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山爱子这一倒时差,让她断断续续睡了九个小时,期间她还隐隐记得自己起来回了几条消息。
当她扶着脑袋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晕沉沉的。
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红发,她打了哈欠,抓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十点五十三分。
好累。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期间醒来到底回复了什么消息。
是来自今日交换line的灰谷龙胆的消息,这位老同学对爱子的兴趣都在脸上写满了,爱子对这种一看就是为了打炮而来的男人没有兴趣。
只是他的身份确实耐人寻味,爱子不希望曾经是她人生之光的美知老师身边有半点风险,这才勉强答应了与他交换联系方式。
——听老师说你还没有租房子?
——已经搬进来。
——这么效率,老师还担心你会不会被中介骗了,毕竟现在跑路的中介还是有很多的。
——嗯。
——你回东京是回来定居还是出差?
在那之后爱子应该是又睡过去了,过了半晌灰谷龙胆又发来消息。
——我觉得过去那件事,我们之间可能确实有些误会。
见爱子没有再回复,他也没继续说下去了。
睡得脑袋晕乎乎的爱子丢下手机抓起浴袍去浴室泡了个澡,这才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大脑一摆脱混沌状态她只吃了一碗泡面的胃就对她发出了抗议。
她将自己的头发涂上发膜后全都裹起来,走到客厅抓了一把自己备用的糖果,挑拣出了个苹果糖塞到嘴里,回忆着今日买回来的食材开始思考今天要吃什么。
从门缝下塞进来的纸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爱子赤着脚走过去捡起来,是自治联合会塞来的文件,介绍了这个公寓楼的种种注意事项。
爱子粗略的过了一遍,将目光锁定在其中关于垃圾分类的提醒上。
她咬住硬糖愣住了。
对哦,她现在在垃圾分类十分严格的日本了。
“……”
爱子一脚踩开垃圾桶对着里面她乱丢一气的各种包装袋以及最上面的泡面盒发了一下呆。
唔,被浸湿的泡面盒算是湿垃圾还是厨余垃圾呢?
可燃垃圾和不可燃垃圾分类又是星期几该丢的……等下做饭的话产生的垃圾又该怎么处理?
半小时后,上野山爱子顶着她的出门御用妆,带着她那个奇怪的大挎包出门了。
真麻烦,向她这样天才一样的大脑不该用在这种琐碎上,还是请家政吧。
当她推门走进半间修二给她推荐的那个有些隐蔽居酒屋的时候,里面出奇的热闹,不少西装革履的下班人在这里喝得醉醺醺的在闹事。
看来确实还得看当地人的推荐。
上野山爱子拉开了椅子在前台坐下,接过了柜台处的小哥递给她的菜单,空空如也的肚子又要发出声音抗议了,于是爱子点了关东煮垫肚子,准备吃完再点点别的。
即是这稍稍等待的功夫,爱子还是注意到她的视野角落,坐在店面角落阴影的两个人。
不为别的,光面对爱子的那个男人那横跨半张脸的伤疤就足够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了。
就像要把他的半个脑袋削下来一样,爱子不由皱眉。
这是什么样的致命伤啊……
由于墨镜的遮掩,爱子能放肆的打量着那个恰好在她视野范围内的两人,背对着她的男人是个白色头发的,他相较于他对面的人要矮上些许,除了两点爱子目前还没看出更多信息。
然而那个疤脸男就像是注意到爱子的视线一样,将他的目光投了过来。
前台的小哥递过了爱子点的食物,“请小心,会有些烫。”
恰好让爱子收回她的目光,“谢谢。”
水蒸气让她不得不摘下了墨镜,还没等她吃几口,就有喝得醉醺醺的家伙试图与她搭话。
“一个人啊?”
上野山爱子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应付这种跟她搭讪的家伙,尤其是喝醉的人。
“怎么不说话啊?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东西有些孤独,没别的意思啊美女,大家聊两句嘛,聊得来就当交个朋友咯。”喝红了脸的男人伸手搭在了爱子的肩膀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给点面子吧美女,他们都在看着呢,我可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过来的……”
他忽然深呼吸了两下,“你好香哦。”
爱子咽下嘴里的鱼丸,“你再继续骚扰下去,我会报警的。”
她手已经摸进了放在腿上的挎包里,思索着这个场合下使用麻醉针是否合适——注意她这边动静的人还不少。
男人继续嬉皮笑脸的,“这怎么能算骚扰呢——狗屎,你谁啊!”
两个黑色的身影走到了爱子的身后,是刚刚爱子观察的角落的那两位。
其中那个高个的疤脸男人扭住那个人搭在了爱子肩上的手,将手拧到了这位醉汉的背后,“别趁着酒劲骚扰别人。”
他有超过一米八的身高,结实的体魄让本还想叫嚣的醉汉瞬间没了气场,像个鹌鹑一样灰溜溜的回去找他的同伴们了。
在旁观这边忽发事件的前台也松了口气,但也因为这两人的气场也有些紧张,“客人是结账吗?”
