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他的小心翼翼,那是源自初见时浓浓的自卑感。
他越不喜欢她,她就越是要为非作歹搞破坏,刻意引起他的注意,幼稚却也真实。
“我的膝盖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对嘛?”她早就知道了,只是还不死心,回国也是想换个环境换种心情。
“我可以。”曾经的“金主”声音低沉,“搬回来住和我一起住,我帮你!”
“你能帮我重新跳舞吗?韩国、美国几乎所有权威医生我都看过了,如果我以后还想走路,就不能再跳舞了……”
二十三岁的年纪,六七十岁的膝盖,如果再跳舞,情况只会继续恶化,她可能会瘫痪。
而且徐羡宜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他只会亲手将她捏碎,笑着看她灭亡。
重逢,就干柴烈火地旧情复燃,她早已不再天真,喜欢白日做梦。
付砚沉当然知道,软骨再生这是世界性的难题,业界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他仍不死心:“至少我还能帮你减轻疼痛……”
他以情为借口,当然不够。
眼前的她可是一只再狡猾不过的狐狸,唯有亮出真正的底牌,才能彻底打动她。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吗?”
她果然顺利上钩,见她那震惊不已的眼神:“你说谎,我父亲十几年前就已经殒命南苏丹了?付砚沉,这开不得玩笑!”
他走近,眼神真挚:“徐羡宜,你就信我一次?只有信我,你才知道孰真孰假?”
“好不好?”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眸色如沈,一如既往的淡然清冷,只不过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向来识时务,她想要得到她父亲的消息,就必须要讨好他。
而且同他亲近,不过是再习惯熟悉的事情,
徐羡宜坐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笑成狐狸狡黠样:“糟糕,难道这就是被八百块钱特需专家勾引的快乐吗?”
她,求之不得~
临走付砚沉脱了白大褂,身上的白衬衣简单考究,衬出他英挺完美的身形。
他突然回头问:“还要不要带你去肛肠科就诊?”
他看了看时间,肛肠科的赵闽清教授今晚在诊,更关键的是赵教授是个女的。
付砚沉怎么会知道?一向厚脸皮的徐羡宜,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看起来“矢车菊女神”这个称呼是过不去了……
她是顶流女团成员,三代团里唯一能跟四代五代抗衡的神颜,人气实力兼具,各类“最美面孔”排行榜,榜榜topone,却因为偶然去看望做完痔疮手术的亲故妹妹,被狗仔拍到往返肛肠科,从此闹出了“久痔不愈”的传闻。
跟一众跑整容科和美容院的女星不同,粉丝觉得他们aria还真是idol这堆烟花里,最与众不同的大呲花。
传闻一时甚嚣尘上,gy原本是打算出打假声明的,但徐羡宜却觉得好玩的很。
经纪人一直觉得她形象完美,有距离感,这一下子彻底接了地气,她整个人形象鲜活了不少,算是因祸得福。
她红着脸解释:“我没有……”
但解释就是掩饰,她突然想起来在付砚沉医学院还没毕业前,她似是被他第一个“误诊”的病人。
十二三岁的少女第一次亲戚造访,肚子疼的脸色煞白,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说:“痔疮发作要及时去看,不然有可能是结肠癌……”
你才是结肠癌,你们全家结肠癌!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着“小面包”去了厕所,想她当年亭亭玉立一少女,之所以没有健健康康长成建设祖国的栋梁,都是因为付砚沉的“荼毒”。
她早就悄悄给他记了好几笔了。
-
10年前,她被付家收养,某人恶狠狠按着她的肩膀,义正严词警告她要“安分守己”。
10年后,无家可归的她被付砚沉强制“收留”,当初警告她的金主,现在正在厨房为她折腾宵夜。
堂堂海诚基业的太子爷,下了班就窝在市中心的大三居里。
这里黑白灰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很符合付砚沉给人的感觉,清冷兼单调,方正又严谨,总之无趣又无烟火气。
徐羡宜瘫在沙发上啃苹果,长腿交叠,淑女形象全无,修长的身形加慵懒的姿态,却有别样的美感,脚边却放着专属于他的灰色拖鞋。
付砚沉忙碌的背影,宽阔的臂膀,专注的神情,好像是在完成一台高精尖的手术一般,其实他只是在煮一锅皮蛋瘦肉粥。
看这迷人的下颌线条,徐羡宜暗戳戳的佩服自己,不愧是她从小就相中的男人。
优秀,本秀。
从医院回他公寓的路上,她想了千百种敲出她父亲下落的方法,最终得出他或许又在哄骗她?
