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没剩多少时间，姬昭明要抓紧时间把一年的公事都收个尾，重中之重就是理化学院。
要做好总结，也要和学生们分组交流，提前做好下一年的安排。
理化学院的学生们从不浪费假期，虽然年假这段时间离开了学校，不能做实验，但是可以自己闷头总结理论嘛。根据自己的方向，提出些猜想，然后论证几遍、多做准备。等过完年回来开学，彼此间先开个小会，搞它个三天的头脑风暴。
藜国的科学之所以能在两年间飞速发展，可不是姬昭明一个人的功劳。姬昭明是圈定方向和思路的人，这些卷疯了的学神学霸，也是让一切从无到有的功臣。
尤其其中那些从算学转过来的学生，在新学院熬得不知日月更替，都快不知道自己家住哪里了。
引得他们的家人有许多牢骚埋怨：“早有今日这般用功，你当初早该金榜题名了！”
学痴们理直气壮：“研究的内容不同，没有可比性。而且恩科也是正经出身，未来还不一定哪个前途更好呢。”
家人们还能怎么说，只好顺着他们的话：“是是是，你好好跟司空大人学技术，学个两三年本事，就够你吃一辈子了。”
这样的话，理化学院的学生们基本都听过，但是没人把它放在心上。
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姬司业的弟子，要追随老师探究科学大道的。
虽然姬司业为了建厂，出差了几个月，他们也都同以往一样努力，不曾懈怠。听说姬司业回京，他们都兴奋得睡不着觉，整夜在心里盘算要怎么汇报自己的近期成果呢。
可是姬司业还没来关心他们的进度，就先给大家来了个晴天霹雳。
才两年啊！怎么就要毕业了？
哦，是实习，实习一年后合格才能毕业……
实习期间姬司业还管我们吗？不管啊，那不就是被抛弃了嘛！
宣布消息后的两天内，化学实验室因操作失误引起的小爆炸比往日多了四五倍。足见学生们有多心神不宁。
实验室这边的笑话，传遍了国子监，甚至还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
圣人还在姬昭明来交分组计划时调侃过：“昭明要不再考虑考虑？一听说你不管他们了，就一个个地出岔子，要是真这么把人‘发配’出去，朕都怕他们把新准备的东西都炸了，就为了被退回来‘回炉重造’。”
姬昭明苦笑：“他们是被兴奋和期待闹的，这几天都在做炸药，您知道这东西研究起来容易爆炸，所以动静大些很正常。再说他们出去的任务就是要炸水坑，只要人安全，在外面多炸几回也挺好，说不定就能有新配方了呢。”
圣人还不放过她：“这么些人，你真舍得啊？之前六部跟你借人，你可是老大的不乐意，这会儿把人放走，倒是大方起来了？”
“好男儿要建功立业，他们都是有本事的，该学会独当一面了。再说我之前也不是为别的，当时有要紧的研究嘛，必须得留几个技术人员。不然要是受限于设备条件，总不能等着快马加鞭召人往回赶吧。”
“你呀，说什么都有理。”圣人御笔一挥，通过了姬昭明的计划：“这方面的安排，昭明怎么说，朕便怎么做。”
姬昭明分配起人来下手特别狠。
第一届的化学学员，除了两个一直跟着小雪打下手培养出默契的以外，全都给分了出去。
物理班也分了一半，挑的都是对拖拉机有兴趣的，交给圣人去办车厂。
车厂暂时主要生产拖拉机，听说订单都排到了明年开春。这些技术人员要负责监管车厂的生产，也要借着长期接触的便利，想办法再改进一二。
忙到正式放年假，姬昭明终于把要紧的事情都处理好，可以带着米花糖四处走亲串友。
米花糖是用大米花和小米花做的，最重要的器材便是一个手摇的爆米花机。
把大米或者小米放入大肚容器中，扣上密封严实的盖子，把容器架在火上加热。过程中一直手摇爆米花机，待到容器被加热得通红，内部气压高到一定程度后，把大布袋套在容器口上，撬动盖子。
只听“碰”的一声，大米或者小米从容器口喷发而出，在空气中膨胀变成洁白如玉的大米花和金灿灿的小米花。
喜欢吃甜的，还可以在炉子里加些糖，产出的米花就能带些甜味。
如果熬些糖，把面倒进去，搅拌均匀然后定型、切块，就是米花糖。酥脆可口，香甜美味，非常适合当做零嘴吃。
爆米花机是自家机械坊的铁牛做出来的，试验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后，铁牛就闷头扎进了冶炼室里。
这样的好东西，一定得在年前多做一些，过年这会儿分开送去几个热闹的街口，一炉接着一炉，只要还有路过的行人，爆米花就卖得没有停过。
爆米花还被即将开始实习生涯的学生们起了个别名，叫做“满天星”。
盖因为姬昭明给他们开送别会时，送与他们的临别祝福中，有一句“聚似一团火，散似满天星。愿诸位前途光明，山巅再聚。”
转天街上就出现了这个古怪又有趣的爆米花机。先架在一团火上烤，然后喷射时有万千星点散落，这不正应了姬司业送给自己的话？
姬司业一定是舍不得我们，虽然送别会上说得洒脱，背地里却发明了这样的机器，其中深意不点自明。姬司业的表达太含蓄了，但是我们懂。
等到姬昭明听说了这个误会时，满天星的故事都传遍了洛阳。她总不好再去澄清，就任由这个美好的小故事和爆米花一起传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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