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去, 徐芝芝可以肯定。
但最后她还是犹豫了，干嘛要对一个有自杀倾向的病人认真，随便说两句安抚一下就当行善了。
“年前可能不行最近比较忙, 也抽不出时间去看你，年后我在老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北城。”
“所以…是不会来看我了吗？”她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也把事情解释的很清楚。
蒋施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 徐芝芝现在能和他心平气和的通电话，能理他不排斥和他接触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他不能要求那么多的…可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不是，是不确定时间。”听着那又轻又弱的声音, 徐芝芝只能又道。
“蒋施你好好在医院治病, 乖乖的听医生的话不要闹好不好？我听说你又伤害自己了。”
她话刚说完, 那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立马道：“我没有，我没有要伤害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他急忙掩盖住身上的伤, 就好像徐芝芝在他身边, 看到了这些丑陋的伤痕。
见到不听话的他，面露嫌弃。
他又没听话, 上次芝芝都说了让他好好治病好好养伤不要再伤害自己, 为什么不照做呢？为什么又要做这种事情, 芝芝看到会不喜欢的。
“我没有, 我没有。”断断续续的否认声和哽咽的哭声，一同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很听话, 我有配合医生治疗我也有好好吃药, 没有，我没有。”说话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心虚。
芝芝不会信的, 她那么聪明而且大哥肯定也和她说了，所以他撒谎又被拆穿了。
可……这代不代表芝芝是在关心他的，你看芝芝又让他听医生的话，让他好好养病，不要伤害自己。
明明前一秒还在狡辩，这一刻又像是换了一个人，立马跳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
“芝芝，你是在关心我吗？对吧。”小小声也怯怯的，像是一个敏感的小狗。
带着期待，又特别易碎。
好像只要徐芝芝敢说一句没有，他就能哭出来一样，不对，他现在已经哭了。
“芝芝，我有听话的…很听很听话。”
怎么说呢？有种大型犬撒娇的感觉，蒋施以前的性子特别强势，也喜欢占着自己的体型差对她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她还反抗不了。
而如今的这人，更像是个被拔掉犬牙没有安全感，只能通过讨好他人来获得想要的一切的大狗狗。
好好的恶种突然变得温良无害起来，并且看起来好像还挺好欺负的。
又乖又听话…反差有点大，大到徐芝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好在两人也并不需要经常接触，这倒是免去了一些麻烦。
“芝芝，我有一点想你。”他其实想说很想很想的，但他怕自己汹涌的爱意会让徐芝芝讨厌。
她讨厌他的纠缠也讨厌他的爱，因为喜欢他对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再说想念时，蒋施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他握着手机的手心止不住出汗，他害怕对面会传出骂声。
或者让他不要再打电话给他的声音。
不想她就不会打电话给她，对于蒋施这种行为，徐芝芝还算不上讨厌，毕竟也只是半年闹一回。
而且对她也没什么损失，人也不在她跟前闹，“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随便说了句也就算回答了，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再随便说几句让他养好身体的话，让蒋倾那边放心也就可以结束了。
可在她刚要说话，对面人比她先开口，“芝芝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你是在关心我吗？”明确的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蒋施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要知道，也想要那样一个答案，只是这样就显得有些不依不饶。他似乎又落入了那个怪圈，明明脑子很清楚的知道要克制，但他的身体就是忍不住。
“芝芝你在关心我吗？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又低又弱的声音里带满了期待。
对此刻的蒋施，徐芝芝是可怜多过讨厌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就算有再多的厌恶，看到现在的他徐芝芝也没那么恨了。
但要说关心那也没有，她对蒋施的态度最多算是没有关系熟人，前公司上级。
如果不是受蒋倾所托，她绝对不会理他…
可说到底还是心软了。
“嗯，是。”我在关心你，最后一句她终究是没说出口，不过意思表达的也很清楚了。
