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浔看着对面舒了口气的小子,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虽然说不出原因,可他却敢肯定,作诗之人绝非那个陋颜小子,那么就只能是他身边的她!
带着审视的目光,越浔将视线锁定到悠然身上,看她一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模样儿,他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舜英看着在场众人眼中毫不掩饰的赞叹,心里不由暗笑,公主真坏,居然用腹语作弊!不过,她也知道公主无意虚名,今日之所以为孟苟出头,全因那些人的眼中充满了对孟苟的轻视。既然所有人都在心底鄙视嘲讽孟苟少爷那副不堪的面容,就必须做好被打脸的准备,被所厌恶的的人在自己最得意的方面超越,个中滋味就让那些所谓才子慢慢品尝吧!
舜英心中发笑地欣赏着一众权贵脸上多变的表情,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好诗!”吴茂行率先鼓掌赞叹道:“不知公子能否再赐教一番,想必凭借公子的高才,方才只是牛刀小试,我等无比期待公子接下来的佳作!”
吴茂行心中清楚,天才没有白吃的午餐,只要安乐侯没让自己停手,那么自己必须继续挑衅。百两的银子又岂是那么好拿的!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算他有失文人风度,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看来远没有母亲的安危来得重要,所以他必须走下去。
孟苟刚刚成功度过了一劫,看到大家眼中的欣赏和赞叹,他刚想和染姐姐一起庆贺此次‘木偶戏’的成功,却又被这人给缠上了。
孟苟询问地看了悠然一眼,看到她点头,他明白染姐姐的意思是游戏继续。好吧,只要有染姐姐再,那么他就无所畏惧!
“好吧,我可以再作一首。”孟苟装作思考的样子扬起脑袋好脾气地答道。
“公子请!”吴茂行收到雇主要求立刻兑现的要求,不得不立马恭请孟苟作诗。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孟苟高声诵出了这首将西湖夏荷绝美风光尽诉的诗句,彻底将会场的气氛掀至顶峰。
谁也不会想到,一位他们一开始无比憎恶的丑陋男子,竟然能够接连作出两首足以传诵千古的佳作。或许是他们太过自以为是,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见闻,足以令他们三省吾身,反省自身的不足了。
“——啪啪啪——!”越浔率先起身鼓掌道:“好诗!”他刚才没有从中看出一丝差错,或许这位男子真的担得起‘人不可貌相’这句警言,想必是自己多心了,若真的是他身旁女子所作,没道理欺瞒世人!毕竟人活一世,不过追名逐利尔,如此名扬八国名垂千古的机会又有谁会傻到心甘情愿地白白放弃,更遑论为他人作嫁衣。
一念之差,让越浔错过了揭穿真相的唯一机会。可惜,固化的思维往往让人与真实失之交臂。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肃身鼓掌,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欣喜。能够作出如此诗词佳作的才俊无疑是当世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就连那张丑恶的面孔也变得轻若鸿羽。
众人只听闻连绵起伏的掌声在会场上响起,经久不绝。
孟苟被彻底淹没在众人的掌声中,这一刻,他看到人们看他的眼中不再是厌恶轻蔑,反而充满了认同赞赏。
他本以为这一世的自己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立于人前,获得世人的赞同,却没想到只不过是和染姐姐一起配合着做了个游戏,梦中的向往竟然就能如此轻易地达成。孟苟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身处梦中,让他难以置信的欣喜激动。
在漫天的喧闹声中,孟苟想起了一句话:今日的自卑,不过是因为你的优点无法超越你所以为的缺点。
孟苟想,或许他真的可以尝试着走在阳光下,然后努力再努力,那么终有一天,他可以心无畏惧地站在她的身边,不因别人的目光而低头,不因自己的弱点而孤寂。
他相信,那一天不用等太久。
孟苟握住悠然的手,此时,他听见自己的内心的声音在脑海回荡:爷爷,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守护的幸福。
这一日的斗诗会,注定因孟苟的横空出世而震撼世人,或许更准确来讲,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写,只是鲜有人知。
……
临安城一座清雅的四合院的主卧内,悠然刚刚送走前去查探消息的舜英。
今日斗诗会上,由于孟苟的身体突发不适,他们只得突破人山人海的欢闹,率先离席。还好大夫诊断后,判定孟苟的昏厥是由正在逐步复苏的记忆所引起的,他的身体并无大碍,这才让悠然放下心来,更令她感到快慰的是,大夫说已经可以着手清除孟苟面部遗留的毒素了。
之前,悠然也曾为孟苟检查过,发现孟苟的面容似乎并非先天性的胎毒,而是后天多种毒素混合所造成的结果。
只可惜她并不清楚该怎样解毒,毕竟三年的学习,她也只是个半吊子,因而解毒的工作还得靠大夫解决。
待一切事毕,清雅的四合院内又恢复了平日中的幽宁,只有舜英一人在暗叹着:今晚的品鉴会不知道又会拍出怎样天价的珍宝!只可惜,这一回也是无缘得见了。
是日夜晚,月光透过窗子倾洒而下,为满室镀上缥缈的银辉。窗外凉风习习,月色朦胧中,一个俊逸的身影入窗而来。
“是谁?”悠然警惕道。她本已睡下,却被陌生的气息惊醒,扰人清梦可并非君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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