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回到袁府,当即就回到自己的房中,命小荣磨墨,挑了一根没带斑点的竹简给袁熙写起书信来了。袁熙远在幽州,并不受父亲袁绍的待见,袁绍现在最爱的是刘夫人所生的小儿子袁尚。为了将自己的世袭的官位留给袁尚,先把袁谭打发去了青州,后来又把袁熙派去了幽州,最后还不放心,把外甥高干也支使去了并州。
写完了信,立刻叫了小幺来送到幽州。
小荣来为甄宓按摩。她用关心的表情,无奈的语气,说道:“少夫人累了,用宁神散最能缓解了。可惜,咱们的宁神散用完了,去大少夫人那里讨要一两丸就好了。”
甄宓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哼了一声:“你在我面前捣鬼。”
小荣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甄宓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怎容忍小老婆出来打大老婆呢?”况且,又添上了刘夫人枕边风的仇恨,让她和袁熙这样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刚成亲就得分别。
袁熙之母已死,但也该是嫡出之子,刘夫人她算什么东西,婢子出身,哪比得上她们世家大族?
甄宓木着高贵的一张脸:“走,我去看看。”
小荣跟在她的身后,只要肯回袁府来,就有机会上钩。
还未出门,早有吴夫人登门拜访来了:“听闻姐姐驾到,便来相迎。”她还牵着自己所生的儿子袁谦,这让甄宓更感到刺眼。
妻子还未过门,袁熙便先行纳妾。
“哦?”甄宓瞥了她一眼,并不正眼看她,袁熙的小老婆不值得她来正眼看,说道,“你在无所事事吗?”
“这……”吴夫人低着头,推了推袁谦,“谦儿,快给你的嫡母行礼。”
袁谦怯生生地跪下磕头:“母亲安好!”声音奶里奶气的,任谁听了都会有怜爱之心。
甄宓冷笑了一声,继续她的话题:“二郎现如今出门在外,你作为他的小老婆,不应该去关心他的衣食住行吗?”
吴夫人说道:“已经写了书信送给二郎,妾特来是给主母请安的。”
甄宓被她一句话噎住,但是她才不把它放在眼里,用一种冷傲地语气对吴夫人说道:“你知道我爱清净,以后便不用过来啰嗦了。”
“是。”吴夫人记住了。
甄宓打发了吴夫人,继续往前院里去。前院正房中,刘夫人正在餐桌前吃燕窝糕,燕窝选用上好的金丝燕吐的口水,在蜂蜜里浸泡的金黄晶莹,泛着猪油的光泽,简直可以代替铜镜。
刘夫人纤纤玉手拈起一片,放进嘴里。
“小青,再去厨房要一碟这个,桂花糕也来一碟。”
燕窝糕有燕窝糕的好吃,但是桂花糕又甜又香。
甄宓心里暗笑,终究是婢子出身,学贵族吃糕点只落得矫揉造作。她还是以笑容作为和刘夫人聊天的开场白。
甄宓说道:“我吃自家厨房的燕窝糕长大的,外面卖的不过是次货。改日,我从娘家带些来,送给母亲尝尝。”
“二郎媳妇来了,快坐。”刘夫人招呼着她坐下。
“清明时节,燕窝最是大补,这蜂蜜也很甜。”
“是吗?为什么会如此呢?”刘夫人问道。
“是因为清明时节吧。”甄宓说道,“惊蛰时,金丝燕不过刚从南方飞来筑巢,也少雨水,清明之后,雨水增多,燕窝有多少精华随之流走。”
“大概是这样,二郎媳妇通今博古。”刘夫人说道。
“我只是经常吃,有了感受,书上并没有记载缘由。”甄宓说道,她的优越感又起,心叹竟是这样一个出身的人做自己的婆婆。
“二郎媳妇毕竟是中山无极甄氏,不简单。”
被袁绍如今的嫡妻赞美,甄宓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是真的开心,因为是嫡妻的原因吧。
小荣一笑,忽然插嘴说道:“说我们二少夫人不简单,其实我们二少夫人很简单的,她从小在家读书,上有兄姐,下有弟弟,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甄宓更开心了,女人都很乐意被夸纯真可爱的,尤其是在男人的面前。
“比如,我们家二少夫人听说大少夫人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夫人您,就特意过来为她说情来了。”小荣又说道。
“你是来为文兰那个贱人说情来了?”刘夫人的脸上转喜为怒。
“……大嫂是为何惊了您的安?”甄宓瞪了一眼小荣,小荣便躲到了一边去。
“文兰若是有一半你的贤惠,我又何必生这个气。”刘夫人叹了一口气。
“大嫂……怎么了?”
“你父亲有一小妾名唤绒花,被大嫂给偷偷放跑了。”刘夫人说道,“你父亲官渡驻扎征战,若一日得胜回家,不见了绒花,岂不是要怪我管教不严?”
原来是因为刘夫人趁着袁绍不在家,便去苛待他的姬妾,文兰看不过眼,便为其中一个姬妾绸缪,助她逃脱,因此惹怒了刘夫人。
刘夫人阳奉阴违固然不对,但是文兰也不该纵容逃奴。甄宓听罢,心里已经站好了位置,说道:“原来如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大嫂的错了。既是如此,母亲,孩儿无话可说了。”
刘夫人拍了拍甄宓的手,说道:“你能理解母亲的苦心就好了。”
然后,婆媳两个又说了一些别的话,原来,刘夫人小惩大诫,为了再有此事发生,她命文兰与袁绍的其他的五个小妾日夜纺绩,叫人从旁看守。如此,这些女子日纺夜纺,精疲力竭,哪还有出逃这所牢笼的机会?
甄宓从刘夫人处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荣忍不住问道:“夫人……”
话还未问出,甄宓说道:“你这个贱婢!我自幼抚养你成人,对你有什么不好,却屡次撺掇我。险些铸错,本该找个牙婆来将你卖去,看在多年主仆情份上,来人!”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婆子走了进来。
甄宓吩咐道:“带她出去,吊起贱婢打一百皮鞭。”
小荣满眼垂泪,哑口无言,两个婆子连忙拉她出去,将小荣困了个结结实实。翠莲在旁边,见小荣要被打,心中懊悔不已。
正在危急时刻,有官渡消息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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