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晞一大早便出府,门仆看到她,问,“三小姐起这么早,可是要去哪儿”周辰晞理了理披风,“我去给安杳买些东西,天冷了,多穿些衣物。”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门仆心里一暖。
门仆见陪行只有细辛,手里拿了把伞,"三小姐不用备马车吗”这下着雪,天寒地冻的,有失安全,周辰晞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会注意的。”
出府的周辰晞和细辛来到佳玉斋。佳玉斋是各国最好的玉器铺,受众多富家夫人和小姐喜爱,在佳玉斋生意最好时,沈阡卿曾想过再开一家玉玩店,自己手中的粮行,布铺等生意虽好,但终究还是有点儿少。
佳玉斋内的掌柜正理头算账,拔动着算盘,周辰晞掏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莲花,还有一行字,“汲霜刻,愿君好。”
“掌柜,我还要一块这样的玉,有货吗”周辰晞问了问,掌柜瞟了一眼玉,便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捧起玉看了看,还给了周辰晞,一脸和善回答:“昨日刚到了一批新货,小姐不妨随我去楼上看看”
昨日到的周辰晞应了,“自是可以。”转头对细辛吩吩,“细辛,你在替我好好挑选一二,我上去看看。”
细辛点了点头,只见周辰晞和掌柜上了楼,细辛心不在焉地转了转。周辰晞不让她一同去,也是顾律到她的感受,“货”昨日到的,必是大货,恐怕是她八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那个人——百里汲霜!
来到二楼一个房间外,掌柜便止步了,“小姐,货就在里面,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掌柜慢条斯理离开,周辰晞推门,房内用具齐全,桌上还有一杯茶,热气还未散去,房内无人踪影。
周辰晞关了门,看了眼房梁,一个红衣女子附在房梁上,“你怎么越发不会藏身了"周辰晞揭穿了她,但红衣女子并不感到羞耻,跃下房梁,打量了周辰晞,满意道:“不错,良久未见,变聪明了!”
周辰晞推让,“不如百里家主你!”百里家主,百里汲霜,周辰晞与她四年前相识,彼此互帮互助。
“比划比划?”未待周辰晞回应,对方便打过来了。周辰晞往旁边一闪,百里汲霜扑了个空,她叉腰皱眉,“你怎么闪了”
按以前,她们两个非打得百八十回合才肯罢休,“正事要紧,你怎么亲自来永州了?”周辰晞径直坐下,喝了那杯余茶,百里家在各国各地都有眼线,佳玉斋便是百里家的产业之一,因周辰晞的缘故,永州所有百里家的产业都会有位百理汲霜亲信坐镇。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一是跟她亲信说说自己的计划;二是来拿一块百里家族的玉佩给安杳,以防而安杳有不测,可得百里家救助。谁知百里汲霜亲自来了,昨日到的,想必也知道安杳的事和今天自己此来的目的之一了。
百里汲霜坐了下来,掏信给她,“京城线人来的消息。”周辰晞展开信纸看了起来,百里汲霜在一旁补充,“昨晚齐昊林去了齐殊府上,离开时气急败坏,一早便暗中派人去军中了。”
周辰晞慢条斯理装信,“想来齐钰容也收到消息了吧,今天约莫着会暗地前往京城,你今天来,也代表百里家的态度了吧!”
百里家虽处幽启,但从不偏倚,近年幽启势微,纵百里家再不过问朝政,但祖辈身为幽启人,也得让幽启得之明君,利之百姓。
几个皇子中,心性,才能,品性最好的,百里汲霜承认的,百里没霜认同的便只有齐钰容了。“我思虑再三,百里家需要一个强大的幽启,此次我会出兵。”
周辰晞听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甚好,汲霜你这样想便对了!”百里汲霜打断了她,“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是有条件的!”就知道这只狐狸有着小心思!不过她都愿意出兵了,那也没什么了。
“我要你随我同往!”百里汲霜盯着她。
百里汲霜此举,打的是为这次出兵出谋划策且为她兄长医治的主意,周辰晞挑了挑眉,“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主动提的。”事关幽启国运,她又怎会装作无忧无虑呢?演了四年,也该做点大事了!
两人共饮了一杯茶,以祝达成所愿。
百里汲霜放下了茶杯,“细辛……可还好”一别四年,也不知当初一心只为制药的小细辛长大了没有,原谅她没有。“她心里放下了一些,但还是心存芥蒂,若有一天,她重回百里家门,便代表释怀了吧。”
周辰晞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百里汲霜,若有人能令百里汲霜伤怀,便也只有她兄长百里汲林和细辛了。
丰阙皇宫御书房内,陶缅一早便召见了他那两个儿子,他昨晚连夜让陶訄从行宫赶回来,今早看见了两个精神不佳的儿子。他看了眼陶彻,又看了看陶訄。“訄儿连夜赶回宫,精神欠佳可以理解,那你顶着这两黑眼圈,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偷溜出府去鬼混了!”
