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坡上滚下来的颜柯由于惯性的作用,滚进了山林,还等到她自己清醒过来,一脑袋撞上了石头晕过去了,那边人在苦苦等待。
有只狗嗅着气味来到颜柯身边,流浪汉支吾着:“不救,走。”
狗子不乐意拱拱主人,拱拱颜柯。
流浪汉结巴着:“要救自己,救。”然后转身自己走了。
黄狗倔强卧在颜柯身边,不动。
晚上了,颜柯醒过来了,脑袋好重,嘶,还好痛,旁边火光跳跃,入目的是一只狗子。颜柯左看右看,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颜柯用手摸了下额头,包扎过,衣衫整齐,垫在身后的是稻草。
“是你救了我吗?”流浪汉不说话,头也不抬下。
颜柯又问:“是你救了我吗?还是不说话。”
颜柯气急,“你聋了还是哑了?听不见人话吗?”依旧没有回应。沟通费劲的很,她放弃了,抬头看了下洞外,天黑了,她有些着急,想站起来,结果身体晃来晃去,头好重好重,与此同时,霹雳吧啦下雨了。颜柯坐回草堆了,流浪汉坐在地上。一个劲瞎想,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完了,破相了。乐极生悲这个词是她此刻的心情了。悲伤了会,实在是无聊的发慌,对面这个人半句话都不吭,如果不是还喘着气,她都快以为他死了。颜柯转头对着烤火的黄狗说:“还是你好,只喂过你一次,居然就记住我了。真棒。”
“他是你的主人吗?”黄狗抬头喘气看着颜柯。
“你主人是哑巴吗?”黄狗歪头。
“你主人聋了吗?”黄狗用脚挠头。
“你主人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黄狗烤着火听着颜柯碎碎念眯着眼想睡觉。
“诶,”颜柯叹气,还不如不救她,她宁愿在林中多躺会儿,等陆柯然发现她晕过去了,来找她,总比现在闷死饿死强。她生无可怜的看着洞顶。颜柯就这样无聊的东摸摸西摸摸到大半夜,雨小了,她到洞口看,满眼的树,参天大树,足以遮天,这又是哪里啊?!她趁雨小,去寻路,顺便看看有没有果子什么的。
这里没有人的足迹,所以没有路,她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翻,也不谈不上一无所获吧,起码摘了些果子,还好她记得回去的路,身上有些湿了,她回到山洞,这片树林比她想象的要大,柴已经添加过了,流浪汉依旧在原地坐着烤火,颜柯像没事人一样坐回去,他是不是知道她会回来的?颜柯自己啃着水果,看着对面这个人,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头发到腰,已经打绺了,还有泥块,太脏了以至于看不出肤色,黄狗已经被颜柯吵醒,朝颜柯摇了摇尾巴,侧过头去睡。
颜柯:“带我出去吧?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嗯,作为报酬,我给你银子,怎么样?”
流浪汉依旧不说话。
颜柯,苍天,是不是想我死在这里?颜柯转头看狗,要不指望这狗子?毕竟它之前还去客栈要饭来着?她越发觉得可行,大半夜把狗子晃醒,说:“送我回去吧?狗子,我给你报酬,肉包子。”
狗子迷瞪着眼。
颜柯激动指了指洞口,“带我去客栈,给你包子。”
狗子张大嘴打了个狰狞的哈欠,颜柯着急拖着它两条狗腿往洞口走,刚好雨也停了,颜柯指了指树林,说:“带路。”
狗子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打着哈欠,甩了甩耳朵,前爪往地上一趴伸个懒腰,就开始走了,山洞里依旧是火,落寞的人,和一地的果子。
清晨,陆柯然三人决定去报官,顺便写封信让人捎回黍离告诉他们他家少主不见了,刚出客栈门,就见颜柯风尘仆仆两眼无神的走过来,陆柯然赶紧上来搀扶她。
四人回了房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问:
“看到你没死,真是失望。”
“你究竟去哪里了,我们好担心啊。”
“颜柯你没事吧?身体还好吗?没出事吧?”
