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穿上了很久没穿的帝丹学生制服,偷偷去学校,想要给绿君一个惊喜,告诉他我已经康复可以重新上学了,但是在路上,我再次遇到了那个人……被他用那件事要挟……”
“我装作惊恐怯懦的样子,求他不要把那些细节说出去——那样会使神代家名声扫地,还对他说我的家人能怜爱一个受到伤害的女儿,却绝不会接受一个满大街都是下流艳事的女儿……表现得和他所想的一样,把家族的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
神代美绪别过头,不去看爷爷惊痛的眼神,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得寸进尺想和我发生关系,把三年前没做完的事情补上,我没有拒绝,把他带到了学校的地下储物间……他把我压在地上……然后,我趁机拔出裙下藏着的匕首,杀死了他……”
“我处理了他的尸体,才打电话给绿君,告诉他我杀了人。”
少女的思绪似乎飘远了:“绿君很快就赶来了……”
被濑户义郎恬不知耻地用当年强/奸未遂的事情敲诈勒索、威胁她不给钱就把触碰神代家大小姐身体的细节宣扬出去的时候,神代美绪表情漠然。
但是听到濑户义郎絮絮叨叨地提及他当年被深名绿打成重伤、随时可以起诉深名绿的事时,神代美绪却露缓缓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当年深名绿没有到刑事责任年龄,再加上是见义勇为,也并未致人死亡,所以濑户义郎理所应当地败诉了。不过现在,神代美绪绝不能容忍濑户义郎扬言要去找无良媒体瞎嚷嚷败坏深名绿的名声的行为。
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被绑架犯猥/亵只会害怕得发抖的女孩了。
性毁掉了她的灵魂,这三年,她整晚整晚地不能安然入睡,每一个夜晚,她都不敢做梦,不敢闭上眼睛,不敢关房间里的灯。
神代美绪站在血淋淋的尸体旁发了很久的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本能地打电话给深名绿,沙哑着嗓音告诉他:“绿君,我杀人了。”
深名绿说道:“等着我。”
他很快就赶到了地下储物间,看见了一具倒在地上、被一刀贯穿心脏的尸体,和双手沾满鲜血、神色恍惚的神代美绪。
深名绿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十六岁的他比三年前更为冷淡:“你回家吧,我来处理。”
地下室惨白的灯光照在神代美绪稚嫩的脸上,她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仔细地看着深名绿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那把染血的匕首,然后来到尸体身边。
依照她以往的性格,看到这样残忍血腥的场景,应该尖叫着逃跑才对,就像在梦里受到伤害时的那样。可此时此刻,她的神色却异常的平静:“我要看着。”
深名绿眉心微蹙,放下豁口的匕首,不赞同地看向神代美绪:“天黑了。”
神代家族虽然有权有势,但家风极正,如果知道她杀人的事,必不会替她遮掩。
神代美绪微微地笑了,犹如一朵美丽安谧的出水芙蓉,溅在她脸上的血迹就是虫子啃咬花瓣留下的伤痕。
……
根据当事人的陈述,工藤新一推理出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
伊藤真俊的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濑户义郎假释出狱,想强/暴勒索神代美绪,被心怀仇恨的神代美绪杀死。当天所有社团成员休假,深名绿送浅野葵回家,接到神代美绪的电话,折返回学校,赶去了地下储物间。所以保安大叔来这片区域巡逻,才会看到画室的门和灯是关闭的。
虽然神代美绪坚持称濑户义郎的尸体是她独自处理的,深名绿只是现在旁边看着,但深名绿很有可能参与其中,帮忙销毁证据掩盖她杀人的事实。
所以当第二天伊藤先生的尸体被发现,深名绿身上才会出现这么多的疑点,其实只是一个巧合。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些推理都建立在神代美绪没有说谎的基础上,验证她所说的话的真假,还要警方等找到濑户义郎的尸体,让法医去判断。
既然深名绿洗脱了杀人的嫌疑,工藤新一就直接开口问了:“所以画室的灯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开审讯室,沈绿淡定地敷衍了几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他嘘寒问暖的深名良子,目送着深名夫妇离开,才侧头看向被好奇心折磨得抓心挠肺的工藤新一。
主角这种生物有时候还真让他想研究一下。
“我打开的。”沈绿漫不经心地揭秘,“有东西忘在画室了,我回去拿一下。”
事实就这么简单。
工藤新一抓狂:“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他因为这件事四处调查也没个结果,茶不思饭不想,还鸽了青梅几次,他们上学路上的电线杆都快全部换成新的了,结果就这???
