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红豆站在门口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有人从马车里下来,她一见来人欣喜的跑过去抱住他。
陶谷急忙,“慢点!慢点!”他用手扶住她的肩膀,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怎么要当娘了,还这么急躁?”
红豆:“我想你了嘛~”
陶谷看着她笑,他们成婚两年,聚少离多,每一次回来,她都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满怀爱意,毫不迟疑奔向他。陶谷看着她肚子,满怀深情问,“这会是个男孩吗?”
红豆低头,覆上他的手,“一定会是的。”
寒露时节,红豆在一阵焦急的等待中,接生婆一阵道喜,说生了一个女孩。陶谷爹娘知道了是个女婴后,看了一眼婴儿就走了。红豆一个人在血泊中独自伤心,陶谷这才走进来,坐在床边安慰她说,“没关系,你身体强健再生就好了。”
红豆躺着,眼里含泪,说:“我不喜欢他们说生女儿是弄瓦之喜。”
陶谷笑的淡然,问:“你知道什么是弄璋之喜,和弄瓦之喜吗?”
红豆:“当然知道的,男孩的降生被称为‘弄璋之喜’”,女孩的出生被称为‘弄瓦之喜’”。为什么要用玉器象征男孩,而女孩只能是屋顶上乌黑的瓦片呢?”
陶谷笑着摇头,没说什么。
红豆声音哽咽,看着一旁熟睡的女婴,说:“她是我和你因爱而生的,她是我的宝贝。”
陶谷轻声安慰:“不要哭,伤身体,我们以后会儿女双全的。想要吃点什么呢?”
红豆憋回了眼泪,摇头,“很痛,吃不下,你帮我一个忙吧?”
陶谷:“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你说。”
红豆很犹豫,“我怕爹娘不答应”
陶谷:“你说。”
红豆:“去房间里,那里有个红色柜子,里面有一条黑色的褵,把它挂在大门右边,我想告诉所有人,我生了个女儿。”
陶谷不解,“生了个女儿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红豆又想哭,“因为是和你生的,无论男女,都值得庆祝。”
陶谷连忙哄道:“好好好,不要哭,我这就去。”
铁门上挂着黑色的褵,随风飘扬。
立夏,红豆摇着扇子给幼儿扇风,葱陇太热了,宝宝身上有点长痦子了。因为年初暴雪,茶叶生意没有那么好做,陶谷在家的时间变多了,红豆很开心,陶谷履行了他的诺言,教她写她的名字,还给宝宝取了名字,小名暖暖,大名陶粉。虽然过得拮据了点,可是比起刘家湾的日子,还是富裕得多。她看着桌上的纸上满篇的红豆,一手摇着团扇,女儿在小床里呼呼睡着,架不住这天闷热,她伏在案前,昏昏欲睡。
傍晚逐渐转凉,有一醉汉酿酿跄跄从门外走进来,红豆听见声响,迷糊着抬起头,说:“酒宴结束了?”她站起来揉眼,“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醉汉拉着红豆抱怨,“汤?不许不许去,你是在嘲笑我酒量不好。”
红豆:“没有啊,我怕你难受。”
醉汉:“你瞧不起我?”
红豆一头雾水,“没有啊,你是不是醉了,我是你妻子,是红豆。”
醉汉捏着红豆肩膀,“对,你是红豆,你这么黑你一点也不好看还大字不识。”
红豆吃痛,“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醉汉一把甩开她,然后跌倒在地,说:“下人呢?我下人呢?”
红豆也跌倒在地,说:“为节省花费,下人辞了,你忘了吗?”
醉汉喃喃:“辞了?我破产了?我落魄了?
红豆站起来,想扶起他,说:“你”
醉汉立刻站起来,突然一把掐住红豆脖子,往墙上撞,嘭!力道太猛,墙上留有一摊血,血顺着墙,往下流,她无力的靠墙,虚弱说:“你”然后晕过去了。如果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反抗得了吗原来不是戏言吗
醉汉踉跄,一脚接一脚揣到红豆身上,说:“你起来啊!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不懂商业!为什么大字不识!为什么连男孩都生不出来!”
