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是旅游地产发家,相较白天婚礼温馨纯粹,当晚的答谢宴更盛大隆重,来的人却鱼龙混杂。
现场可谓高朋满座,推杯换盏,世交故旧,门楣姻亲,无往而不利。
这大型社交名利场,俨然成了上流社会的身份象征,趋炎附势者乐此不疲。
时家父母在外宴客,新婚夫妻俩却躲在酒店顶层开轰趴,无敌宽敞的恒温露天泳池,以及n多种的酒品饮料。
只他们四男三女,统统变成酒鬼,今晚不醉不归。
天幕是一种深邃的幽蓝色,几乎漆黑,难得见到几颗星星,却被临清绚烂璀璨的夜景,映得几欲白昼。
耳边是节奏感极强的打碟声,某一瞬间,徐羡宜还以为自己还在首尔的club里蹦迪庆功。
付知溪微醺,脸颊还泛着微微桃花色,懵懵的看着她:“羡宜姐你可要把我保护好,俞晔他就是个大坏蛋!他欺负我……”
哭唧唧的样子,实在是激起人的保护欲。
付家小公主在他们当中年纪最小,是按照教科书长起来的大家闺秀,从小乖巧懂事,温暖可爱,也是在遇上她之后才被“带坏”的。
带叛逆了~
嘴毒的付砚沉还曾一度讽刺她“功不可没”!
也是在她的言传身教下,付知溪才鼓起勇气去追俞晔,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徐羡宜又教育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树”,本来品质就不高,奈何认错态度还不好。
于是乎付知溪茅塞顿开,愤然要当独立“新时代女性”,又一下子把俞晔给蹬了~
给俞二少蹬的相当懵逼……
小情侣很明显闹小性子,俞晔越抱她,她越往徐羡宜怀里钻。
“大坏蛋!滚开~”
付小公主的追夫之路,简直就是她追付砚沉的翻版,只不过小公主和“女流氓”套路上,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区别就在于她当初敢排除万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睡”了付砚沉,而付知溪偷吻俞晔,都要做好几个星期的心理建设。
徐羡宜一朝得偿所愿,她就立刻一刀两断,瞬间闪现,她还在朋友圈公开diss他“师乏兵疲”+“差强人意”,后来才发现她语文学得不好,“差强人意”的意思是“差不多让人满意”。
但付砚沉床上只会用蛮力,justsoso,她很不满意!
付知溪却和俞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了5年,到如今仍像过家家般儿戏。
俞晔对她是“深恶痛绝”,一个幽怨的眼神同旁边悠闲喝酒的付砚沉求救。
曲高和寡的付医生,哪怕是喝酒都像是在喝茶品茗。
光风霁月,皎皎清寒,仿佛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灯红酒绿的欢愉场,而是烟雨古木曲径深处,闲云野鹤的谪仙人。
付砚沉向来只作壁上观,他只看别人的热闹,却从来都不参与热闹。
更何况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向来纵容她:“知溪要不要嫁俞家,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俞晔相当委屈,他俞家内斗向来厉害,几代纠缠越演越烈,他凭着铁血手腕强势镇压,除了自身的考虑,就是为了让付家放心。
同付老大的“势在必得”相比,他更担心是付老大这位还没搞定的女朋友!
“您管好您家里这位,不要放她为祸人间,我等已是感恩戴德!”
他倚靠着吧台,慵懒而闲适,目光灼灼却只专注在不远处那一人身上。
那只短发俏皮,仿若幻化成人的狡黠小狐狸,身上穿着极其修身小黑礼裙,婀娜妖娆,正在跟沈沁然她们调笑。
他薄唇轻扬,深表赞同:“你说那只狐狸?滑手得很~”然后相当自负的嘴角轻抿,“她本来就是我家里的。”
她,本来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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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知溪在俞晔怀里腻歪够了,突然一时兴起要拉着她去买冰淇淋吃:“羡宜姐,你就陪我下去转转嘛~”
嗲声嗲气的小公主脸红成苹果,娇憨可爱,软糯黏人到让她不忍心拒绝。
只是这快要飘雪的寒冬腊月……
她挽着勉强站稳的付知溪,同意道:“要不我陪她下去一趟吧,反正那家711就在对面转角……”
“需要我陪你吗?”他眸色一深。
对于他提议帮助,她潜意识抵触拒绝:“不用了,反正离得不远。”
她虽然也小酌几杯,但酒量是打小练出来的深藏不露,依旧清醒克制,不然当年他也不至于轻易着了她的道。
事实证明哪怕711只是近在一个转角,两个里面只着及膝小礼裙,脚踩8公分高跟鞋的大美女,仍冻得两腿发颤。
而且她没想到付知溪真的喝醉了……
小公主难得放飞自我,越冷歌声越高亢:“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付家人表面人模狗样的光鲜亮丽,其实喝醉了个个“神经病”,阿水是这样,知溪是这样,端方矜贵的付砚沉也是这样。
为了怕影响社会治安,她还是使出吃奶的劲,把小公主哄回了酒店。
只不过来时的vip通道找不到了,她俩却一头扎进答谢宴的大堂。
时间停止,视线聚焦,一时鸦雀无声。
宴会厅里正觥筹交错的客人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副诡异的面膜,付家的掌上明珠像喝了假酒,手里拿着个舔一半的冰淇淋,笑得一脸娇憨,而另一个面生貌美的姑娘惊奇、尴尬、错愕……
那一瞬间,就像是真人闯进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哪哪都是新鲜~
“不,不好意思……”
“徐羡宜?!”
