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钱义与林中雀对视了一眼,心虚的他赶紧继续低头,私底下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三哥。
钱忠得到了兄弟的暗示,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林中雀,笑着说道:“其实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
然后再将头转向了钱甄多,继续说:“既然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讲生分的话,我跟老四此次前来,只是想向侄女确定一件事儿。”
听到钱忠要说明来意了,钱甄多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只是给林中雀续上一杯茶,然后说道:“三叔,您讲,我听着。”
钱忠又是在自己心里酝酿了一下,然后对着钱甄多问道:“三叔就是想问你,再过些时日,就是咱们钱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了,你有什么看法。”
看到钱忠还是把话说的隐晦,林中雀心下有些不满。
这次钱忠钱义两兄弟前来,到底是为什么,大家其实心里都门儿清。
但是钱忠一直在装糊涂,明明是来询问钱甄多与股东大会的关系,却是一直在旁敲侧击。
这是在拿钱甄多当小孩子耍。
而且还是当着林中雀的面。
难道你是拿我当傻子不成?林中雀心中暗暗骂道。
“股东大会,那就是股东们说了算,我们家钱甄多有看法,也不是在股东大会上发表。”
林中雀慢慢说出了这句话,是在暗示钱忠兄弟:钱甄多的看法,会在董事会上讲清楚,大家各安其职,不必多问。
钱义对林中雀这句不冷不热的话有些反感,若不是这个家伙一直在董事会里维护着钱甄多,钱甄多早就被踢出了董事会。
如果那样的话,钱甄多的那张选票,就应该是自己的。
这样钱氏集团的保守派何必在董事会里被新势力们压得抬不起头来?
“林中雀?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下次董事会,我们这些长辈,就得听钱甄多讲话了吗?”
钱义望着林中雀,挑衅的问道。
钱忠在旁,深皱着眉头,钱义是钱氏兄弟中年龄最小的。
父母偏爱幺儿,这是说不清讲不明的道理。
但是钱义这一生的确生活在被宠爱的环境里。
小时候,哥哥姐姐们会尽里照顾他,就是吃食,都会让他三分。
长大后,本来毫无出路的他,被父母塞进了大哥钱豪的水泥厂里。
甚至父母特意叮嘱钱豪:“你弟弟小,你要多多照顾他。”
钱豪一照顾,就照顾了一辈子。
钱义靠着自己的出身与资历,熬成了钱氏集团的老人。
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钱义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分享。
所以在自家晚辈面前,这个四叔是最爱摆谱,最不讨人喜欢的长辈。
哪怕就是现在,钱义依旧想拿出自己长辈的身份来压一压钱甄多。
不过此次钱忠并没有阻止自己愚蠢的弟弟。
因为他也想知道那些传入他耳朵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如果股东大会的确表态会支持钱甄多上位,那么为了家族内部的保守派的利益,自己也应该表态支持钱甄多。
毕竟钱甄多身边,除了一个林中雀之外,还有那个王彼得,就没什么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当时候钱氏的子侄辈,还是可以拿出来充充数的。
到时候,钱氏集团,始终还是姓钱。
所以他现在就静静的看着钱甄多与林中雀,等着两个人的回话。
他现在不怕把事情闹大,怕的就是事情闹不明白。
可是钱忠忽视了一件事儿,就是有些长辈,之所以受到晚辈尊敬,不是单单因为辈分问题,而是这些长辈对晚辈的提携与帮助。
如有一个长辈长辈,仗着自己的辈分,不但不帮助晚辈,还倚老卖老。
那样还会有人尊敬他吗?
