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月到办公室刚在工位坐下,有人站在她面前,轻叩了两下桌子,一下轻一下重,是他特有的敲桌子的声音。
“进来一下,有事情说。”他肃着一张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俞月起身跟在他身后进了屋,他站在屋子中央,她停在门口没有上前的打算。
梁晖轻叹一口气,几步走过去,半掩上门。
“手怎么样,还疼吗?”
“谢谢梁总关心,好多了。”俞月眼睛平视着他的下巴。
梁晖眼睛扫过她的手指,红肿已经消退了。
他叫她的名字,“俞月,我们谈谈?”
俞月沉默片刻,“可以。”他既然这么郑重其事,俞月觉得谈谈也没什么不好的,事实上她今天到公司来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我先说。”
“好,你说。”
梁晖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只要她肯谈,就应该不是死路。
俞月看向他的眼睛,从昨晚那场闹剧后第一次,“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喜欢你。”
他身体有些僵住,应该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
俞月微哂,“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如果不喜欢,我不会去赴你晚上见的约,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不会弱智到以为吃饭就只是吃饭。但是,这份喜欢已经止步于昨天,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各自退回上下级的关系。”
梁晖问,“因为沈妍姿?”
俞月点头,“我猜她是你的前女友。”
梁晖避开这个问题,“就算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会出手。”
“你出手没有错,你有前女友也没有错,有过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问题是过去是不是真的成为过去了。昨晚从在餐厅见到她,你的状态就不对,你可能自己都没察觉,这是你潜意识的东西,就像你冲过去的时候,会把她护在身后,她也会自然而然地往你身边躲一样。我感觉你们应该都没有忘了彼此。我没有任何谴责的意思,我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感情这种事情向来是由心不由身。只是我不想做别人感情里的影子,也不会因为几分喜欢就去和谁委曲求全,再喜欢也不会。”
其实,还有一点,是因为,他是沈妍姿的前男友,他可以是任何人的前男友,可偏偏是她沈妍姿的。
俞月笑笑,终究有几分勉强,“其实我们真的没必要谈,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只是在有些暧昧的情况下,吃了半顿饭,你不是也说了吗,你对我可能也就有几分好奇。这种事情,你装一下傻我装一下傻也就糊弄过去了。”
梁晖想,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就不应该让她先说,她所说的他的失态,只是因为他没想到她会和沈妍姿认识。
“第一,我可以确定,我和她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不会回头,她也不会回头。第二,我不是随便和谁暧昧的人,也不会随便约一个人出去吃饭,我不想装傻,也不想糊弄过去。”
不会可能只是碍于现实因素,并不代表不想。
她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梁总,暧昧还有和异性吃饭这种事情,没那么严肃的,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今天和你暧昧,没准明天就和别人暧昧了,真的没必要专门讨论一下。”
梁晖喉咙滚动,是被气的,“好,看来是我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保守和多虑了。不过,我想问一下俞小姐,你暧昧可以暧昧到和人接吻?”
俞月愣住,“你什么意思?”
既然挑破,梁晖可不允许她装傻充愣的逃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俞月否则到底。
“既然你记性不好,我不介意提醒一下,你这个项链是华云梦的芍药系列,项链和耳钉是一套的。项链在你脖子上,俞小姐,你的耳钉呢?”他的语气慵懒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尤其是最后一句,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笃定。
“在家。”俞月也放缓自己的语气,如果气急败坏的话,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梁晖轻笑,“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睫毛会眨得特别快,下次你张口之前,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眼睫毛再说话。”
俞月后退一步,退到他呼吸不能触及的范围,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还我耳钉。”
梁晖干脆坐回了沙发上,悠然自得的模样,“什么耳钉,你的耳钉不是在家吗?”
俞月脸爆红,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就是要让她亲口承认那晚的人是她。
俞月的腿是颤的,眼神是颤的,软糯的声音快要碎成风,但脖子是挺的,“不错,那晚亲你的人是我,耳钉我不要了,就当付给梁总的服务员费了。”
梁晖原本气定神闲的面上有几分僵住,他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快要抖成筛子的兔子给噎到哑口无言。他让自己尽量不那么咬牙切齿,“我就值一副耳钉的钱?”
“您要是觉得不够,我就再加上那条项链给您凑一套首饰?”俞月好声好气打着商量。
梁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只红兔子长着一张利嘴,他差点被她给带歪了。
“俞月,我对你,不止是好奇。”梁晖收起漫不经心,黢黑的眸子锁在她身上,不让她躲和避,“我想我对你好奇里还有喜欢,我可以确信。”
本来打算一赖到底的俞月被他这样突然的严肃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扶了扶眼镜,也换上了正经的颜色,其实她很少向别人陈情,连家人都不曾有过,不过他既然这样郑重,她也不想随便去敷衍他,因为敷衍他就是敷衍自己。
“梁晖,我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胆子又不大,遇到事儿之后很容易慌,所以我讨厌一切很复杂的事情。一段感情的开始,我可以接受对方有五分情,我有六分甚至八分都可以,毕竟两个人刚在一起,不可能有正好的我喜欢你多少,你就得喜欢我多少,比起一见钟情,我更相信日久生情。可我绝对接受不了对方的五分情里还有对别人的三分不舍,半分我都接受不了,更遑论三分。我要的是简简单单的爱,明明白白的情。”
她有一个兔子的胆儿,却有一颗狐狸的心,可这颗七窍玲珑心里没有七巧八巧的歪心思,只有实实在在的认真,给自己的认真,给对方认真。这种认真像是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往深不见底的东海里一通搅,再平静的海面都能扬起万丈波澜。
“很基本的要求,我同意你的看法,我没有和前任拉扯的习惯,在我这里结束便是结束,我不会去回头,这一点保证我可以给到你。”他改坐为站,缩短两个人的距离,目光牵进她眼底的深处。
俞月哪里受得住他这种眼神,她刚才不过是强装镇定,而且这明明是工作的场合,他们为什么要用来谈虚无缥缈的情,简直要遭天谴。
她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梁总的保证不用给到我,我只是说了一下我对感情的看法。”
梁晖不许有人关键时刻乌龟缩壳,明明白白地控诉她,“你不能七拐八拐地套到我的真心话就赖账,强亲完了我就想跑。”
绕了半天又绕到这来,兔子终于有些急了,低声咬牙,“亲亲亲,那天晚上明明是你情我愿,你不要借口喝醉了就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你一个大男人,说被人强亲很开心吗?”
某人大概也不要面皮了,“被喜欢的人亲,当然是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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