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先不说他们此前一直没有备孕计划, 所以每一次都有做好措施。
两个月前,许绾柚被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任命为国际亲善大使,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身在纽约。
回国后, 她又因为即将在京举办的“世界公益慈善论坛”,忙得脚不沾地。
而时值年底,司理也同样异常忙碌。
因此他们这两个月来,大多数时候连休息时间都凑不到一块儿去,更遑论有什么亲密运动了。
直到昨天,两个人的工作都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才能偷得几日闲。
所以昨晚上才会无论她怎么告饶,司理都坚持装聋作哑……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昨天真的中了奖, 那也不能今天就开始孕吐了吧?
想到这里, 许绾柚有些好笑地摆摆手,再次否认:“这真不可能,金医生。”
金恒温声解释道:“日常的避孕措施都无法真的实现百分百完全避孕,无论哪一种,都存在意外妊娠的可能性。”
许绾柚微顿,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是这样,其实这两个月我们俩的工作都很忙……”
这时, 从听到“妊娠”两个字开始,就愣愣不知所以的司理冷不丁开口:“十二月十五号,那天我们一起参加了壹心慈善拍卖会。”
许绾柚那天刚从纽约回国, 因为时间紧凑,礼服都是在车上换的, 拍卖会加上晚宴一共五六个小时, 等凌晨结束时, 她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偏偏这个拍卖会和晚宴选择的地址在城郊,回兰庭还需要将近两个钟头。
司理心疼她一整天舟车劳顿,便陪她直接在会场旁边的温泉酒店开房入住了。
选择精油私汤套房的本意,是想让许绾柚可以在睡前泡个汤松弛解乏,睡个好觉。
只是后续发展却没能受到控制……
但许绾柚那天实在太累了,第二天醒来只记得绵绵不断的鼓荡水声,和晃得人眼晕的粼粼波光,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
现在经由司理提醒,她才再度想起来。
金恒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十二月十五,到现在大约六周,那确实差不多是会出现孕吐反应了。当然暂时也只是猜测,还是需要去医院做检查来确定。”
许绾柚下意识抬手按在自己小腹,突然又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真的是……
旁边司理突然有些崩溃地搓了一把脸,“我明知道皮埋时效快到了,应该提前去手术的……”
男性皮埋是利用激素抑制精子活性,从而达到避孕的目的,一次周期一般为五年,副作用低、避孕率高,相对结扎手术而言也更方便,前几年才开始投入使用。
许绾柚惊讶地看向司理:“你还做了皮埋?”
司理还是那副如遭雷击的模样,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康康出生后,我和赵无眠一起去的。”
许绾柚顿时有些无语地抿住唇。
做了皮埋居然还每次都要戴安全套,这家伙到底是多不想要孩子啊?!
虽然许绾柚自己原本也没想生,但看到司理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却莫名不爽起来。
金恒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面前两人的脸色,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先行离开,便看到司理突然双眼通红地抬起头。
再一细看,就发现对方撑在盥洗盆上的手,竟还在微微发抖。
而发现司理异常的,显然不止金恒一个。
许绾柚拧着眉伸手扶住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无奈叹道:“只是怀个孕而已,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
“异位妊娠、妊娠合并心脏病、糖尿病、妊娠期高血压、羊水栓塞、子宫破裂、大出血……那么多的风险,司青当时还……怎么能不怕啊?”
司理声音发闷,尾音发颤。
一口气道出数个专业名词,可见是早就了解过。
许绾柚“啧”了一声,“世界上每天那么多人怀孕生产,发生意外的只是少数而已啊,而且青青姐不是没事吗?”
司理红着眼默了默,哑声道:“总之我还没有准备好……”
金恒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二人中间来回,突然意识到事情和自己以为的并不一样。
这怎么好像……性别颠倒过来了似的?
由于许绾柚疑似怀孕,而司理情绪又很不稳定,最后由金恒开车送二人前往附近的私立医院做检查。
当然,开的不是他刚买的那辆新车。
“恭喜二位,是双胞胎呢!”
经验丰富的妇产科主任亲自接诊,她手指着报告单,引导这对年轻的准父母去看尚且只有黄豆大小的两个小宝宝。
“虽然下边的孕囊有些偏小,但也在正常尺寸内,双胎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爸爸妈妈不用担心……”
后面的话司理甚至都没能听得进去,拿着一沓报告单走出办公室时,他眼睛发直、脸色发白,将等在外面的金恒唬一跳,还以为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走到近前才听到他口中喃喃:“双胞胎……怎么会是双胞胎……”
金恒:“……”
虽然但是,怎么听着那么像凡尔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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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就是,别人看来求之不得、代表幸运的双喜临门,在司理的眼里,却更像两颗不定时炸/弹。
在许绾柚“安全卸货”之前,时刻都令他提心吊胆。
而大大咧咧的准妈妈许绾柚,虽然在此之前同样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但在确定之后很快接受了这个惊喜,并因这两个提前意外到来的小生命感到欣喜。
即便早期妊娠反应确实很有些不好受。
因为怀孕导致体内的激素产生变化,许绾柚的情绪随之变得不稳定,嗅觉和味觉也跟着大有不同。
她在孕后对气味异常敏感。
比如从前很喜欢一款鼠尾草味的家用香氛,卧室、衣帽间,甚至是洗衣凝珠都特地选的同一个味道,但怀孕后却莫名越来越闻不习惯。
一开始她觉得尚可以忍受便没提,直到有次睡前嗅到司理睡衣上的气味直接吐出来。
才被后者黑着脸连夜将那些昂贵的香氛全部清进垃圾桶,就连衣柜里的衣服、被单,也都被人带走送去重新洗涤。
又比如有一次司理下班回到家,习惯性先去看许绾柚在做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但才一靠近,许绾柚便捂住口鼻控制不住干呕。