钱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不会往这方面想。
但是钱义就是这样的人啊。
“舅舅,您以后注意说话注意点。”钱甄多缓缓开口,转过身看向林中雀。
听到这句话,钱义多少有些得意。
钱甄多继续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不会听人话,也不愿意听人话。”
这句话已经开口说钱义不是人了。
钱忠瞬间感到了局势的不对劲,今日的钱甄多,的确比以往要果断许多,但是他没想到钱甄多竟然果断的不留一丝情面。
恍惚间,钱忠仿佛看到了那个苦苦支撑家族的大嫂。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在骂谁?”钱义听到钱甄多的话后,怒火写满了脸上,指着钱甄多问道。
“谁觉得我是在骂他,我就是在骂谁,谁为老不尊,我就是在骂谁,谁见利忘义,我就是在骂谁。”钱甄多立马针锋相对的回话道。
钱忠赶紧继续打圆场,说道:“侄女儿,不要误会,大家都消消气。”
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底下拍了拍钱义,示意不要将事情闹大。
钱义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钱甄多的话每个字都刺入了他的心。
于是他当场站起来,指着钱甄多发火道:“三哥,不用拍我,自打大哥去世后,这个丫头的教养越来越差,平时锦衣玉食的供着她,没想到却供出个目无长辈的白眼狼来,我要替大哥教育教育他。”
钱忠此时已经头大如斗,他没想过竟然会出现如此画面,于是一边安抚着自己兄弟,一边求助氏的望向林中雀,希望林中雀能出来说句话。
可是林中雀却是一边喝茶一边笑眯眯的望着这一切,一杯茶水就着眼前的画面,已经让他喝出了美酒的味道。
哈哈,外甥女儿已经越来越像姐姐了,好事儿啊,不过就怕将来的外甥女婿会跟姐夫一样,胳膊上永远带着彩色。
此时林中雀已经神游到自己记忆中。
当时是创业初期,自己跟姐夫最大的爱好,就是周末去浴池里泡个澡,解解乏。
看到光膀子的姐夫,胳膊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林中雀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姐姐的杰作。
他笑着打趣:“姐夫,你胳膊上啥颜色。”
“你姐掐的。”钱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又过了一周,还是那个澡堂,林中雀发现钱豪的胳膊上的伤痕竟然没有消退。
“姐夫,我姐这下手太狠了,都一个礼拜了,还没消紫呢?”林中雀惊讶的说道。
钱豪叹了口气,解释道:“消紫了,不过这些是你姐新掐的。”
林中雀每每想到此事,都会会心一笑,看着眼前的外甥女,默默的说道:凶点儿好。
看到身旁的舅舅没有出声阻止自己,钱甄多知道自己可以继续说,于是她指着钱义继续反驳:“我的吃穿用度,用不上您费心,您也没费过心,您哪有这心啊,白眼狼?奇怪了,你们白眼狼是不是看谁都跟看自己一样?“
这句话是字字不饶人,让钱义是又怒转羞,由羞到怒,生气到了极点。
”钱甄多,你不要觉得找些人散布出股东大会支持你的消息,你就真的能得到股东大会的支持。我告诉你,你不是散布假消息吗?我出去我也放声,下次董事绝对踢你出局,我看到底有谁在支持你!“
钱义这句话,不单单是说给钱甄多听,也是说给自己的三哥钱忠听。
说完之后,钱义特意低头对着正在安抚他的钱忠说:“三哥,你糊涂啊,咱们今天就不应该来,你想想,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能力能左右股东大会啊,她就是放出风来保护自己的位置,都是假消息!”
钱忠听到自己弟弟说出这番话,心想闹也闹了,到了这番田地,已经没有什么藏着掖着了。
于是他转头看向林中雀,说道:“小林子,说说话啊,别发呆了。”
这时候,远处的屏风内,传来了一句声音:“钱义说的没错,股东大会的确没有发出会支持钱甄多的消息。”
这时候,钱忠兄弟俩才发现越来屋内还有别人,听到这句话,俩人齐刷刷的朝着屏风方向望去。
只见贺鹏拎着一个紫砂壶,慢慢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林中雀看着贺鹏手中之物,那是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当贺鹏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
林中雀就知道这个壶送的值了。
因为贺鹏走出屏风之后,对着钱忠与钱义郑重的说道:“股东大会的确没有表态要支持钱甄多,但是老夫,已经向股东大会表态,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支持钱甄多,这,是我贺鹏的承诺,也是贺氏集团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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