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挖,小心点挖。”
“这里,这里,往下挖一点啊,铲子不会用?”
“轻一点,轻一点,别破坏了其他证据。”
搜鉴堂的堂主在一旁监督手下,四周到处都是蓝衣捕快、青衣捕役,足有上百人之多。
铁棠与段景瑞双手环胸,站在庙外打量这副场景。
“那黑袍身影.....是否可能潜藏其中?”
“此人生性谨慎,谋定而后动,这批人.....太容易暴露了。”铁棠摇摇头,定下决论。
这里虽则人多,但都是林堂主叫来的人手。
稍候只要一询问,便能得知来时路上,有何人曾经消失不见?
根本瞒不过去,不会是黑袍身影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他还在运城?”
“可能在,可能逃了,就看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没有信心了。”
段景瑞不确定道:“会不会就是林堂主?他若是换血境的修为,时间上勉强也来得及。”
“应当不是他,一来他不知我等会追他至此,二来这与他在面对妖虎时的举动不同。
三来就是他的武道修为,若他真是换血境....不可能每次搏杀都隐藏得那么好,总会有一丝几缕气血泄露。
何况林堂主的修为实力也算扎实,不比吴青与那黑袍身影,太过虚浮。”
两人闲聊几句,发掘工作也几近完工。
缉捕堂堂主来到铁棠身前一拱手:“总捕头,似乎只有十二个头颅,少了一个。
从现场头颅来看,应当就是马场无头案丢失的头颅,共有十男二女,其中两位锻骨境。
但少了一个男人的头颅,现在还在周边搜寻。”
铁棠走到庙内,十二个头颅被麻布包裹,放在正堂当中,腐烂的味道盖过了香烛烟火。
“保存得如何?”
“回总捕头,大都保存完整,足可以辨明真身。”
“小心收好,回到县衙看看能否提取出凶手的指纹、血液。”
“属下遵命!”
少了一个?
既然能够藏在这里,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无法紧要,没有任何区别。
若非追踪吴青前来,可能铁棠等人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些头颅。
这时铁棠想起了王令史所说。
有一具尸身死前曾被人逼问,凶手更是使用了摄魂之法,想要从死者记忆中得到什么。
而且那具尸身,也是唯一一具,在被砍头之前就已身死的存在。
莫非少的就是此人头颅?
“人已经杀了....即便要隐藏身份,那与这些头颅埋在一起就好了。
为何独独少了一人?
吴青他们拿着这个头颅......又有何用?”
似乎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段景瑞走了过来,说出一个猜想。
“莫非是仇杀?砍了此人头颅前去祭奠何人?”
铁棠惊醒,想起自己如今处在何方世界。
剜心剔骨,抽筋剥皮,割头下酒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奇闻异事!
“看来还得从死者身份入手!”
正在这时。
一位捕快急匆匆走了过来。
“总捕头,似乎另有发现!”
铁棠与段景瑞、搜鉴堂堂主一同来到破败的外室,这里原本也属于山神庙,不过已经损坏,倒是都是崩坏的石壁、墙面。
这里也有几位捕快在此,手中拿着特制的长撬,插下去带出泥土,便能分辨出下面是否埋有尸身。
这座外室的绿植显得分外翠绿,长势极好,却与四周灌木、苔藓等植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总捕头,这里的泥土颜色,与四周地域明显不同,下面可能也有尸身!”
“挖!”
众多捕快、捕役齐齐出手,没用多久就挖出了一个深坑。
越挖众人越是心惊。
只因期间不时就能出现一两根森森白骨。
搜鉴堂堂主捏了一把挖出来的新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闻:“从泥土的迹象来看,大约是在一年前挖的。”
终于。
似乎是挖到了主要区域,一众捕快手脚慢了下来。
待深坑里的泥土被扫尽,不知多少黄白骨骼浮现,有些还缠着几缕残存的衣袍,大多却都是空无一物,显然死了很久了。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里竟然成了乱葬岗。
搜鉴堂堂主额头沁汗,手心发麻:“总捕头,看这些骨骼腐烂的程度,最短的恐怕都死去一两年了,我们该如何处置?”
这种陈年案件,铁棠也是极为棘手,但既然看到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想了想,他是决定先回县衙,弄清马场无头案的真相。
“这里有你负责,与其他人留在此处,继续在此搜寻,清点这些白骨数量,分十二人带着头颅,跟我返回县衙。”
“是,总捕头!”
临走之际。
铁棠来到神像之前,右臂一晃,一式青龙探海,直接将神像捅了一个对穿。
里面早已中空,被各种鼠蚁做成了巢穴,密密麻麻一大堆。
“你也配称神?”
砰!砰!砰!
十指连点,鹰爪力悍然爆发,这尊早已腐朽的神像,彻底化成了飞灰。
——
运城,县衙。
铁棠一回来就赶去了封诊司,却得知王安道已经出境游玩,提升心境,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好在其他仵作也认得铁棠,知道他总捕头的身份,更知道他与自己上司交好。
两名大仵作跟着铁棠回到县衙,开始检验、比对马场案的尸身与头颅。
督捕厅。
铁棠找来那几位整日跟乡绅士绅打交道的捕快,让他们前去认了认头颅,看看是否识得死者。
但没过多久就有捕快回返。
“总捕头,我等早就调查了运城附近的乡里,也翻阅了最近申报的失踪人口卷宗。
并没有大规模的人口失踪出现。
依属下看来......死者可能不是我们运城周边的人士。”
“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么......”铁棠敲了敲桌面,并不意外。
这起案件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果哪家有人失踪,早就来县衙报案了。
这时一位青衣捕役走了上来,拱手作揖:“总捕头,小的....有事要禀报。”
铁棠微微讶然,看了看他,并不熟悉。
“你且说说看。”
那位青衣捕役看了看在场众人,又低下头去。
“你跟我来。”铁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两人来到督捕厅外一间静室。
“前几日吴青第一次被捕之时,属下曾被派到县衙武院以及吴家沟去探访。”
“莫非查到了些什么?”
那位青衣捕役连忙摆手:“这倒没有,具体的我都已上报,只是还有一件小事,不知总捕头知道没有。”
“什么事?”铁棠起了好奇心。
“属下当日前去吴家沟,得知吴青曾经犯过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当时是有捕快前去处理的。”
“为何不早说?”
“总捕头不知?”
“属下想着当时接手这个小案的捕快,可能知晓一些事情,还前去相询,并将此事告诉了他。”
“此人是谁?”
铁棠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知晓此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黑袍身影。
青衣捕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铁棠,嘴巴半开半合,就是没有声音发出。
“为何支支吾吾?快快道来,此人是谁?”
眼见铁棠即将发怒,那位青衣捕役哪还敢拖延?
“回总捕头,是....是袁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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