司理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当天外出有应酬,就是担心身上的烟酒味会令许绾柚不舒服,还特地让李特助送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在酒店换上,才回的家。
后来才猜测到,大概是在电梯里时,他的衣服不小心沾染上了李特助或者其他同乘之人身上的香水味。
自那以后,司理只要从外面回来,无论当天有没有应酬,第一件事都是先躲起来洗澡换衣,确保身上没有一丁点其他味道,才敢去见许绾柚。
另外还有怀孕前喜欢吃的食物,她在孕后可能光听到名字就反胃,时不时还会突然想吃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有天晚上许绾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司理问她怎么了,她回答说好想好想吃从前拍戏时,在哈尔滨夜市吃过的辣条冰糖葫芦。
司理觉得辣条添加剂太多,而且孕期吃太多甜的担心血糖高,便让她忍一忍,哄她说等将来生完后,想吃多少吃多少。
许绾柚当时听了倒是既不嚷也不闹,可没过一会儿司理就发现她自个儿默默团在被窝里抹眼泪。
一边擦还一边抽噎着说:“我真的不想哭的,可是肚子说好想好想好想吃啊……”
司理看到心都要碎了,只能任劳任怨在网上查冰糖葫芦的做法(要不是当晚来不及,甚至辣条他都想临时制作),然后大半夜爬起床,去厨房给她做黑暗料理。
不过万幸的是,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许绾柚自己本来就身体素质好,又有家里众人,尤其是司理事无巨细的照顾,差不多一个半月后,她就基本不再孕吐。
虽然在那期间她偶尔反应严重,有时候吐的比吃的还多,但最后一上称,竟还胖了一点点。
而且因为睡得好吃得饱又不操心,她整个人容光焕发,从里至外都透出好气色。
孕13周去做第二次产检的时候,各项指标都很健康。
许绾柚本以为司理的过度紧张,主要是因为她前期的不良妊娠反应,因此只要过了那段时间,看到她产检没有问题,那些焦虑也自然会跟着一起消失。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半夜醒来,却发现枕边空荡荡的,睡前还抱着她讲胎教故事,搂着她一同入睡的司理不见人影。
上手一摸,那边被子底下都是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可见对方已经离开了不短时间。
许绾柚最后是在一楼客房里找到的人。
彼时兰姨正披着一件薄外套,端着杯柠檬水站在卫生间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里面,并没有发现她就在门外。
“哎哟,天天都要这样来几次怎么能行嘛?晚上睡不好,白天哪有精力工作?而且你每天晚上这么吐,胃也是受不了的,医生就没说可以吃药或者用别的什么方法治疗吗?”
许绾柚听到兰姨的话,以及里面隐约传出来伴着水声的呕吐声,顿时心下狠狠一跳,立刻推开门走进去。
只见司理有些虚弱地撑靠在卫生间盥洗盆上,唇色惨白,也不知吐了多久,额前的碎发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而最令人担心的,是t恤单薄的布料下,很明显就能看到他腹部竟鼓起来一个不正常的包块!
许绾柚的第一反应便是司理生病了。
肿瘤?囊肿?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她?每晚她睡着后他都一个人跑下来吗?
为什么她就那么心大,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司理听到动静回头,对上许绾柚通红的泪眼,立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想给她擦眼泪,又反应过来自己手脏,只能好声好气地哄:“不要哭啊又又,我只是有一点不舒服,不要紧的,你别担心……”
许绾柚胸膛起伏,简直气得想要打他,但手提到半空,最后却只轻飘飘落在他臂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不敢去碰司理的肚子,隔空指着泣不成声地质问他:“都,都这样了,你还想瞒着我?我只是怀孕又不是弥留,至于你做什么都,都给我报喜不报忧吗?”
见许绾柚哭得这样狼狈,司理也顾不上自己身上都是汗,扯了旁边的浴巾将她裹住,抱到外面的床上坐下,解释道:“真不严重,只是拟娩综合征而已。”
许绾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拟什么征?”
“拟娩综合征,也叫妊娠伴随综合征。这是很正常的,调查数据表明,在妻子早孕反应期间,有90的丈夫都会出现类似的妊娠反应。”
司理半蹲在她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只是程度轻重不一,而我……属于其中比较重的那种情况,所以除了反胃呕吐的轻症,肚子也跟随你出现了怀孕的症状。”
许绾柚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最终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将手掌轻轻贴在司理腹部,才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是因为太担心我了吗?我还以为上次孕检之后你就不会焦虑了,你这样多久了啊?对不起,我居然完全没发现……呜呜……”
司理赶紧道:“真没多久,就是这一周才出现的,医生也说了,这些症状过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而且相比于你真正怀着两个宝宝,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许绾柚嘴一撇:“但是我不想半夜醒来看不到你。”
司理:“好,我们马上就回主卧。”
许绾柚想了想,又道:“以后有什么事你也不能再瞒着我。”
司理:“好。”
许绾柚眨眨眼:“我现在好想吃雪糕。”
司理惯性想要点头,但“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警惕地反应过来,“现在不行,才三月份,天气还太冷了。”
许绾柚心里冒出点委屈,但是忍住了,“那好吧。”
上楼时,她摸了摸自己被泪水浸的有些紧绷发皴的脸,忍不住道:“你说我怎么自从怀孕后,性格就变得好奇怪啊?动不动就掉眼泪,我三岁都没这么爱哭过……”
司理一直小心护着她的腰,闻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贴在她才微微有一点起伏的小腹。
为了哄老婆毫不迟疑地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两个崽崽身上:“那自然不会是你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这两个小东西都是小哭包的缘故。”
许绾柚一听立刻高兴了,“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崽崽们:……¥&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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