但即便是个谎言,她仍不能放弃一丝希望。
再说能得临大附医赫赫有名的“骨外第一刀”,给她做一对一贴身康复,怎么都是她稳赚不赔~
毕竟他们也是“老相好”了。
当年付砚沉就是用她来挡桃花的,却害她变成校园公敌,人人喊打喊杀。
他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配上那偏蓝绿色蜿蜒的血管,力量感十足,只是左手手腕上那不曾摘下的黑色皮筋……
听说男人手上戴皮筋是有主的信号,隐晦的公开自己已有心上人,除了给女朋友绑头发的作用,还有什么一心一意,能牢牢套住对方的意思。
他有女朋友了,那他这算是什么意思,蓄意报复她当年订婚宴前不辞而别,害他沦为笑柄?
她这次回来,养伤是主要目的,自然不会妄想与他重温旧梦。
即便付砚沉这盘“饕餮盛宴”,她恋恋不舍,百吃不厌。
徐羡宜小心翼翼的试探问:“我住你这里康复,你女朋友知道会不会误会呀?”
那边沉默一会,开放式厨房传来声音:“我没有女朋友。”
她继续问:“那你男朋友会误会吗?”误会你直了?
付砚沉:“……”
不能怪徐羡宜胡思乱想,当然被她挡掉的情书里,还有好些是男生写的,唇红齿白的纯情小男生,行文措辞间相当大胆奔放。
她和付知溪这对腐女,那些粉红色情书,都是一边吃麻辣烫一边拆来当笑话看的。
他这款清冷禁欲型,除了女人喜欢,男人应该也喜欢得很吧。
徐羡宜一想到曾经那些潜在的“情敌”,难免头大,付太子爷太受欢迎,也是一件恼人的事情。
付砚沉从厨房出来,一整锅的皮蛋瘦肉粥放在她面前,冷言道:“吃吧。”
粥是很香很有食欲没错,但是碗呢?勺呢?一整锅?
“付砚沉,你当是我喂猪呢?!”徐羡宜抗议。
“猪吃的可没你好~”
跟付砚沉斗嘴,即便屡战屡败,但其乐无穷,哪怕每次都是她吃亏。
徐羡宜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付家是一等一的豪门,海诚基业在临川只手遮天,掌握海诚股份最多的太子爷,偏偏只是临大附属医院骨科一个小小的副主任医师。
而海诚基业的现任总裁是钟正衍,是付伯伯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
常人眼里付氏最大的秘密,徐羡宜却最清楚,这压根不是什么豪门狗血,争权夺利。
两人是兄弟不假,只不过付砚沉醉心医学,整天除了悬壶济世和救死扶伤之外,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继承家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而钟正衍个性像风一样,风只有方向,怎么会有中心。
他喜欢自己创业,喜欢单枪匹马厮杀的感觉,虽然钻到钱眼里,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对付家产业视如“粪土”。
要不是付伯伯暴跳如雷,气得差点从轮椅上蹦下来,他才不会接任海诚总裁。
徐羡宜回国,还因为她另一位好姐妹儿沈沁然和时家少董时祺的婚礼,她随份子钱还不够,又被拉着勒令强充做伴娘。
她是伴娘,不知道付砚沉会不会是伴郎……
他不动声色,她也不便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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