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在手机上说好的时间, 工藤新一到达了与深名绿约定的地方。
尽管,深名绿在濑户义郎的那个案子上仍有一些嫌疑没有洗清,但总体上工藤新一是偏向深名绿的, 并未把深名绿划分到犯罪分子的范围。再加上目睹过深名绿为了保护事故体质的浅野葵做出了怎样的努力,还参与过深名绿的偷人头计划, 工藤新一认为深名绿虽然既冷淡又神秘, 本质上依然是个温柔的人。
不是每个人在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被分尸变成一颗会说话的头, 还能镇定自若地把对方带回家养起来继续当成正常人类对待的。
回忆起深名绿安静地给浅野葵吹头发的画面, 工藤新一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不是他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侦探该看到的。
总之, 经历了那件事,他的世界观已经被打碎重组了,之后每次遇到诡异离奇的案子, 都忍不住朝不科学的方向推理,好在截至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不过, 深名这样重视浅野葵,应该与他的原生家庭有很大关系吧?
工藤新一陷入了沉思。即便如此,深名看到浅野葵的头颅开口说话时的反应也过于平静了, 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那天他精神恍惚地跟着去了深名的家, 还在对方家里过夜了——由于浅野葵不想整晚泡在浴缸里,要求睡客房,他只能和深名挤一张床,反正是两个男生,一起睡也没什么。
通过深名房间里的一些细枝末节,工藤新一能推理出深名绿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偶尔也能从深名绿身上感觉到危险, 但非要因此说深名绿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他又觉得不太恰当。
难道深名有什么隐藏身份?
工藤新一灵光一闪,而后自己都觉得这种猜测并不靠谱,便划掉了这个脑洞。
远方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工藤新一抬眼望去,只一辆张扬炫酷的黑色摩托车带着低沉浑厚的声浪迎面驶来。
工藤新一对摩托车的了解不多,但眼前的这辆车还是认识的,这是一辆从二战时就投入使用的印第安scout摩托车——比哈雷摩托车更古老更辉煌的品牌。
一个急刹车,疾驰中的摩托车的车胎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车上的人停了下来,摘下了头盔,黑色的碎发被头盔压得有点凌乱,眉眼冷酷,不苟言笑,倒真有那么些不良少年的风范。
沈绿单手抱着头盔,言简意赅:“上车。”
工藤新一看着身穿黑色机车服的深名绿,欲言又止:“你有驾照吗?”虽说16周岁以上就可以驾驶摩托车了,但他看深名平时也没有时间去考驾照。
一路上都没被交警拦到的沈绿想了想:“可以有。”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得不到准确的回复,工藤新一观察起了这辆价值至少在400万日元左右的印第安侦察兵,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哑光的黑色与暗红色交织的宽大车身,改装的真皮双人坐垫,外观张扬暴力,线条流畅饱满,做工精致恍若艺术品,不像寻常美式重机那般粗犷。整体保留了印第安摩托车的经典元素,也凸显了稳重冷悍的视觉感官,是复古车爱好者绝不会错过的款式。
工藤新一对摩托车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在夏威夷学过,因此看得出这辆车是新买的,但私人更换了大量很难搞到的配件,使车辆行驶更加灵活且便于行动。
而以深名的经济状况……
工藤新一难得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这辆车好像不是你会喜欢的风格。”
沈绿轻描淡写:“找朋友借的。”
神不知鬼不觉地撬开橘不徙家的车库把这辆改装完成后还没机会上路的新车开走,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想来这些天东躲西藏连家也不回班也不上了的橘某人也用不上这辆车了。
可你也不像是有除了我之外的朋友的样子……
见深名不愿意多说,工藤新一识趣地没再追问,接住了对方抛过来的一只头盔戴上,拉下了挡风的深色面镜,跨上了摩托车的后座,心中腹诽,自己最熟悉的交通工具还是警车啊。
深名绿平淡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抓紧我。”
工藤新一一愣,觉得有点别扭,双手放在膝盖上没有动:“不用了吧,我能坐稳。”
沈绿不置可否,直接5档起步,轰响了油门,红黑相间的侦察兵霎时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速飞驰。
“——超速了超速了啊!!”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工藤新一身体猛地后仰,感觉自己整个人几乎要被强风掀翻,紧紧地抱住了深名绿的腰。
摩托车拐弯时,沈绿微微一笑,炫技般压低了倾角,直接一个看起来炫酷、实际把后座上的乘客魂儿都要吓飞的滑胎过弯,车身几乎贴着地面行驶。
工藤新一惊悚地大叫出声。
……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坐了深名绿的车。
刚到达目的地,还没等摩托车停稳,被深名绿的车技吓懵了的工藤新一就兔子似的窜了出去,扶着行道树缓了缓,才向对方投去谴责的目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后还载着一个人?”
