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s
小区陷入一片寂寥,街区悄然无声,整栋楼像是被笼罩在了浓墨的夜色中。
江寒转着笔,一手摸着鼠标,班级群里在线的人不少,他划拉下界面,看了眼时间。
——11:45。
这个时间在线冲浪的人不在少数,他找了几道题,根据老师布置的作业试着做了做,题干理解他不会觉得困难,做的时候也是得心应手。
等江寒感到困倦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钟头,他对时间这方面向来没什么概念,一直是被动推着走,现在钟表快走到凌晨一点他也不是那么惊奇。
而是收拾着明早要穿的校服挂在了衣柜上。
学校外的街道一向嘈杂,成片的人群蜂拥涌进校门口,江寒倚在围墙上,咬下最后一口豆沙包,捏扁了豆浆杯扔进垃圾桶中。
操场两侧分别种植着一棵茂盛的叶榕树,树荫下站着几名值班人员,常有人躲在那逃跑操,更有甚者将那称之为避暑胜地。
江寒沿着楼梯走上二楼,他拐了个弯,蹿进教室。
夏言自从转进四中,就贯是踩铃进校,江寒把雨伞塞进了他的桌肚里,宇瑕姗姗来迟,他走到江寒身边,坐在了夏言的课椅上。
宇瑕试探性地伸出手,戳了戳趴在桌上的江寒,“兄弟,救个命?”
江寒懒散抬眸,问:“哪科没做?”
“地理。”宇瑕伸出手。
江寒阖上眼,说道:“自己捞。”
他的速度极快,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江寒基本都没怎么感觉到被触碰,作业本就被他给顺走了。
江寒将头埋在臂弯处,另一只空闲的手扒着桌沿,发梢顺着重力朝他脖颈的两边散去,触到桌面。
他也没想着睡,不过是眼睛有点干涩趴着缓了会儿。
不消片刻,江寒感觉一片阴影落在了他的身上,挡去大片零落的骄阳,他小声嘟囔了一声,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他眼前的夏言。
夏言背过着身,一手提拉着书包肩带,他站在江寒的身旁,金灿的烈阳给他有棱有角的侧脸镶了一层金,男生的身形瘦削,骨感分明。
江寒的思绪慢慢回笼,他伸出手,捞了捞放在夏言桌肚里的雨伞,用伞柄戳了戳他的背。
宽大的校服遮去了少年人挺拔修长的身形,那个地方顿时落了一空。
夏言感受到顶在他后腰上的东西,先是往前撤了几步,他回过头,瞥见了弓着腰扒桌的江寒,“干什么?”
“还你伞。”他说道,又往前伸了伸。
夏言接过那把伞,应了一声:“嗯。”
江寒收回手,偏过脑袋扫了眼窗外炽热的烈阳,他伸出手,扯了扯捆在窗户两侧的帘布。
这栋教学楼坐北朝南,采光极好,窗外隐隐只有几片略显淡蓝的云层。
原本哄闹的教室只在一瞬间就鸦雀无声,江寒疑惑转头,看见老班抱着一沓集题本走进了教室。
他肥头胖耳,面容和蔼,头上顶着这个年纪的男士多多少少都会出现的秃顶。
“今天这么安静?”老班抬步走到讲台处,把那沓书放在了柜台上,问。
其实并不是他们有多安静,只是这班人总是心有灵犀,一旦有人发现了老班的身影,便会冲进教室,高喊一声:“老班来了——!!”
其余留在走廊上的人便会一窝蜂地涌入教室,不敢拖沓,呆在班上的人也会默契地闭上嘴。
老班见他们没交头接耳,不明觉厉地自言自语,他说:“难道我在做梦不成?”
坐在前面的几名学生活像是个点头娃娃,转眼又被老班往脑门上扔了几根粉笔,后知后觉地捂着脑袋哀声喊疼。
江寒就坐在后面欣赏着这场壮观之举。
他不动声色地往夏言那睨了一眼,夏言合上课本,目不斜视,像是在背书,只有嘴里泄出的一点声儿。
帅哥总是养眼的,更何况是中学时期正逢青春年少的人。
江寒看的赏心悦目,他敛目回头,支着下巴,老班发完收上来的集题本,拿着物理书开始讲课。
途半,有名女教师从教室外探了个身,她绑着一头栗色长发,手中拿着教案,说道:“陈主任,下节课跟我换换呗~”
“我下午有事要出躺校门。”
这声主任她称呼地熟稔,老班已经迈进五十年关,听宇瑕那传来的小道消息,他今年差不多也要往主任那职冲刺冲刺,没准明年就摇身一变成了教导主任。
这些说不准的事儿,也就成了他们之中的一些调侃,然而调侃一出,自然就在校园里跑了个满怀。
有些坐在后排的学生按耐不住好奇心,伸长脖子想去看看来者是谁,结果目光触及到她的一瞬间又顿时将脖子缩了回来。
“卧槽,是林央老师?!”