颜柯喝了一口休谟倒的热水,伸手,说:“打住,先吃饭,饿死了。”她赶了几十里路,喉咙在冒烟,脚底火辣辣的。真的累死了,现在只想吃饭睡觉。颜柯拿着筷子搓桌子,等的要饿死了,休谟拿着包子从门外奔进来,说:“吃吧,慢点。”颜柯拿起包子往嘴里塞,他三一直盯着她,很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颜柯噎得慌,拍着自己的胸脯喝着水给包子咽下去。吃完后赶人,“快走,我要睡觉了。”毫不留情赶他们走,自己躺回床上睡觉。
睡醒后,下午了,三人又围过来,颜柯把遭遇说了一遍,陆柯然把他们的担心和颜柯说了,没有想到葛临均也会去找她,真是意外。
葛某人,形势所迫,不想被逼。
颜柯:“那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找那个半妖?”
休谟:“像之前那样大海捞针还是不可取,二十多年前的事我们始终是只知道梗概,我们去了解下详细细节再做下一步打算,如何?”
陆柯然:“可行。”
葛临均:“没有意见。”
颜柯点头,“行。”
颜柯给了店家一点好处问了镇里谁清楚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得到了几个答案,路边的刘大爷,山上的的接生婆,山脚的王大姐。
傍晚,四人出去觅食,四人去街上吃了碗粉,正往回走,看见卖包子的小哥驱赶一个流浪汉,“滚滚滚,臭要饭的。”
流浪汉指了指碗,碗里有钱,他想买。脚边坐着一只狗,狗子抬着头满脸期待。
“有钱也不做你的生意!谁知道这钱干不干净。滚滚滚,别让我拿扫帚撵你!”小哥不耐烦挥手。
流浪汉犹豫了下,退到了一旁。
颜柯才发现,这流浪汉的头发是白色的,可能是身上的衣服太多泥层太厚,看着宽宽壮壮,应该比葛临均高一些。颜柯走上前,要了两笼包子,朝流浪汉走过去,一个纸袋递到他怀里,一个纸袋放到狗子面前,“之前答应你的报酬,”狗子朝颜柯欢快的摇尾巴。正打算起身走了,流浪汉拉住颜柯衣服,颜柯回头,“什么事?”
流浪汉从碗里拿起钱,想给颜柯,她笑,“如果我不收了?”流浪汉着急,伸手拉住她衣服不让她走,颜柯看了漆嘛黑的衣服,无奈伸手,“给我吧。”
流浪汉伸出看不清肤色的手,在颜柯手上方放下。颜柯放下手,流浪汉指了指狗子,意思还有它的。
颜柯:“不用,我请它的。”流浪汉坚持在碗里数钱,然后拿给她。
一旁的陆柯然说:“只不过一袋包子,钱你自己留着吧。”
休谟:“您留着吧,是颜小姐的善意。”
流浪汉置若罔闻,执着把钱给颜柯。
颜柯想逗他,“你的钱我接了,但是它的是我欠它的,我不接受。”
流浪汉垂下手,犹豫了下,抬起脚想踹开纸袋。颜柯秒拽住他,忍不住说,“你和我家老头一样顽固,那拿来吧。”颜柯无语接过钱后同三人一起回客栈。
陆柯然看了眼漆黑的手印,说:“你不嫌弃,居然让他拽你。”
颜柯无语看天,“他救过我。颜家有训,在其外,受其礼,日必报。”愁人,老爷子三令五申,有恩必报,饮水思源。但是崇吾不在身边呀,不会有人知道的。
陆柯然恍然,“原来这个白发老头心还挺善。”
休谟:“老人家还挺有气节。”
葛临均:“吃都吃不饱了,还讲究这么多。”
陆柯然回头看了老人,老人在等狗子吃完,说:“相依为伴的一人一狗其实还挺温情。”几人逐渐走远。
太阳出来,又是新的一天。几人出去找当年经历过人妖恋的当事人。然后心不在焉的颜柯中途开溜了,她昨天梦见了老爷子说她忘恩负义,她说她没有,老爷子不信,拿起拐杖要打她。颜柯匆忙去集市买了礼物自己独自一人进深山了,但是迷路了,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来才发现这里长得都一样啊,还没有足迹。她急得在原地打转转,然后狗子寻着味儿来了,因为颜柯给狗子带了一个大骨头,哼,那个流浪汉不让她给,她就偏要给。