沈绿摘下头盔挂在车把手上,锁好了摩托车,闻言转身看向工藤新一,轻挑眉梢:“我让你抓紧了。”
“这不是抓不抓紧的问题吧。”
工藤新一惊魂稍定,懒得跟深名绿抬杠,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一家新开业的甜品店:“来这里做什么?”
沈绿走过去把还有点腿软的高中生侦探捞起来:“登门拜访德高望重的长辈当然要带礼物。”
工藤新一没好气地拍开对方的手,表示自己不用扶:“博士不在意这些虚礼……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
沈绿没有否认:“我定制了一些甜点。”
工藤新一稍微有了点感兴趣,或许能借此观察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深名的喜好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工藤新一敏锐地发现了深名绿的特别之处:比如深名绿其实并不喜欢喝咖啡,或者茶,在非社交场合,他只会选择无色透明的纯净水。他涉猎广泛,经常安静而专注地在某处书籍,但并不局限于某一特定种类,对他而言是一种放松大脑和拒绝他人打扰的方式。
深名绿第一眼会给人留下冷淡慵懒、恣意行事的印象,但事实并非如此,大多数时候他都成竹在胸,绝不做无意义的事,对自身有可怕的自制力,无论是个人的习惯,还是对身体的控制——工藤新一某次去画室找深名绿,发现对方竟然能在画纸上灵活地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普通人做不到深名绿这样。
沈绿并不在意名侦探对自己的观察,见他好像很好奇的样子,随意地问道:“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进去看看?”
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下:“一起吧。”
于是两人一同走进了甜品店。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莺初解语]把甜点师刚做好的甜品摆放在货架上,听到店门口的风铃声响起,连忙放下手里的托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向顾客迎去。
她这家店面向的受众主要是缺乏回血道具的玩家,平时也会接待一些慕名而来的普通npc赚点小钱,然后和提供核心材料的[山石攻玉]五五分……大钱不是不想搞,只是米花市的犯罪成本太高了,她还不想去监狱里表演肖申克的救赎。
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大版的死神小学生,[莺初解语]脸上灿烂的笑容一僵,觉得自己在游戏里圆梦好不容易开起来的甜品店要死人了。
沈绿目光淡淡地扫过玻璃隔间里背对着顾客的红发甜点师,语气如常:“你好,我来取昨天电话定制的甜点。”
这位是昨天那个声音好听、口味奇怪的小哥啊。
[莺初解语]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瘟神身上移开,集中在对方身边的那位顾客身上,有那么一瞬间被机车少年的美色冲昏了头脑,想盗取这个npc的核心数据,回到现实录入自己家里花大价钱从购买的性/偶机器人的芯片里。
“……我去帮您拿。”
因为想起了z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莺初解语]很快恢复了理智,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觊觎的眼神。
沈绿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类对数据产生性趣,但他尊重别人的爱好。
现实世界的最近上映了一部以《智械与少女》为名的凄美爱情电影,票房大卖,可见人们对各种性向恋爱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
[莺初解语]把装着甜品和一瓶友情赠送的酸梅汁的纸袋递给机车少年,很“不小心”地摸了把对方的小手:“欢迎下次再来哟。”
在甜品店里转了一圈、确定这就是一家普通甜品店的工藤新一回到了深名绿身边,目睹了小伙伴被美少女偷偷揩油的全过程,不由啧啧称奇:“蓝颜祸水呀。”
说起来,深名的异性缘一直都挺好的。
走出店门,沈绿瞥他一眼,拆开纸袋里的一盒绿色的糖果递过去:“尝尝。”
“薄荷,还是抹茶?”
工藤新一没有想过深名绿坑害自己的可能,接过那颗糖果丢进嘴里,入口即化,直冲天灵盖的那股辛辣刺激让他的大脑空白宕机了一瞬。
“——为什么是芥末味啊!!”
沈绿神色不变,淡定地吃了一颗辣味糖,跟没事人似的:“我喜欢。”然后貌似体贴地拧开冰镇饮料的瓶盖递给对方,“好东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朋友就是用来迫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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