沈绿微微一笑:“你没问。”
留下工藤新一独自风中凌乱,他走向了站在警视厅院子里的金发少女,她纤弱的身体裹在纯白的长裙里,翩跹的裙摆被风吹动,仿佛一只脆弱的蝴蝶。
神代美绪天青色的眼眸因欣悦的情绪而充满光辉,梨涡浅笑:“绿君,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
考虑到对方的恐男症,沈绿停步在不会令她感到不适的距离,思量后觉得应该把记忆里的某件事告诉这个女孩,便轻声道:“那些信我都看过。”
准确来说,是[深名绿]都看过。
他的专属系统随机生成的角色卡的过去就是擅长设计这种悲情的桥段。
神代美绪微怔,好一会儿才明白深名绿这句话表达的是什么,顿时脸颊飞红,恍若明珠生晕:“绿君真是、真是太坏了……”
原来绿君一直知道她喜欢他……那么他此刻怀抱着的心情,是否与她相同呢?
神代美绪抬手抚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自知带着病容,忽然在意起来,不禁忐忑地问:“我是不是不如以前好看了?”
沈绿摇头,相貌丑陋第二梦这种梗玩家都知道,听一听就得了,别当真。
神代美绪轻抿菱唇:“如果有镜子就好了。”
沈绿认真地告诉她:“你很美,就算没有镜子,你也可以从我的眼中看到你迷人的倒影。”1
于是神代美绪主动上前几步,凑近了看他的眼睛,良久良久,突然踮脚——
蓦地被偷亲了一下,沈绿神色惊疑地看着神代美绪,目光却流露出零星极易被人忽略的温柔和羞涩,像不经意间张开了一条缝隙的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踟蹰。
“你不准忘了我。”
拉开与他的距离,神代美绪眸若盈盈秋水,没有想要得到回应,只是莞尔一笑:“你要记得我。”
她杀了人,自然要去接受惩罚。
……
“‘你要一直记得我’……她最后这么跟你说?”
浅野葵娇慵地侧躺在沙发上,歪头瞧着他,浓黑的杏眼媚态横生,可惜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头也不抬的,沈绿“嗯”了一声,在图纸上勾画自己想要的武器样式。他个人的话,虽然很擅长用枪,但因为这局游戏的天赋限制,他打算换一种武器。
其实就是现实世界里他植入手臂的一款刀剑义体武器,主要用于近战,形状是模仿螳螂的前足,胫节呈现镰刀状,可以灵活地伸展,一般折叠收缩在前臂,隐蔽性和杀伤力都非常优秀。
碍于在这里通过正规或者走私渠道搞到制作武器的材料都比较麻烦,他决定找信得过的专业人士定制——如果不是米花市的武器制作大师非阿笠博士莫属,他还真没必要和主角搞好关系,绕这么一圈只为打消对方的怀疑。
浅野葵是那种越不搭理越来劲的性子,见深名绿忙着画她看不懂的图纸不理她,眼波流转,想起对方被别的女人偷(亲)袭(吻)的事,顿时吃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书桌旁,献上自己花瓣一般娇嫩的唇,就要送他一个香吻。
“唔……”
黑发杏眼的妩媚少女无辜地眨眨眼。
沈绿掐住她的脸颊,把人捏成了个金鱼嘴,眉眼冷淡得几乎不近人情:“不想待在这里就出去。”
待他松手,浅野葵泫然欲泣,又软又媚地指控:“你凶我……”她的小脸上褪去了血色,杏眼微微湿润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提高了音量:“你竟然为别的女人凶我!”
沈绿神色淡淡地瞥了这个戏精一眼,他总觉得这个npc的行事风格很熟悉,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是幻梦集团套用的哪位游戏知名主播的模板,毕竟他上次看游戏直播是三年多以前了。
见这招对他不管用,浅野葵轻咬樱唇,又变得神情脉脉:“为什么我不可以亲你?”
沈绿继续画图:“你叫我什么?”
浅野葵声音微恼:“深名绿!这都出了五服了!”
沈绿冷冷道:“有事喊哥哥,无事深名绿是吧?”
浅野葵被这不开窍的东西气走,把桌子上摆着的玻璃花瓶里的花抽走一枝,坐在沙发上,愤愤地将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下来,扔在地摊上。
沈绿将自己的武器图纸完善好,才有空去看这位怙恩恃宠、记吃不记打的作精。
浅野葵还生着气,也不笑,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的肤色雪白细腻,仿佛散发着莹润的珠光,瞳色是纯黑的,透不出一隙光亮,犹如动画里双眼失去高光的角色一般毫无生气,像橱窗里精致漂亮的阴森人偶,看久了令人沮惴。
这眼神。沈绿忽然想起对方套的谁的模板了。
思忖片刻,他抬手摸了摸她丝绸一般柔顺的黑发,安抚道:“明天带你出去玩。”
以浅野葵的特殊体质,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情杀,没深名绿陪着,她连门都不敢出。
心思简单的浅野葵便欢喜起来,露出灿若玫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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