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之夜,星少云多。风四起,树叶飒飒作响。
两人猫在六婶窗沿下,屋内昏黄的油灯连窗缝都无法穿透,隐约闻得走动的声响。
“路上为什么这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玉观棋颤颤巍巍问道。
“现在是子时。”
“我,我知道,夜生活刚刚开始嘛”絮絮叨叨“多凉的风,多美的景”
仓见生一把捂住他的嘴,昏黄的光从头顶上的窗缝伸出,利爪般摸索着探向二人。
“绣娘,绣娘,哪去了?”屋内传来男子气若游丝的声音,像是从肺中挤出。
利爪消失了,随着拖沓的脚步声远去,两人刚松了一口气。
男子癫狂的笑声响彻云霄,叫喊着“娘,娘,绣娘不是那种人!绣娘你不能这么做,不能 ”
声音戛然而止,听得仔细的两人不明就里。屋内涌出的热气无处而去,推开木窗逃窜。
本就摇摇欲坠的窗子应声断裂,被热流带的老远。
一颗浑圆的鹅蛋探出了窗外,螺髻歪歪斜斜粘在上头,泛青的脸色与血红的双眼形成了强烈对比。“听墙角有趣吗?”裂开的大嘴里是无数锋利的獠牙。
毫无设防的“绣娘”被仓见生的黄符点个正着,眉心登时燃起青色焰火,她捂着脸跌入屋内,尖利的咆哮随之而来。
两人趁机绕道前院,顾不上汗毛直立,玉观棋摩擦双指,悄无声息以六婶前院为界,结成封闭空间,把声响罩在了里头。
“绣娘”破门而出,黄符如飞蛾扑火朝着两人飞来,狂舞乱窜。
玉观棋打滚躲过一道黄符,转身又被撞了个满怀,火焰即刻燃起。
他手忙脚乱拍打,好不容易趴在地上压灭了火,脚腕冰冷的触感让其为之一颤。
落地的黄符激起青光阵阵,玉观棋伸长了手臂,随着身体的腾空指尖堪堪划过树皮,如同断线纸鸢飞向夜空。
“玉观棋!”
他听得见仓见生急迫的呼喊声,召唤的翅膀并没有出现,还好法术弱结的结界也低。他撞在结界弧顶上,反弹后直径撞向屋顶。
玉观棋以双臂抱首的姿态,裹着一身茅草跌落在床上。顾不上臂膀经脉爆裂的酸胀与疼痛感,翻身与侧卧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传言中的大贵,蜡黄的脸皮覆盖在颧骨高耸的骨架上,两颊凹陷。极限紧绷的皮肤扯得眼皮后仰,两眼瞪得浑圆,不声不响,不知死活。
痛感在惊恐的冲击下列成无数碎片,变得无关紧要。他一骨碌翻下床朝着门口爬去,与跌进门内的仓见生撞了个满怀。
只见其灰头土脸,原本蓬乱的头发显得格外暴躁。
“要不是看你体格壮硕,是个不错的模子,老子早就把你撕碎了。”“绣娘”的声音时而沉稳宏亮,时而低沉沙哑,“快出来受死,老子高兴了还能留你个全尸。”
仓见生迅速摸出怀中镜子悬挂门环上,把门一关。看了眼并无大碍的玉观棋,拉着他往墙角躲去,两人身后的黄符形成一条巨蛇,蜿蜒盘伏。
“你不是说黄符是你自制的吗?怎么它也有?”玉观棋挥动双指,以门为限画了个圈,指尖一挑,屋内物什便全往门扇聚集。
“此鬼怪名为窃,只要见过、触碰过的,万物都能化为己用。”仓见生抿着唇,眉峰紧促,“法术也是。”
灼热的掌心冰冷的指尖都让玉观棋感到不适,他试图抽离却没有成功。五指持续收紧,掌心夹杂着的沙砾硌得他生疼。
仓见生对上他不安的眼神,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热的,我是仓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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