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一时之间心情有点复杂。
对方来势汹汹,语气也不客气,摆明了是意见很大。偏偏又不是针对江浸月的,从语气和id看,对方是端着加特林扫射所有玄学,不纯是江浸月的黑粉。
那能怎么办?江浸月无语问青天,她也很想说自己坚信唯物主义不动摇啊!要不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她也是反迷信的一份子。
但是如果江浸月服软,说自己不会算命,那无疑是对直播间的致命打击。江浸月新手上路,好不容易因为这次事件有了点人气,现在把这层吸引观众的面纱撕碎,自此以后炒作的恶名都会跟着江浸月,影响整个直播生涯。
真到了那步田地,她可以不用直播了,趁早转行吧。
江浸月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反应却是很快。
她浅浅笑了笑:“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我算命很准吧?整活也当真吗?那我给你整一个吧。”
她没拒绝对方,但也不会把话说满。
万一她真的有了预知的能力,回头还能表演一波打脸,反炒一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没有,她也预先说明了是整活,不至于回头挨骂。
这是江浸月短短几秒之内能想出来的最滴水不漏的回答。
江浸月自认语气算温柔,结果“江湖骗子都去死”又刷了一百块钱的醒目留言:“害怕了?不能干就滚蛋,我不要你退钱,拿着这钱公开跟你直播间观众道歉,说你是骗人的,是大骗子。”
咄咄逼人,完全不给人活路。
江浸月眼神冷了下来。
她垂下头整理桌面和塔罗牌,取下手上的橡皮筋。黑色的塔罗牌在她的指尖翻飞,烫金的花纹在灯光下崇光泛彩,有种古老又神秘的韵味。
和塔罗牌接触的短暂瞬间,纷至沓来的图像涌入江浸月的脑海。
那一刹那间,江浸月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谁说我害怕了?”江浸月抬头盯着屏幕,嘴角的笑渐渐退去。
她以一种不同往常的严肃语气反问了回去。
江浸月当主播的时候说话都挺搞笑的,面对质疑也常常是四两拨千斤的回应,美女整活谁不爱看呢?
而这一瞬变脸,虽然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敏锐的观众还是察觉出来了。
「美女贴贴」:主播不要理他,别生气呀
江浸月看见这个id脸色稍霁:“我没生气,”
洗完的塔罗牌被整整齐齐码好放在桌面上。江浸月咬着橡皮筋对着镜头扎头发。她头发很长,扎起来发量也很可观。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渐渐成型,给江浸月秀气精致的五官增添了一种英气飒爽的感觉。
尤其是江浸月半睁着眼睛看手机屏幕的样子,不羁里又带着点冷意,引得直播间里一部分颜值粉不断刷着弹幕。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姐姐a到我心里去了!
「全天下美女都是我老婆」:不说算命的问题其实主播真的很好看,在娱乐圈也很耀眼的那种,而且有一种人间富贵花的贵气,真的好好看
江浸月确实美得很有特色,若非以玄学出圈,大概直播间都是和谐地在欣赏江浸月的美貌。
也因此,部分因美貌前来的观众对“江湖骗子都去死”有一些怨言。
「没惹你们任何人」:男宝发起疯来真的一点体面都不要
「脸皮打了羊胎素」:主播又没说她很擅长算命,跳什么跳,安心看直播不好吗?
这一下就捅到了“江湖骗子都去死”的肺管子。他不能接受有些人靠着人格魅力就能收获维护,在他的观念里,算命的都是江湖骗子,都是该死的。
眼见着直播间画风偏离,“江湖骗子都去死”又开始砸醒目留言,这次他稍稍花了点钱,砸了个五十块的:“搞擦边?还以为是什么主播呢。”站在道德高地羞辱江浸月。
江浸月登时表情就冷了下来,但表情还是笑着的。
她字字清楚有力地问了回去:“我擦你家玻璃了吗?擦边?”
“从一开始,这位观众就没有尊重过我,一口一个我是骗子,我是擦边女主播,羞辱我……这些我也要笑着应下吗?就这么一个不会尊重人的货色,现实里一定过得很不如意吧,才会在网上找存在感,找优越感。”
线圈的一点毛粘在了江浸月嘴上,江浸月微抬起眼皮,轻轻呸了声,说不清是在呸“江湖骗子不得好死”还是仅仅吐出嘴中的异物。
“我呸。”
这两个字虽轻,但却把嘲讽和轻蔑演绎到了极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塔罗牌被推开,摆成一个拱形,江浸月随手抽了几张牌出来,倒扣在桌子上。
她一手搭着牌,一手扶住镜头:“要我帮你算命可以,你得跟我接入我的视频直播……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算命,隔着网线算什么东西。”
江浸月承认这一招有激将的成分在,然而也确确实实管用了。
“江湖骗子都去死”很快就发来了申请视频直播pk的邀请。
视频直播pk是一个斗虾平台的特色玩法,可以让直播间内同时有两台设备的存在。
起初,对方的摄像头一开始是黑屏的,过了一会,才渐渐有了画面和声音。
那是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死鱼眼,酒糟鼻,脸色酡红,身材油腻。光滑的额头和脑门在头顶灯光的映射下,仿佛抹了三斤油。
“说吧。”江浸月神色冷淡,想快速结束流程,“你要算什么?”
“我要算我走失的母亲去哪里了。”对方说,“我母亲走失多年,若你能算出我母亲的相关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走失的地方和时间,走失时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又在哪,等等。”
“江湖骗子都去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你算吧,骗子就是骗子,马上就现原形。”
然而“江湖骗子都去死”话音刚落,就听见江浸月秒答。
她说:“对不起,你妈死了……”
“江湖骗子都去死”脸色骤变,嘴角抽搐几回,差点要拍案而起,辱骂江浸月了。
“哦……没有脏话攻击你的意思,稍安勿躁。”江浸月浅浅啜了一口杯中的茶,微笑道,“或许我该说的委婉一点,你母亲早就死了,生你的时候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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