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
杨小山命令道：“监督苏飞。让他在这山涧内走上十个来回，没有精彼力尽不许停下。”
十个来回，就是七、八十里。
苏飞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看到阿福瞧向自己，苏飞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向着山涧的下游走去。
“你好像忘了什么。”
身后，传来杨小山幸灾乐祸的声音。
苏飞转身捡起那根五十斤的铁棍，杠在肩上，不服气地道：“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杨小山淡淡地一笑，“这儿有山有水，还有丰草，草药应该会有不少。我准备歇会儿，就去采集。”
苏飞顿时气滞，说不出话来，恨恨地转身离去。
而阿福则一声不响地跟在他的身后。
苏松等四名随从分工明确，寻址的寻址，拆包的拆包，在一处平整之地，开始搭建帐篷。
此次历练，苏家筹备的物质挺多，但只准备了一顶帐篷，足够七人挤下了。
杨小山也只歇息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抬眼四顾一下之后，向着山涧的上游走去。
上游有个水潭，还有一条不可多得的瀑布。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们七人要生活在此，有必要对周围环境深入了解清楚。
而且，水潭边，一般都适合灵草的生长。
杨小山知道，水中的灵气十分充沛，无论是蒸发还是飞溅，都能滋润生长在周围的植物。
水潭不大。
方圆三丈左右，一丈来深，清澈见底。
山崖笔直雄伟，如同刀砍斧削，足有十几丈高。
瀑布自上面飞溅而下，珠玉似地坠落在潭中，发出轰然的声响，看上去颇有气势。
现在是冬季，虽然没有下雪，但在山林中，夜晚的气候还是达到零下的。
可以清晰地看到，湿漉漉的山崖上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
在阳光的照射下，薄冰透发出耀眼的光芒。
杨小山沿着水潭转了一圈，周围水草虽然长势丰茂，却没有发现灵草。
对于这个结果，杨小山并失望。
空气中的灵气太过缺乏，没有灵药生长是大概率事件。
不过，让杨小山意外的是，他在水潭边发现了一些杂乱的动物的足迹。
可以确定，这儿是山中某些动物的一处水源点。
“你很悠闲啊！”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怨气。
杨小山转过身来，望着肩上杠着铁棍，大口喘着粗气，脚下已有些虚浮的苏飞。
这是他在山涧中的第一个来回。
苏飞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阿福。
“有情绪。”
杨小山也不在意，淡淡地道：“你心里是不是想着，还是用药浴浸泡舒服些？”
苏飞“哼”了一声，没有吭声。
“我成全你。”
杨小山指着身旁的水潭，“如果……你每天能在这水潭中泡上四个时辰，训练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苏飞望了一眼清澈见底的水潭，眼中流露出犹豫之色。
现在是冬天，气候寒冷，虽没有下雪，水温却是极低的。
“如何？”
杨小山追问。
“你……若敢，我就奉陪到底。”
苏飞大声地回答。
他的眼中透发出挑衅的神色，洋洋得意。
“如你所愿。”
杨小山神色淡然。
说罢，他就开始解衣服，并对阿福道：“回去告诉苏松他们，要是烧水喝，来瀑布下取。”
阿福愣愣地看着杨小山脱下自己的衣裳，一件不剩，就这样祼露着干瘦的身躯，以及男人昂扬的雄性。
然后，杨小山的眼睛紧紧盯着苏飞，“是男人，就说话算数，别让我瞧不起你。”
说罢，杨小山转身跨入水潭。
就这样，他一步步走入水潭之中，然后，缓缓将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只露出一个头。
苏飞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这一切，涨红着脸，浑身颤抖。
原本只是少年的一句气话，借以发泄他心中对杨小山的不满，没想到反被对方将了自己一军。
“谁不是男人了？”
苏飞咆哮一声。
硬气地扔掉铁棍，苏飞一边脱衣，一边粗声地大叫道：“你小子能做到，凭什么我就不行？
杨小山，咱俩谁他妈的先从水里爬出来，谁就是他.娘.的狗.娘生的。”
苏飞越说越激动。
三下五除二地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不过，他没像杨小山一样一丝不挂，好歹留了个裤头。
一阵山风吹来。
苏飞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双臂抱胸，望着眼前的水潭，心中已生退意。
不过，当看到淹身在潭水中的杨小山后，又强自忍住了，牙根一咬，奋力地跳进潭中。