芝芝说她关心他，芝芝原谅他了，她原谅他了！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人开心，蒋施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他太需要这句话了。
只有不讨厌，才有可能。
蒋施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徐芝芝是抱有怎样的想法，但他很清楚自己还是喜欢徐芝芝的，是那种离了她就不想活的喜欢。他也知道徐芝芝不会喜欢他，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可芝芝刚刚说了她是关心他的，也不讨厌他，是不是这就代表他们之间有可能。
只叫他好好听话，乖乖的接受治疗，成为一个正常人就可以得到芝芝的喜欢，是不是这样芝芝就会和他在一起。
“真的吗？不讨厌我。”他还是不敢相信的，所以又问了出来。
“真的。”
听到她准确无误的回答，这下青年是真的开心，或许是激动在听到对方真的不讨厌他时，他也小小声道：“我也不讨厌芝芝，我也很关心芝芝。”
扭捏的，让人脸红的。
也不知道是病情导致，还是蒋施本来就是个纯情人，此刻的青年在说出那一句类似于表白的话后，苍白的皮肤上快速浮现出一抹薄红，就连耳垂也红了。
害羞的也是激动。
梁超看着这一幕是有些目瞪口呆的，他只知道蒋施喜欢徐芝芝，喜欢的要死要活为了她做了很多坏事。
但他没想到，两人相处的画风是这样的，他那性格高傲强势攻击性极强的蒋哥，现在特么的像个大姑娘一样又是娇羞又是柔弱。
而徐芝芝那个单看外表柔弱不堪，一拳头就能打死的柔弱女明星，竟然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
难怪都说只有少爱才能不受伤害，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蒋施完全不顾有外人在场，也不怕丢脸，他好不容易才和芝芝连上线他才不管别人。
“芝芝我可以想你吗？”这话问的有点傻，但却是蒋施最想问的，因为问了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话。
这话还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回，想与不想不都是在他脑中吗？她说不许，他就不会想吗？
当然不会，所以问的有点莫名其妙。“随你，你想怎么样都行。”时间长了，徐芝芝的耐心也有些被耗尽。
可每次她想要结束通话时，对面的人都会适当的再说两句，将她想要结束通话的苗头延后，让她说不出结束的话。
可他又像是无心的，并不是故意，不是想和纠缠她，只是想说一些话。
想告诉她，他想她。
喜欢她，想要见她。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但借着喜欢的名义纠缠、骚扰就有些让人讨厌，现在的蒋施这两种情况都不算。
起码目前都不算，所以徐芝芝说不出什么重话。
或许是察觉到了女人的不耐，蒋施原本还有的好多话，因着这些不耐止住了：“芝芝，我打扰到你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立马道歉，因为只有道歉了他才不会被讨厌。
他真的变了很多，如果是以前蒋施察觉到她的不耐烦，一定会和她争吵。
又是病人，又是心理疾病还有自杀倾向，这让徐芝芝根本就说不出狠话，但这也不代表她就能喜欢上他。
或许会为了这点而同情，但绝对不会因为这点感动到爱上他，“你没有打扰到我，但我目前确实有些累了。”
“蒋施你的父母很爱你，你的朋友们也很关心你，他们想要你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
“所以你别再做傻事了，死亡并不能解决一切，他只会让你的亲人陷入痛苦里，你还年轻有着美好的未来和人生。”
“好好的治病，好好的养伤，或许某一天我们可以不在疗养院见面。”
她说了很多安慰人的话，在这一刻她没有把蒋施当做曾经那个伤害过她的疯子，她只把他当一个人，一个正值年轻的青年。
不管因为什么，死亡对生命来说还是太残忍了，她以前虽然口口声声说让蒋施去死的话。
但那最多是口嗨，是情急之下的骂人，她并不想要蒋施真的去死。
死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而且那么多伤口，不比他当初掉下崖底来得轻…
“我听芝芝的话，我好好养病我不伤害自己。”人的心情就是这么反复无常，蒋施的情绪是随着徐芝芝的话来变化。
“行，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就先挂了。”
“芝芝，那我以后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两道声音是同时出口的，蒋施只是生病了情绪不稳定，不是傻了。
在听完那些话之后，他很快意识到徐芝芝是要挂电话了，所以他赶在要挂电话之前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芝芝，可以吗？”
“我不会耽误你工作的，真的，我很乖我不会耽误的。”或许是对面一直没说话，蒋施的心又忐忑起来。
“不行，我没有时间接你电话。”
“而且你要养病，也不应该过多和我联系。好了，就这样吧，等你以后病好了我们再说。”徐芝芝果断拒绝了。
她不想和蒋施剪不断理还乱，现在和他通话也只是怕他真的做傻事，半年几个月一次可以，就当是做善事。
但如果她答应了，那算什么？再一次和他搅和在一起，烦都要烦死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她不等对面人回话就直接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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