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他们家氛围不错,”梁呼晴道。
“杜清仑和他哥都是体面人,难道还天天吵架?”闻安时道,“你没事问他做什么?”
“我上次在他们医院,感觉好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想着让林扩学习学习,不能一直solo下去,”梁呼晴张嘴就扯谎。
闻安时明显不信,道“这事儿我爸妈他们都知道点,左右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是你也别到他面前说,他挺不高兴别人说这个的。”
梁呼晴自然明白。这事儿没谁愿意满天下到处乱说。
“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就好奇,”梁呼晴状如无意道。
得亏闻安时不在她面前,不然准露馅。
电话挂断,杨柳道“想不到杜清仑那样的家庭也有这么一段事儿。”
“杜清仑不是他现在父亲的儿子,那么他爸把不是自己的儿子养到这么大?老婆送自己绿帽,他接盘,这事在十多年前很多人会议论吧,”梁呼晴已经开始串时间故事线了。
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怜。
“私生子,没亲爹,脏,”杨柳张口就能来几个词语,道“父母和孩子聊到,孩子就会上心记住,同学背后总会说起。”
那个年纪的孩子说话总是伤人的。
在杨柳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梁呼晴如有实感。
皱眉打开了杜清仑的聊天框。
很奇怪的,对方正在输入…
他不是都发了谢谢?怎么还有话说?
梁呼晴想等他消息。
但是直到和杨柳聊到晚饭时间,杜清仑依旧没有消息进来。
时间走回当天上午。
杜清仑这边一大清早就被手机闹钟吵醒,醒来看到自己在哪个房子里人都愣住了,硬是起码一分钟没反应过来。
打开手机,看到闻安时微信才知道昨晚是梁呼晴送他回来,还给他煮了解酒汤,之后才走的。
他走之后,自己又做了迷迷糊糊的梦。
又是拉着女生不让她走。
然后叫车回家一趟,他的行李还在家中,那个房子是他早年住的,已经搬了很久了。
立刻赶早班飞机回y省。
院里的安排,评职称除了科研临床还得有支边经历。
杜清仑就提前一天来参加卓斐斐的婚礼又再飞y省。
下了飞机,杜清仑接到打扫房间的阿姨的微信,和他说,沙发夹缝里那个耳环给他放桌上。
如果只是按闻安时的说法,梁呼晴的耳环怎么会掉在沙发夹缝里。
煎药喝药,这种幅度不大的动作不可能让耳环掉下来,就算掉下来,也只可能是掉在厨房,怎么可能在沙发?
杜清仑突然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梦真的是梦吗?
平时从容淡定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梁呼晴了。
不知道从何问起,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下了飞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组织好。
到基层医院门口,才发了一条,“昨天的解酒汤挺好的,宿醉之后好受很多。”
不敢直接问出。
是他把女生拒之千里的。
“那挺好,”梁呼晴接到消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道。
其实梁呼晴也不知道一下该如何。
一直以来一厢情愿的故事,突然变成了两情相悦。
梁呼晴以为自己是开心的,可是她却有了一些担忧。
杜清仑在矫情什么?
为什么喜欢却拒绝?
杜清仑又没有再回复,梁呼晴按照复习计划看书休息,而杜清仑似乎又是失联了一般。
梁呼晴又一次找邢骄阳。
“我值班呢,”那边消息也回的很快。
哪怕是夜里十一点,也是秒回。
“和我再说说那个女生呗,”梁呼晴道。
“你收了杜清仑,自己问去。”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收?”
“其实没必要过于执着一个人的过去。”
“就好奇。”
“没必要。”
“为什么?”
“某种程度上,杜清仑没多喜欢他的过去。”
所以你就不要问了。
“他说的?”
“怎么可能?我感觉到的。”
“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说说?”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真不知道?”
“我问这些干什么?又不会多发一篇文章?”
