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水泓。他听到李子安的那一声“哥”后,不免想到了在金陵被拐的经历。虽然没有危险,但终究有些丢脸。
李子安想到的也是当初的经历,一起被拐的经历让他对“泓哥”这个称呼印象非常深刻。但是,当时不知道对方身份随便叫叫也就罢了,在知道身份之后还叫“哥”,好像有套近乎的嫌疑哈。
水泓轻咳一声,略过称呼这个话题。
“抱歉,先前听下人来报,说你前来此处拜师,我便来此看看,却意外听到了你与两位太医的谈话。”
李子安赶紧回话,“殿下客气、客气。我与师父、师叔的对话也并非机密,只是言语中有些天真,难免引人笑话,殿下不要把对话往外传就是。”
水泓听到这话却正了神色,认真纠正李子安,“你先前所言,不是笑话。”
李子安怔住,看着水泓认真的表情,显然是这么想也这么认为的,不由笑了,“殿下与子安一般想法,不会都是因为年幼吧?”
水泓有些不赞成地道,“你先前所言,是非对错已然明了,又与你我年龄何干?莫非你我尚且年幼,就看不清事件对错了?”
李子安更开心了,“那殿下可要一直这么想才好,待到殿下腾飞之时,便有改变这一切的可能了。”
水泓郑重点头。
分开前,水泓说了一句话,让李子安没忍住笑了。
“若你喜欢,私下也可按金陵的称呼唤我。”
金陵能有什么称呼?一个是“喂”,一个是“泓哥”。
李子安灿烂回话,“知道了,泓哥。”
回到王太医所在的院子,李允文在原地等待多时。
见人回来,李允文放下茶杯,“回来了?王伯父呢?”
“师父在与师叔谈话,让我先行归家。”
李允文起身,“那便走吧。”
回程的马车上,李子安说了明天会有马车来接他的事。李允文听后眼神诡异地看他一眼,“你如今……还能早起?”
李子安一僵。
已知,他现在在古代,一个时辰为两个小时,辰时指的是早上七点到九点,那马车很可能七点就到了……
天要亡我!
李子安不禁异想天开,“您说,我今晚和衣而睡如何?明日一早便不需花时间更衣了。”
李允文冷笑,“不如何。”
美好的计划胎死腹中,李子安只好让李子宁在离辰时只有两刻钟的时候把他叫醒。
没错,作为卷王,他哥起的一向很早。而在不久前,他也是能更他哥对着卷的。
至于现在?
卷不动卷不动,稍微睡眠不足都能让他难受一整天,他还是随其自然比较好。
第二日,王府马车到的时候,接到的是还在睡梦中的李子安。
李子安的衣服是李子宁帮忙换的,人是李允文抱到车上的,还给他裹了一张被子,李子宁又拎了一个食盒放到车上,等李子安醒了再吃。
种种配置,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等李子安在车上被颠着醒来时,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抱着被子发了半天呆。
“吁——”
车夫的声音传来,李子安终于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马车上。
连忙低头检查一下,很好,还是一身喜庆的红衣,只不过不是原来那套,其他配饰倒是没变,依旧一幅小肥羊的样子,是让他师叔一见就能沉默的程度。
“笃—笃—笃—”
车夫询问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入车内,“小公子,您可清醒了?”
李子安看着被子,忍不住捂脸,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马车外再次传来车夫的询问声,李子安连忙应答,“醒了!”
出去后又羞涩一笑,“子安过于怠惰,让您见笑了。”
也许是没想到李子安会向他解释,车夫一愣,随后宽容地笑了。
“小公子身体欠佳,早起自是困难,何不与王太医商量一下,换个时间?”
李子安的表情依然羞涩,“这不是不希望先生觉得子安对待医学怠惰嘛。”
车夫摇头,“只要小公子完成每日所学,即便晚些也是无妨。”
李子安若有所思,回过神时马车已经没了,身边放着一个食盒,看起来是家中常用的样式。
拎着食盒走到王太医院子时,钱太医也等在这了,两人正在下棋。
李子安立刻给两人行了一礼。
看到他,王太医立刻收手,“子安来了?”
随后又看向钱太医,“既然早就等着了,还不带人去进学?”