整个大厅里,璀璨的水晶灯耀得人眼晕,她除了稍稍熟悉新人双方父母,这里能认识她的,只有眼前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赵熙了。
临近十二月的临清,夜幕降临后渐起呼啸的北风,萧萧刺骨,冻得她双膝发紧生疼。
北风一吹,她酒意上头,突然觉得两鬓太阳穴隐隐胀痛,她本不想多事,毕竟今日是时沈两家联姻的大好日子。
奈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穿着宝蓝曳地长裙的赵熙,妆容精致,珠翠闪耀,此刻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见身边恰好有端着酒杯的侍应生刚好经过,怒气冲冲夺了两杯泼了过来。
“咣……啪!”
两个高脚杯应声落地,玻璃碎片裂了一地,红酒撒在了大厅的地毯上。
徐羡宜的身上是干干净净,她虽然膝盖受伤,但韩国多年练习下来,手脚反应最是灵活。
而且,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竟然还敢回来?!”气急之下的赵熙满脸涨红,全身发抖,说话都不那么利索。
她那涂满斩男色的嘴唇,哪显半分气色,反而像是魔鬼的血盆大口,跟当年欺负她时一样的面目可憎。
相比之下,徐羡宜越发的气定神闲,她甚至还安抚了一下发懵的付知溪,她昏昏欲睡,赵熙造出来的大动静吓了她一跳,头正抵着她的肩膀撒娇卖萌。
“乖~”转向看赵熙的时候,眼神轻蔑,嗤笑一声:“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梦言她……”
在众人面面相觑时,赵熙难得找回了理智。
在时家大喜的日子故意找麻烦……而且她提及的那人早已离世,实在是不吉利。
在前宴客的时家父母姗姗来迟,毕竟这是自家儿子的婚宴,谁砸场子都是不给他时沈两家面子。
“羡宜~”时母上来拉住她的手,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满眼的亲近温柔:“回来了?”
“回来了。”见门口地毯那一片狼藉,她沉默片刻:“阿姨,抱歉……”
“岁岁平安,回来就好。”
时父则看着懵懂的知溪,问:“她这是喝了多少啊?”
徐羡宜解释道:“没事,只是跟俞晔闹脾气~”
时家父母同她在这里寒暄,倒让旁边的赵熙落了好大脸面,跟她玩得好的姐妹儿抓紧过来劝她,毕竟她要逞狠斗气总是要分清场合,时家不能轻易得罪。
但好不容易逮住她的赵熙,并不打算轻易善罢甘休。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见两人迟迟未归,上面的大家才意识到放两个路痴出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于是倾巢出动,摸索着就找到了宴客的大厅。
这下可好,临清上流社会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一下子聚齐了,尤其是付家两兄弟,俞家少董竟也在。
参加婚宴的女生都暗戳戳收拾自己,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虽然俞晔早就定下了付家小公主,但付砚沉和钟正衍才是镶了金边的贵公子,面对样样出色的两人,傲人家世也只成了加分项。
付砚沉跟时沈两家世交的几位长辈,微微颔首致意,与此同时自然而然的把徐羡宜护到了身后。
温文尔雅却不容置喙,掌握绝对的控场权,魄力十足。
付知溪被俞晔接手,一个公主抱再听话不过。
而向来不管闲事的钟正衍,这次也站在了她身前,微微上扬的英眸中写满了信任和坚定,他曾经承诺过,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过去他曾食言,但从当下开始诺言重新兑现。
“阿水,你让开!”
但付砚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知两人的好意,但5年前她被“任人宰割”的屈辱,早已成为过去式,她努力强大,不断武装,为的就是再次面临一如今天的窘迫,不用乞怜旁人,而足以自保。
徐羡宜冷声道:“出去解决,我们之间的过节不要牵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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