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姚震以‘十大罪’上达天听,或被处以极刑。
“姚震那个老匹夫!死了简直是便宜他!”铭逸说着,将三司于酆狱联审后上缴的奏报递给息南枫、晏子冉二人,感慨道:“朕没想到,淮王叔竟也是被那个奸相害死的!”
晏子冉并非对铭逸此举有异议,毕竟姚震十恶不赦,欺压百姓、贪污受贿、残害忠良、通敌叛国等等罪行罄竹难书,哪怕处以极刑也不为过。可是捷径走习惯了,终有一日恐会遭受反噬。
息南枫也觉得略有不妥,只不过身为臣子,他并没有资格置喙帝王的决断,毕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身为战将的他早已习惯的做法。
不论如何,“废后姚静雯罪不至死,还望皇上开恩!”晏子冉有着自己的坚持,为公,姚静雯对父亲姚震的事从未参与。为私,姚静雯曾于漠林之行捐出了自己自幼攒下的全部家当,甚至在危机之际连头上的珠钗也当了,只为了帮难民换取活命的药材。
铭逸却并不这么认为:“朕知道爱卿心软,可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事朕早有决断,爱卿无需再议。”说着,铭帝挥挥手,示意息南枫、晏子冉二人退下。
晏子冉苦笑,却只得和息南枫一道从侧门退出。
殿外,大雨婆娑。
本想为父求情的姚静雯匐跪在地,大殿内的交谈声早已透过窗扉传入了她的耳内。
她不懂,为何她爱的,背叛她,她恨的,却竭尽所能的想要救下她。
“我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温凉的雨水早已浇透了她原本柔暖的心,姚璟雯已然崩溃,父亲的身死,亲姊的背叛……从小在蜜罐中泡着长大的她无法接受这样惊人的突变:“——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心视为枕边人想要与之白首的夫君一心要处死父亲!”
“为什么从小对我疼宠有加有求必应的姐姐爬上了夫君的龙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妆容全花的铭后姚璟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她颓然捶地,嚎啕大哭:“为什么我爱的人统统都离我而去!”
我爱的人背弃我,我恨的人却偏偏救我于危难之中!
“为什么我一直视为至亲的姐姐姚心儿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我恨不得锄之而后快的晏子冉会帮我求情!”
我爱的人,背叛我!我恨的人,救了我!
原来,人生一梦二十载,她的半生竟都活在至亲为自己精心编织的美梦中,她是困顿于金丝牢笼中的稚嫩雀鸟,从来都不是杀伐果断的他们的对手。而现在,梦醒了,她已经没了用处,也因此,理所当然地被众人遗弃。
“——啊!——”姚璟雯捂头,放声尖叫,她的头,好痛!好痛啊!
最后,铭国皇后是被侍卫拖走的,她的崩溃声几乎传遍整座铭宫。
待到息南枫、晏子冉二人离宫时,只在瓢泼的大雨中朦朦胧胧地瞥见了被侍卫拖到西门的一抹绯红衣角。
晏子冉最不喜的就是古时的连坐。父辈的错误子女身为受益者,牵连一二或有些道理,可无怪乎金钱利益而已,累及性命却是过了。
三日后,姚震被处以极刑,凡姚震党羽首犯者皆于午门问斩,鲜红的血迹溢满了刑台。
西地的冷宫中,姚静雯拿着手中刚得到的消息几近癫狂,‘罪人姚静雯充入教坊,以赎其罪’。
“哈哈哈哈哈……”姚静雯又哭又笑:“充入教坊……哈哈哈哈哈哈!”
连废后也不是!铭逸他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曾经的一国之后家破人亡,被充入教坊,这教她情何以堪!
铭逸他分明是让姚静雯去死!
而实际上,铭皇却并无此意。
以姚震的罪行,令其女姚静雯充入教坊是再合适不过的惩罚。
心妃优哉游哉的喂着高楼亭台下一身翠羽的鹦鹉,不见半点丧子的伤心模样儿,而是颇有兴致地逗弄着笼中的鸟兽:“来,说一声,判得好!判得好!”
姚震那个老匹夫死得好!
终于大仇得报的心妃娘娘自是满心快慰,至于姚静雯,她不否认是自己在铭皇游移不定时,从旁撺掇了一把,使其流落烟花巷。
她自幼经历过的羞辱,自然要让那人的爱女加倍偿还!
这世间因果相通,天理昭昭,当真报应不爽。
是夜,冷宫大火。
待五更天大火被内侍扑灭时,冷宫中的废后连枯骨都已然燃尽,早已化作飞灰。
西角门外,一匹玄色烈马载着昏迷多时的女子稳步而出。
方昆在晏子冉和息南枫的帮助下,成功将小姐姚静雯带出宫墙。
从今以后,天下再无铭后姚静雯,有的只是名为蓁蓁的哑娘,而他方昆誓死也要护其一生平安。
天色拂晓,铭逸在帝寝殿内终于收到确切的消息:方昆成功带废后离宫。
铭逸挥手,内侍退下。
自古以来,帝心难测。
息南枫和晏子冉在此事上从未对铭逸有所欺瞒。
铭逸本有意放姚静雯一马,二人毕竟夫妻一场,虽有利用的成分,可她对自己也曾真心以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息南枫和晏子冉的作为,铭逸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
如今姚党落马,他终于可以收揽大权,大展宏图。
他和息南枫多年的夙愿终于可以达成,看着吧,铭国会在自己和南枫的努力下铮铮向荣,成为大历海域名副其实的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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