钱太医知道他是想逃掉这次必输的棋局,也不在意,毕竟他这未来徒儿还是比这局棋更重要些。
见两人走了,王太医嘿嘿一笑,看向棋局,大手一挥便打乱了。
“哎呀,这棋局被老夫不小心打乱了,如今也忘了先前落子之处,想来只能将棋子收起来了。我那师弟应会理解我这无心之失的。”
边说,便收起棋子,眼中丝毫没有不小心打乱棋局的心虚。
前来王太医院子找人的水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身边的侍卫轻咳一声,王太医立刻转头。
同时,嘴里还说着,“师弟啊,这棋局被师兄我不小心打乱了……”
见到是板着一张小脸的水泓和憋着笑的侍卫,立刻放下心来,向水泓行了一礼,“殿下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我来此找子安。”
“他啊,他去隔壁院子了,这半月他都会跟着钱太医学习外科一道,您要是想找他,去隔壁准没错。”
水泓点头,去了隔壁院子。
王太医看着刚才手一抖又落在桌上的棋子,继续收拾起来。
水泓到达钱太医院子时,不见一人,院中的石桌上倒是放着食盒,据侍卫说,那是子安的兄长拎到车上的。
“吱呀——”
房间门开,钱太医带着李子安走了出来。
两人看到水泓都很意外,但钱太医只是行了一礼便走开了,想也知道对方不会是来找自己一个老头子的。
李子安走到水泓跟前,“殿下怎么来了此处?”
“寻你一起读书。”
李子安满脸疑惑,读什么书,医书?
水泓继续解释,“我院中已放好躺椅,一应布置与那村子中无二,你可与我一起看书。”
哦!这是想找个一起学习的小伙伴啊!
李子安爽快答应,知会钱太医一声后就拎着食盒跟水泓一起走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食盒上还放了几本医书,那是钱太医给他布置的任务,什么时候记背完,什么时候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
侍卫伸出手想要从李子安手里接过食盒,李子安果断就放手了,能不自己拿当然是极好的。
到了水泓院子,李子安发现除了树的种类,院子里的其他摆放都与在疫区时一样,让人很容易就生出熟悉感。
“殿下何时准备的这些?”
见他喜欢,水泓也有些开心,“三日前,父亲告知你将来府中拜王太医为师,我便开始准备了。”
这时,下人来报早膳已经准备好,李子安有些惊讶,“殿下还未用早膳?”
水泓摇头,看了一眼他的食盒。
“殿下是特意给我准备的?”
水泓点头。
李子安感动了,他凑近水泓,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泓哥。”
接着,便见对方耳朵慢慢变红了。
李子安觉得真有意思,做的事情得到感谢反而会难为情,这就是早熟的小孩吗?
用过早膳之后的相处模式就和在当初的院子没什么区别,熟悉得让李子安都有些恍惚了。
在水泓这里把晚膳也一起吃了后,李子安就打算离开了,水泓派了一个侍卫来送他,定睛一看,这人可不就是早上见到他出糗的马夫吗?
他有些尴尬,“这是殿下院中的侍卫?他不是师父给我找的人?”
水泓解释,“一般的车夫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我就让齐侍卫去接你了。”
“那子安早上困顿一事殿下也知道了?”
水泓再次点头,这次眼中多了些笑意。
李子安深吸口气,努力扬起个笑容,带着侍卫走到钱太医院子,汇报了一下看书进度,就去到王太医院子了。
王太医正在看医书,那是钱太医此次出行带的为数不多的藏书,他还是昨天才从师弟那求过来的。
李子安对他行了一礼,“师父,子安今后可否晚些再来?”
王太医把医书放下,面露询问,“你且说说,是何原因。”
李子安心一横,眼一闭,大声说道,“师父定的时间太早,弟子白日起不来。”
说完,院中一片寂静,李子安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王太医严肃的表情。
“今日不是起来了?”
一说这,李子安英勇就义的表情都没了,完全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还是身后的侍卫上前一步,向王太医解释了所谓“早起”事件的原委。
王太医听完有些好笑,让李子安走上前来,亲自为他把脉。
王太医带着些笑意的表情慢慢严肃,“李允文那小子怎的如此无能,仅仅早产带来的问题都无法治愈!”
李子安有些心虚,那倒不是他父亲无能,只是系统给的虚弱状态要持续八年。
这八年时间内,他都会有先天不足的症状,但喝任何汤药都无法起效,这也是在吃了不少药膳之后他和他爹的共识。
李子安也是这么向王太医说的,王太医将信将疑,定下每日给他煎服汤药的计划,但接下来的进学时间也给他推迟了一个时辰。
七点变九点,李子安一本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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