摘下墨镜看什么都是一团朦胧的爱子注意到白发男双耳都挂着十分显眼的耳坠,他的肤色比常人要黑上不少,有没有美国常见的混血那样黑,看起来像是混了马来人的血统。
白发男冷漠道,“你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顺手而已。”
爱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谢谢你,我来替你们结账吧。”
“不必,举手之劳。”疤脸男压低着声音。
白发男打量着爱子的脸,勾起了嘴角,“既然鹤蝶你帮了她,那她确实该回报你些什么。”
被他称之为鹤蝶的疤脸男犹豫了一下,改口道,“好的,你来结账吧。”
“喂喂,你这个时候不该趁机要联系方式吗?”白发男伸手拍向了疤脸男的肩膀,打趣道,“你刚刚是一直盯着这个女人看吧。”
他就像发号施令一样对爱子道,“听到了吗?现在你应该知道你该怎么做了吧?”
上野山爱子去摸一旁的墨镜,她需要更多对方详细的面部表情才能判断这人是否对自己有恶意,还是单纯的讲话欠揍,一边淡淡道,“以这种胁迫的口吻就算女生答应了交换联系方式,也只会转头删掉的。”
白发男脸上的本身就很怪异的笑意彻底消失了,本来就没多好的语调变得阴森森起来,“删掉?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像是在威胁爱子。
“伊佐那,”疤脸男鹤蝶语气十分谨慎道,“够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们走吧。”
完全不像是朋友应该有的样子。
语气里隐隐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
被称之为伊佐那的白发男这才罢休,冷漠的扫过上野山爱子,转身向外走去,“别忘了打包,还有人等着呢。”
这让带上墨镜的上野山爱子只看到白发男的背影。
不过她看清了对方耳坠的款式,红黑两色,上面有白色的圆圈的方形长条,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长条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球。
会带这样夸张款式的男生还挺少见的。
以爱子的固有偏见来看,这种一般来说不是追求标新立异的自由职业人,就是被称之为姐妹的母零。
一旁心惊胆战害怕这场冲突加剧的店员才找到机会小声道,“连带着打包费,一共3740日元,这边结账。”
准备掏钱包的爱子这时愣住了,她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她昏昏沉沉拿出钱夹里面只剩美元的场景,“……这里可以刷卡吗?”
店员难为的看向爱子,“这是我爷爷奶奶开的小店……”
那确实不会有刷卡支付这个选项了。
“美元你们收的吧?”
店员看着爱子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那我算一下汇率吧……”
“我就住在这附近之后还要来的,就当是记账了。”上野山爱子拿出钱夹抽出了钞票,又对一旁略显沉默的刀疤脸鹤蝶试探道,“你真的想要我联系方式吗?”
“……”鹤蝶僵硬的点了点头。
两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跟那个伊佐那,”在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上野山爱子试探问道,“是朋友吗?感觉又有点不太像。”
那个伊佐那似乎对他身边人说话方式都是居高临下的命令。
鹤蝶收起手机含糊不清道,“算是吧,他也是我上司。”
“这样啊,难怪他会这样对你说话。”爱子盯着他脸上那显眼明显会影响他就业的疤痕,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有空再见。”
这位看起来很凶的鹤蝶在面对爱子时意外的局促,“……再见。”
盯着对方拎着打包的烧烤离去的背影,爱子琢磨了一下他是□□的可能性有多少。
既然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心人应该不至于是个危险人物吧。
只是他的上司有些讨厌,跟谁说话都是趾高气的。
错失了最佳距离打开墨镜金属扫描模式的上野山爱子干脆也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总不至于出门就会遇到这种危险的人物吧。
虽然说在日本极道是合法组织,但也不可能像这样烂大街一天之内能让她接二连三的碰到吧。
想起这件事上野山爱子才拿起手机给灰谷龙胆回了消息。
——算是暂时定居,前面在倒时差,在睡觉。
等到爱子吃完夜宵回家的路上,灰谷龙胆才姗姗回复。
——那是一下飞机去去找老师了吗?
——嗯,之后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忙起来。
——这么忙?是因为工作?
想到赤井秀一让她找个明面上工作掩盖自己身份的建议,十八岁就从大学毕业,一直追赶着自己抚养人脚步,确实可以被称为天才的上野山爱子沉痛的在手机上打下了这行字。
——也就是从美国回来学历镀了金,还不一定能找到工作呢。
两分钟后灰谷龙胆回复她。
——既然如此,不如趁你还没忙起来的时候我们叙下旧,我和我大哥在东京也算是有一点门路的,也许我能给你介绍些工作?
已经是在明示爱子了。
上野山爱子看了眼她中午泡面时抽空黑进日本警方调出来的灰谷兄弟的情报——她很有礼貌的只取了着两兄弟的情报。
极道组织梵天干部灰谷兰、灰谷龙胆,十三年前因为重伤他人导致对方不治身亡而进了少年院,五年前身为“天竺”干部的兄弟俩参与了赫赫有名的暴走族之间的“三天战争”,从此东京的不良暴走族统一,“梵天”的雏形正式成立,从而演变成了如今的行事嚣张的新兴极道。
那你们确实挺有门道的。
本来还在思索着怎么拿到这两兄弟把柄的上野山爱子欣然回复道。
——好,约个时间我们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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