此话一出,位置稍稍靠后的几名男生没忍住,纷纷生草。
结果招来了前排几名同学略带怨恨的眼神。
江寒刚好就是那些生草的其中一株。
夏言这个学期转来不久,明显没怎么了解校内的事,眼神带有疑惑地看着他。
江寒认命躺平,直白道:“林央老师一抢课,那节课必定全是英语听写。”
夏言:“?”
见某位一头雾水的同学更加不解,江寒惆怅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他说:“林央老师是教音乐的,你知道,月考前艺术类和体育课都是各大老师的必争课。”
“她又恰巧是咱班英语老师的相好,所以林央老师的课,十节有七节是英语听写。”
剩下的三节不是自主复习就是被别的老师占了去。
话毕,江寒不满地“啧”了一声。
宇瑕愁颜不展地接上了江寒的话,“资本决定一切。”
之后,他们都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四中的教资是出了名的绝佳,题目难度也是逐年上增,英语更是在这两年内一绝骑尘。
普通重高的英语对他们来说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在四中这种优胜汰劣的高压力环境中,英语的成绩再不提提,高考被名校淘汰出局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三十。
最后,夏言稀里糊涂地点了两下头。
一节课将近末尾,盛夏燥热的很,风扇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却还是顽强的挂在天花板上吱呀乱转。
课间,江寒摸出了放在桌肚里的英语书,英语是他为数不多的短板,多年来也没想着去突破,到了这时候他就只能老老实实的闷头去啃单词。
窗外是喧嚷的走廊,和校园内透进来的束束橙黄暖光。
江寒啃到一半,又拎着水杯跑去了茶水间,他习惯性地将椅子推进书桌里,起身走去教室后门。
茶水间排了两条长龙,老班悠哉地跟在队伍末端,江寒倾了眼腕间的表,与其在这晒太阳排队当贪吃蛇,不如回去蹲班上继续背单词。
须臾,他收了这个想法,因而宇瑕正左顾右盼地站在首端当蛇头。
他一眼瞧见江寒,像只猴儿似的朝他招手,江寒悠悠地走到他身边,问,“干嘛?”
宇瑕扯着他手臂,拜了三拜,说道:“人有三急,寒哥你帮我接壶开水,别让后边那帮狗儿子给占了!”
这句话难免会引起群愤,那帮狗儿子后几秒反应过来,又捞了一下刚要撒腿跑的宇瑕,叽里呱啦地争辩了起来。
老班乐呵的捧着水杯,已然忘记了班主任这个职责。
江寒没参与这场口头战争,不仗义地接完水就离开了战场,只留宇瑕顶着泡沫星子滚入另一端的走廊。
他走进教室,把水杯放在了宇瑕的桌上,又穿梭在桌椅间走向自己的座位。
江寒拉开椅子,把水杯装进了桌肚里。
夏言不明战况,他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六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夏言的脸上:“你怎么去的这么快?”
江寒坐在椅子上,为他现场讲解了一下战况。
江战地记者寒,不但违反组织,在战前逃跑,还添油加醋地抹黑了当事人宇瑕。
“宇瑕那孙儿说后边排着的那群人是狗,结果被他们给围剿了。”
夏言听得半信半疑,他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他捂着□□跑了。”江寒笑作一团。
夏言捻着书页的手顿了顿,他转过了头,正抵着下巴幸灾乐祸。
江寒弯着眉眼朝他看去,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的发育尚且青涩,夏言的背部挺直,手臂略显骨感。
他的手肘撑着桌面,因为笑的含蓄,导致这张书桌有些颤栗。
江寒同样也在笑,他回过头,将手中的英语书翻了一面。
英语听力投影在仪器上,前十分钟几乎都是单词,后面留了五分钟给他们做短句。
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写作文。
这样的时间分配江寒无比习惯,他很自然地将作业本卷出新的一面。
临时的泡佛脚起到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作用。
江寒的速度不慢,他的重心全放在了作文上,听力结束,他也刚好在最后那串单词上胡乱划了几笔,重新再写。
英语作文是令江寒最为头疼的一道大题,每当做到这,他的太阳穴都会隐隐作痛。
作文要求用黑色加粗写在投影仪器上:单词不允许低于一百个。
看到那行字,这帮玩意瞬间哭爹喊娘。
如果不是江寒的包袱有千斤重,他现在很可能也要发挥团体精神参与进去。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