆柯然把头枕到膝盖上,看着火,声音闷闷的说:“颜柯,我不喜欢这个世道,它对女子充满了恶意。”

    颜柯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说:“它也在慢慢变好了,像我们就能行走天下除妖。也许,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治安和法律更完善了,平民女子独自一人在外行走不是件危险的事,女子不再被随意买卖。”

    陆柯然点头。未来是什么哪一天呢?

    颜柯沉思了几秒,说:“我有可能发现了尉焕焕的踪迹。”

    三人:!

    颜柯简单概括了下,说:“我和尉焕焕有几分像。”

    三人点头,这他们知道,目睹过她被尉夫人拉着不放

    颜柯:“昏暝的刺史郝连把我认成了别人,且那个人年龄对得上,而且会武。”

    这点信息不足与确认那个人就是尉焕焕。

    休谟:“还有别的关于尉焕焕的线索吗?”

    颜柯:“有,她胸前有红色火焰胎记。”

    三人沉思,葛临均忽然问:“与你相似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倒是问到关键点了,“替生”的女子都有自己的新名字。就像他们四人,短短几天,也有自己的新名字。

    颜柯:“她叫似玉。”

    陆柯然:“啊,我突然有个疑问,他们拐卖女子做‘替生’,那拐卖男子做什么?”

    颜柯和陆柯然投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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