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考砸了。
掉到年级后六百多名去了。
数学老师愤愤的甩着极薄的考卷:“你看看,这些可都是基础题啊,单选题你就错五个,怎么学的啊?踩一脚都比你考得高!!!”苍劲的红笔字穿透纸张,上面是惨不忍睹的一片红叉。
“你这次,严重拖了年级后腿!”这个气极了中年女人将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给我下了一个结论:“你再这样下去决考不上大学。”
我低着头不说话,连自己也道不明究竟在想什么。
老赵赶来劝架,安抚着女人:“小孩子嘛,谁没考差过?我当年数学更差,老师都只敢打勾,画叉嫌浪费笔墨。”
女人被老赵的话气笑了。老赵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赶紧走。
我鞠了个躬,立马逃出办公室。
我又走到了梧桐荫里。
我被自己气笑了:又没有人在这里等我,还来干什么?
可我还是来了。
一如当年不带着任何希望的降生,及多年以后不带任何留恋的被抛弃。
午后的水泥路总是显得燥热难耐,通到尽头深处都不见人影。终于逃离了人群。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坐在石阶上,从口袋里掏出折得四四方方的考卷开始订正。
我算不上太聪明,可也说不上特别笨,前天几道简单一点的题我在教辅资料上看到过,不算太难,结着答案半看半混也能理解。
要命的是后面的大题,我咬着笔帽,试图在阳光里探求出一点思路。
“这道题有那么难?”
清亮的嗓音在我耳边炸醒,我猛地转身,抬头,是一张白皙的笑脸。
是邵阳。
我的心一下子静了。
嗯,我的文词实在过于匮乏,现在竟连一些好点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我当时想的是,太好看了。
真的,太好看了,这么明丽的人,我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我有些怀疑,怀疑我从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他很自来熟的坐下,很自来熟的把我手中的拿走,很自然的在我的卷子上写解题思路。
我呆着,就这样一直盯着他。
他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你不过来看,怎么知道怎么写?”
我心里一阵烦躁。
我觉得他实在过于惹人厌,为什么不好好在教室待着?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要多管我的闲事?
我想说让他走,我自己可以,让他不要继续待这儿。
但我已习惯接受,不会拒绝。
我抿抿唇,还是坐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邵阳讲的并不差,可以听懂,说不上多么高明,但一点一点,总能知道怎么写。
奇代f(0)=0,偶就选任意数字代入,列式。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他又笑了。
“你成绩应该挺好吧?”我打破尴尬。
“之前和你差不多。”
他来回翻着我的卷子,想再找出问题点,给我把不理解的地方一次搞定。
他没说他的现在,而是告诉了我他的过去。
他低着头,黑色的碎发前面有几缕被汗打湿,粘在额头上,认真的少年最动人心。
他突然转过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想过他会问我这个问题。
他见我不说话,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我叫邵阳,这是我的名字。”
这是他第二次说了。
我张张口,想回答他:“我叫……”
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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