冷水浸身。
“啊——”
一声惨绝人瞏的尖叫响彻山林，传出老远。
潭水冰寒刺骨。
苏飞自打出生，生活无忧，天热有冰镇，天冷有炭火，哪曾受过这种苦楚。
这会儿的苏飞，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身体受到冰寒潭水的刺激，那种刺骨的冷，哪是他忍受得了。
他一边尖叫着，紧绷着肌肉抵御冷水的浸袭，一边在水中扑腾，惊慌失措地往岸上跑。
苏飞从入水到回到岸边，最多不过十秒。
就在他颤抖着身子准备爬上水潭时，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你准备好做狗崽仔了？”
苏飞顿时怔愣在当场。
这话正是他刚才信誓旦旦说出来的，谁先从水中出来，谁就是狗.娘生的。
现在，他似乎正在做这么一件事情。
颤微微地转过身来，苏飞迎着杨小山有些森寒的目光。
“谁……谁说的……”
苏飞的牙齿在打颤，但仍表现出少年固有的倔强，“只不过……那儿的水……有点深，我在……岸边……更安全些……”
即便说出的话带着严重的颤声了，苏飞还是不愿承认。
“很好。”
杨小山赞许地望着苏飞，“像个爷们儿。说出去的话，就是掷地有声，杨某十分佩服。”
苏飞站在水边，听了杨小山的话后，上岸是不可能了。
而留在水中，冰冷的潭水刺激着他的肌肤，一阵阵的刺骨疼痛，十分难受。
他双臂抱胸，紧绷肌肉。
苏飞强忍着打颤的双腿，“那个……小山，你……不冷吗？”
“冷啊。”
杨小山大方地承认，“但是，我能忍受啊。本来，我泡一会儿就上岸的，结果你小子使坏。
一张口就咒骂先爬上岸的是狗.娘养的，杨某虽出身贫寒，却也是父母生养，不敢认输啊！”
杨小山神色淡然，侃侃而谈，好象潭水对他身体的刺激毫无影响似的。
苏飞欲哭无泪，没想到一句赌气的话，竟把自己框住了。
“那个……”
苏飞迟疑着，“小山，我……觉得……吧，我更适合……陆上的……训练，要不……这个……就算了……吧。”
鼓足勇气，苏飞放软了口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都已经下水了，就多泡泡吧。”
杨小山不为所动。
苏飞哭丧着脸，几尽崩溃。
一咬牙，他飞速而又大声地道：“上岸后，我立马就在山涧中跑上十个来回，不掺半点折扣。”
这话说得极为流畅，也不打颤。
苏飞终于服软了。
阿福看出来了。
苏飞真承受不了潭水中的冰寒，便在一旁帮腔，“杨医生，我会严格监督飞少爷的，不跑完十个来回，绝不让他休息。”
“行。”
杨小山终于松了口。
苏飞如同获得圣旨特赦一般，飞也似地爬上岸。
顾不上擦拭身上的水珠，他一把脱掉浸得湿漉漉的裤头，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
然后，抄起丢在一边的铁棍，逃也似地往山下跑去。
他一边跑还一边信誓旦旦地叫道：“不跑上十个来回，老子绝不歇息。真男人，说话算话。”
阿福连忙跟上。
他的职责是保护苏飞的安全，需时刻跟在他的身边。
潭水清冷，冰寒刺骨，而且又是大冬天。
杨小山也惧寒冷。
但他体内产生一缕真气后，能顺畅自如地运转“吐纳术”，可大大减弱冷水对肌肤的刺激。
还别说，山林中的灵气较之城市中不知要充沛多少，加之又是水中，灵气就更加充裕了。
全身心地浸泡在水潭中，杨小山尽情地运转“吐纳术”，吸收水中的灵气。
一个时辰后，杨小山爬上岸来。
他已感觉到，自己抵御寒冷时的效果在减弱，知道真气消耗得差不多了。
在水潭周围转了转，采集了几株草药，杨小山回到帐篷搭建处。
苏松等四人已将帐篷搭建好，并在外面空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熊熊火苗冲天而起，热浪四散。
四人受过严格训练，有职业素养，话不多，见到杨小山回来后，微笑点头示意。
进到帐篷中，看到左右两侧各铺设了一层薄薄的隔离层，隔绝地面的寒气。
而中间空出来，方便众人行走。
杨小山在帐篷门口的左侧坐下，打开自己的背包，掏出一块厚厚的柔和皮垫，铺在隔离层上。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就睡在这儿了。
然后，杨小山走出帐篷，看到苏松等四人已准备好食物，今天的午餐是吃干粮，喝矿泉水。
这些矿泉水只有几大瓶，用不了几天，喝完后，就得在山林中寻找水源了。
不过，盘居在此，三个月内他们不用为水源发愁。
杨小山跟苏松等四人围坐火篝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
通过介绍，杨小山知道了四人的名字，分别叫苏松、苏柏、苏枫和苏杨。
四人年纪相仿，四十岁左右，都是苏氏的旁系子弟。
自从检测出武根后，他们就被家族重点培养了，历时数十年，终于有了现如今的成就。
看得出，四人从内心里都很感激苏家对他们的栽培，对于目前这份差事，也做得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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