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葬父？我还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遇到这样的桥段。”秦然跟着童九在街上闲逛，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上前瞧个热闹。
“何为电视剧？”童九不解问道。
“就是说书人的话本子。”
“喔，木姑娘说的话有时真是让童九不甚明白。”童九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再看了看她身旁躺着的一具被草席盖着的尸体，“木姑娘，这样的人一年之中我也能遇上不少，府上就有很多奴婢是这么来的，若是都救济可救济不过来。有些人还经常去乱葬岗拖了尸体过来骗钱，所以这里的人大都看个热闹。”
童九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被那小女孩听到了，她红着眼瞪向童九：“我不是骗子！”
秦然看着那一双眼睛，那眼中泛起的涟漪让她心中有些不忍。
童九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他看到那女孩的眼睛觉得有些熟悉，又抬眼看了看秦然才发现这女孩的眉眼之间与秦然倒是有几分相像。他看到秦然眼中的不忍，拿出一个金币丢到那女孩身前：“既然你不是骗子，这钱也够安葬你父亲了，拿去吧。”
秦然转头对童九问道：“童公子是打算买了她？”
“呃……是啊。”
童九不明白秦然什么意思，就听到她继续问道：“公子以为人可以买卖吗？”
“那我这钱就当是送她的，我不买她。”
秦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木姑娘以为该如何？”
秦然拿出一枚金币捏在手上看向那小姑娘：“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刚才这位公子说了可以将地上这个金币送给你，你若是同意就拿着这个金币去葬了你的父亲，并且还有富余，够你生活一段时间。”
“第二个选择呢？”小姑娘用清冷的声音问道。
“第二个选择就是它。”秦然晃了晃手中的另一个金币，“这金币我并非无条件送你，也不是要买了你，而是借给你并按照本地银号的利息计息，他日你赚了钱再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小姑娘眼中有什么闪过，随即低下了头：“我能做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若是你自轻自贱想要卖了自己还我钱我也不介意，但若你能练就一技之长，替人做工或者自己做生意赚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童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木姑娘，你让她一个小女孩做生意？恐怕她连数都不识几个吧。”
他的话自然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也不是生来就会数数的，就算她不是做生意的料，打工赚钱总是可以的。小姑娘，若是你选了我的这个金币，我可以三年之后才开始计息。你选吧。”
周围的人包括童九在内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秦然，只要那小姑娘不傻肯定是会选前者的，他们都不明白秦然为何还要多此一问。小姑娘看向秦然，看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思忖片刻，她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选择了秦然手上的那枚金币。
“小姑娘，你是不是傻？”童九一脸遇到傻子的表情，“我这金币白送你你都不要？”
秦然也有些意外她的选择：“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选？”
“我卖身葬父实在是因为不想爹爹暴尸荒野，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嗟来之食，久了会成为习惯。”
“小丫头，我有点喜欢你了。”秦然一笑，“我还要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比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轨迹更重要的，自由是这一切的前提。好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债主了，我住在石家老宅，你打听一下就知道在哪儿，葬了你父亲之后就来找我吧。”
“姐姐不怕我跑了？”
“呵呵……你能做这样的选择证明你是个有气节的人，你要真的跑了对我并无损失，我不差这一个金币，到时午夜梦回良心不安的又不是我。”
“姐姐，我也有些喜欢你了。”
“哈哈……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秦然说着摸了摸那小姑娘的头，给一旁的秀儿使了个眼色。
秦然自然不怕那小姑娘跑了，但大街上人多眼杂，秦然怕她有个意外，所以派秀儿暗中跟着好照顾一二。此时的秦然并不知道，这个女孩日后会帮助童家走出矾阳城成为征列国最大的富商，成就童家最辉煌的历史，而她与童九的一段情缘便是从这一起卖身葬父开始的，这个女孩便是日后的童家主母柳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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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公子，小姐让我告诉公子，芯月小姐正缠着她讲故事，怕是今日不能陪公子游湖了。”
“嘿，这个小丫头，到底她是债主还是木姑娘是债主，昨日缠着她练字，前日缠着她抚琴，今日还讲起故事来了，她真以为她还是小丫头片子吗？”
“童公子，小姐与芯月小姐甚是投缘，我看公子今日还是回去吧。”秀儿说完丢下气急败坏的童九进了大宅。
内院厢房外，秦然正在院中泡花茶，芯月坐在她身旁看着书，她们偶尔谈笑，偶尔各顾各的，甚是自在。
“姐姐，那童公子可是喜欢你喜欢得紧，不过可惜啊……”柳芯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
“可惜姐姐看不上他。”
“为何？”
“他那么笨，都看不出来姐姐是借我的名义拒绝他。”
秦然笑道：“他这叫难得糊涂，这样才过得开心不是？你可想好怎么还我钱了？”
“我想学做生意。”
“喔？做何营生？”
“嗯这个还没想好，不过我以前跟着爹爹看他做过些小生意，我会看账。”
“生意我是不太懂，不过你要是想学做生意就得好好从基础学起，单会看账可不够，做生意做的不只是生意，还要会做人。石家和童家都是本地富商，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
“你说那个笨蛋是富商？”
“他爹是，不过他耳濡目染也应该是懂得经商之道的。”秦然冲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记住，不能小瞧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要勇于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之处。”
“芯月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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