红豆被他踹倒,“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他猛的朝红豆肚子上一踹,她吃痛滚了几圈撞到桌子,又晕过去了。
醉汉又想追过去,但走了几步,累倒了。
哇哇哇!幼儿大声啼哭,满脸血的红豆悠然转醒,全身都好痛,她慢慢爬起来,又倒了下去,她一步一步爬到小床旁边,擦净脸上的血,小声安慰,“宝宝不哭,不哭喔,娘亲没事。”她颤抖着手轻晃摇篮。
半夜,陶谷在地板上醒过来了,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抱着自己,忽然她察觉到动静,抬头眼里充满了恐惧,她吓的往后退。
陶谷嗫嚅着:“对,对不起。”他走到她身边,想伸手安慰她
红豆闭眼瑟缩,浑身发抖。
陶谷:“你不要怕,是我啊。”
红豆摇头,眼泪直掉。
陶谷触及到背后桌上的纸,他绕过她拿了起来,红豆吓的侧身埋头,陶谷跪在红豆面前,举起纸,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求你了,求你看它一眼!我还是爱你的!”
红豆抱着头,不敢动。
陶谷:“你看看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他哐哐头往地上撞。
红豆震惊,眼泪狂掉,她忙过去拉住他。
陶谷趁机抱住她,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吧,我知道你还是爱着我的。我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红豆被他抱着,默默流眼泪。
陶谷摸着她后脑勺,一摸一手血,说:“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是畜牲,我去给你上药。”他去拿药,给她上完药后,两人相顾无言,合衣睡去。
又是一年立夏,陶粉六岁了,小小的她正在学女红,小剪刀一剪,手绢上是一朵歪歪扭扭的花,她爬起来,拿着手绢去找她娘亲。“娘”才刚到门口,她父亲揪着她娘亲的头发咚的一下往柱子上撞去,父亲他又喝酒了,酒是毒药,它把父亲变成了魔鬼。她很害怕没有跨过门槛,手绢从手里滑了下去,她一眨不眨看着一声不吭的娘亲,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谁也不许伤害娘亲,可是她很害怕,她颤抖着走进去,随地捡起散落的木头,她可怜的娘亲瑟缩在角落,被她的魔鬼父亲踢着肚子,“这么多年了,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除了会吃会喝,你还会什么!”
陶粉怕怕的拿起打断的木头一下往陶谷身上招呼,感觉到身后的触感,他厉着脸转身一把夺过木头,抬脚给她踹飞了,“呵,敢打你老子,活腻歪了。”说着他拿起木头朝陶粉走去。
红豆害怕,血水混着汗水,谁都不能欺负她女儿,谁也不能!她拔下头上的钗子,忍着剧痛,快步向前,快准狠朝着他心脏的位置刺去,陶谷应声回头,举起木棍挥过去,然后踉跄了几步,红豆后退几步,拿起一旁的凳子毫不犹豫朝他脑袋砸过去,陶谷脑袋出血了,神情恍惚,向后倒去,在重力加持下,金钗穿透了心脏,满脸难以置信
红豆又拿起凳子,来到他身边,毫无波澜,说:“我早就说过,我力气很大。”哐!她猛力,凳子朝他脑袋砸下去,她不用探鼻息就知道,他死了。红豆浑身瘫软,倒在地,五月的风吹来,卷起案桌上的纸,那满篇的红豆啊,那些深爱啊,现在看来都是个笑话
沉寂了很久,暖暖呜呜的声传来,红豆被迫回了现实,她急忙上前,暖暖害怕,团成一团。红豆停了下来,跪在地上,颤抖着问:“暖暖,怕娘亲吗?”
暖暖疯狂摇头,一直发抖,她知道娘亲是为了保护她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两人陷入沉默,暖暖忽然开口问:“娘亲会死吗?”
会的,谋杀亲夫是死罪。红豆点头。
暖暖抱着膝盖,哭泣着说:“我不要娘亲死,我不要!娘亲你走吧,逃到一个官差找不到的地方。”
红豆摇头,“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暖暖走过去推着红豆,说:“你快逃,你快逃,不要让官差找到!你要活着!即使我们见不到了!你走啊!”
红豆浑身痛,犹豫,“我”
暖暖:“我求求你,走吧!我希望娘亲活着!”
满是残缺的红豆。“我”
走吧,热闷的风吹来,卷着谁的不甘和遗憾,在心底一阵阵呼喊,走吧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