邢骄阳应该是真的不太清楚。
而杜清仑却像完全没发生那天的事情一样,梁呼晴深刻的怀疑是不是喝断片这事儿,大多数人身上都有。
她一喝酒断片,杜清仑是不是也是。
而她这一年也是真的很忙,实习和考研,在这两者之中转的像个陀螺。
每天晚上统一回复谢既明,杨柳和付嘉定的消息。
主要还是前两者。
大概快到端午节的时候,她接到了付嘉定一个消息,语义不明,她却立刻回了电话回去。
“有林扩消息?”
梁呼晴问他。
“没有。”
“那你为什么发“一切都会好”?”梁呼晴问道,“别以为你撤回的快我没看到。”
突如其来的这四个字让人心头一震。
又加上撤回这个动作。
付嘉定没有说话。
“你们不能说我明白,我还是问那一句,确定吗?”
梁呼晴已经带着哭腔。
“会好的。”
梁呼晴那种不太好的预感爬上来,问道“下面我问你答,是或不是,你也可以不答。”
她的声音在抖。
“他活着吗?”
“是。”
“受伤了?”
“是。”
梁呼晴稍微松了一口气。
学医已经让她开始变得冷静,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重伤吗?”
付嘉定没有说话。
“在s市?”
“对不起,”付嘉定道。
看来都不能说。
“好,谢谢,”梁呼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后续消息,我会通知你。”
“我希望我不要接到你电话,”梁呼晴道。
我想接到林扩的电话,想他向我报平安。
而你的电话,只会传死讯。
“我也希望,”付嘉定道。
少有的一个在家却不眠的夜。
自从开始实习和准备考研,每天脚不着地她已经不再有失眠的问题了,而这一次脑子里却都是林扩的画面。
十多年的情谊。
现在根本没办法冷静。
她也不敢和杨柳说,说了也是徒增一个人担心。
凌晨三点,接到了一条微信。
来自杜清仑,“目前情况稳定,手术完成,勿担心。”
梁呼晴猛然一怔,看了两遍确认没看错,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情况还好。”
“在你那里?”
梁呼晴一问才意识到不对,这情况应该是不能说的。
“嗯,”杜清仑却轻轻嗯了一声。
“能说?”
“不能。”
“那你在说什么?”
“我都没说是谁,”杜清仑轻声道。
梁呼晴也笑了,他们从头到尾的消息根本没透露出来是谁。
但都知道在说林扩。
“严重吗?”
“不算轻,看围手术期。”
梁呼晴明白,过了围手术期才算手术成功。
“你给他做了?”
“眼外伤,”杜清仑停顿了一下道。
“很严重?”
这是个很广义的词,可以是眼皮擦破了,也可以是眼球破裂伤,甚至更严重。
“手术完成了。”
他避开了具体的伤情。
梁呼晴还要问,就听见杜清仑道“你信我的专业水平吗?”
“信。”
“嗯,”杜清仑轻轻嗯一声。
那就相信我,我会治好。
“他的情况变化可以和我说一声吗?”
“好,”杜清仑轻声道,“你明天上班吗?”
“嗯。”
“睡不着?”
杜清仑本来发条微信来,只是试试,没想到她真的醒着。
“他立功了吗?”梁呼晴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听他们说是大英雄,”杜清仑道。
“好,”梁呼晴难得的有些放松,道“辛苦了。”
“等他回去,亲自和他说,”杜清仑说的像一个承诺。
你别担心,他会回来的。
“你值班?”梁呼晴才来问他情况。
“本来不是,现在也就明天直接白班好了,”杜清仑道。
“谢谢,”梁呼晴猜到他的意思是给林扩做手术。
林扩应该不只是眼科手术,但是相比大外科,眼科手术很多时候会在他们之后做。
因为眼科毕竟大多不是保命的手术。
“应该谢谢的是他,”杜清仑话里都是认真,道“我很骄傲,我认识他。”
“嗯,我也是,”虽然不知道林扩具体做什么任务,但是在y省这种边境省份,不难猜。
“现在是不是困了点?”
其实并没有。
“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啊,”梁呼晴从善如流的挂断电话。
杜清仑欲言又止,就听见她那边电话已经挂断。
其实他知道她那操心的性子并不能静下来睡觉,却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就像那天阿姨说的耳环。
他现在也不敢去问什么,而梁呼晴也没有再提。
似乎两个人都在一种平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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