她把骨头给狗,说:“带我去找你主人吧,这些是给他的。”狗子咬着骨头摇头甩着尾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反正是开始走了。颜柯跟着跟着甚是迷惑,她之前走的也是这里吗?也不知道到哪儿了,就遇见了流浪汉,颜柯兴奋朝他挥手说:“老人家不想欠我,我也不想欠您,这些东西是报您上次的救命恩情,恳请您收下,此后,两不相欠,各不打扰。”
流浪汉听完她的话,无动于衷,转身想走。颜柯抓狂,我辛辛苦苦带一堆过来,“你说不要就不要?!”她一个空中翻转到流浪汉面前,变幻法器指着他,“我辛辛苦苦扛过来,你没资格不要!给我收了,我就走,不收就死。”
颜柯恐吓他,谁知道,流浪汉朝着尖端冲过来,颜柯来不及收手,还是戳到了一点。她立马把法器变回簪子插回头上。
流浪汉胸前渗出了一点血,这人怎么一点求生意识都没有,颜柯瞪他:“你有病吧?我只是想让你收个东西,还能要了你的老命。你这个老人家怎么这么犟”她今天还跟他刚上了,不收就不走。她扛起东西寸步不离跟着老人
老人也很无语,走了许多路,最后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山洞。嗯,还是之前那个地方,颜柯看了地上的果核,还好还好,她以为她之前摘得果子,老人宁愿它烂掉也不愿意吃了。
看来,老年人腿脚确实不太好,上不树摘不了果。
两人静坐了会儿,颜柯主动找话题,她拍了拍包袱,说:“要不你先看看吧,也许你会喜欢的。”颜柯打开包袱,是一袋袋小布袋,上面有字,颜柯说:“我想了下适合你的东西,缺的太多了,但是温饱第一,可是他们不愿意卖给你,那咱就自力更生,这袋是玉米种子,你和狗子爱吃包子,所以这袋是小麦,这袋是大米,这几袋是青菜瓜西红柿茄子。”颜柯一抬头才发现老人到了跟前,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表情,但是颜柯感觉得出他那么激动,他应该是喜欢的。
老人低沉着嗓音,像卡了一口痰,他说:“种子。”颜柯激动,“老人家您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哑了。”
老人开始往衣服兜里翻找,很小一声,“不够。”
颜柯问:“嗯?什么?”
老人之前去过店里,但是没有肯卖给他。他把种子一扒拉,说:“这救命恩,这是这袋的。”颜柯点头,两袋抵恩情,两袋他用钱买,剩下的
老人抖抖袖口说:“没了。你拿走。”
因为没有钱,所以让她拿回去吗?可是他好像很不舍。
颜柯开口:“你知道说书人吧?茶馆经常有人以此为生。一场故事三钱,我喜欢听故事,您老人家应该阅历丰富,嗯,这里还剩两袋种子,你给我讲四场故事,就都归你了,我带回去也没什么用。”
老人犹豫,说:“我不会种。”
颜柯:“啊?!!”那他看到种子为什么这么激动?失策了,她以为他会的。
老人见她沉思,说,“骗骗你的。”
颜柯无语,被耍了。老人家都这么皮吗?
老人把玩着种子,说:“你明后天来这里。我讲故事。”
颜柯:“好。”她四处望,“狗子不在,我怎么回去?这里真的很大。”
老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碗,往地上砸了好几下,狗子立马飞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
颜柯笑,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老人指了指颜柯,又指了指洞口。看见不是开饭,狗子失望的扭头,颜柯立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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