陶彻呵呵笑笑,“父皇,儿臣哪能啊!您让儿臣闭府思过,儿辰这半个月日日习武练课,要是父皇您再不召见我,儿辰都快勤勉成精!"陶訄一脸“我看你编”的神情奉上。
陶缅一听,一手把砚台扔向了陶彻,陶彻双手接住,一脸赔笑,“父皇有话好好说,这紫金砚台可是上品,儿臣又哪里让你不满了”陶缅气得手指发抖,“你身为皇族子弟,不学无术,还欺上,我气不死……”
陶訄抢过砚台,放回桌上,“父皇何必与皇兄置气,皇兄打小,便是这样,现在有妻小了,还是这样……”陶彻拍了拍陶訄的肩,“二弟,说到妻小,你今已弱冠,这妃室怎么一个都没有?”
陶彻一脸奸笑望着他,以前他觉陶訄不喜女色,现他只觉陶訄太狗了,堂堂丰阙皇子,竟为一官家小姐倾到,送礼,见面,作诗,弹琴他这弟弟才情双绝啊!
陶缅怒拍桌子,“我还在这呢,成何体统,你们兄弟情深,有的是时间聊”去你的兄弟情深,陶彻离陶訄远远的。
“訄儿,你也不小了,选妃之事……你们母后去得早,后宫也无嫔妃,我也只能挑些合我眼的小姐赐给你,你若有心悦的便说与父皇,父皇为你赐婚。”陶缅说的感情至深,陶彻都想挤一两滴眼泪应应景。
陶訄一脸正色,回了谢札,“谢父皇,但儿臣并无成家之打算。"
还没打算?欺君之罪都不怕。巴巴跑去永州。
陶缅摇了摇头,"罢了,訄儿,你先去耳殿坐会儿,我与你兄长谈谈。”陶訄眼底露出了担忧,默默退了出去。
“你连夜赶回丰都,累不累啊!“陶缅虎盯着他,陶彻也无刚才的吊儿郎当了。“你知道我了,想必也知道你那二儿子干什么了吧。”
陶缅不说话,激起了陶彻的愤怒,“你可真是个好父亲,我十八岁那年,你给我下毒,怕我抢陶訄皇位,现在陶訄干出什么,你都不在乎。”说完,他似又想到什么,“哦,对了,你这几年做的一切不都是为那闻相令所谓的振兴幽启吗”
四年前攻打幽启为的是闻相令,四年里不犯幽启只因答应了闻相令,三年里布此大局只为闻相令,给他下毒只怕坏大局。
陶缅自知自己确实做的不妥,也不厉声训斥,“訄儿是至情至性之人,四年时间,他屡次前往永州,说明他是真的中意白竹玥。”
陶彻冷笑,“这有关系吗还是说这白竹玥不简单。”他还真猜对,陶缅接下来说的话,才让他内心复杂。
“十九年前,白竹玥出生了,当时冯石去幽启办事,途经祭酒府,意外观星得出此女将来为幽启有东山再起有作用,四年前,我起兵攻平都,后幽启败下威风,我才真的明白白竹玥的宿命。”陶缅说完平静与陶彻对视。
陶彻一脸惊谔,“所以你不揭穿老二,就是因为觉得若陶訄登帝,势必会因为白竹玥而不动幽启”陶缅点点头。冯石说过白竹玥的命宿是招蜂引蝶的凤命,即使对陶訄无意,也势必让许多名门望族爱慕于她。
且是死心踏地,所以凭她一个人就可以让他国不对幽启出兵。
算来算去还是离不开幽启二字。陶訄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父皇算计吧。
有瞬间他不想陶訄斗了。
“我挺想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白竹明与陶訄初见的。”若说这事没陶缅的手脚,那是不可能的。
“三年前,我假意让訄儿去寻找阮纯息,我给他的线索是永州,在他快到永州时,我安排了一些杀手假装是你的手下去暗杀他,那天,白竹玥去城外敬安寺庙烧香,就这样。”
陶彻:……
你派人就算了,还把锅扔给他。但还好陶訄是有了媳妇忘了兄长的人,这几年除了跟他吵吵,也没派人来害他!
陶缅也赞同他无语的表情,“这是解药,这是信你且带这封信去百里家。”他摆出了一封信和一个瓶子。
"领命,狠人。”
他对陶缅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恨他给自己下毒,但日常却又像正常父子一样。
不久以后,陶彻许是会彻底恨上陶家,愿来世不入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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