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的俞月站在客厅口，微红着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梁晖起身走过去，把人要往回领，“人不用见了，我女朋友，不用您认或不认，我们也不缺您那一个红包。”亏刚才还在屋里给他说好话，他老人家倒好，上来就想给人下马威。
江译亭急了，这个混小子，我一个当外公的还不能稍微摆个长辈谱儿了。
“小姑娘，不怕哈，外公开玩笑的。”江译亭笑得异常和蔼可亲，又冲梁晖使眼色，“梁晖，我腿脚不好，还非让我走过去。”
俞月拉住梁晖的手，把人往客厅里拽，不能给老人家难堪。
江译亭登时觉得这个小姑娘识大体。
年纪看着很小，俏生生的，一双眼睛长得尤其漂亮，汪着清泉。胆子应该不大，看着有些紧张，但是眼神里没有躲避和畏缩。江译亭觉得自家孙子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随了他。
梁晖握着俞月的手，正式给江译亭介绍，“外公，这是我女朋友，俞月。”
然后看向俞月，轻晃她的手，让她不要紧张，“这是我外公。”
俞月微微弯身，“老先生，您好。”
江译亭咳嗽了两声，梁晖直接笑出了声。
俞月其实没想那么多，刚才的话她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叫外公肯定不合适，所以只能叫老先生，也不算失礼。
“月月啊，你好，快坐。”江译亭自动拉进关系，月月叫得特别顺口。
俞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梁晖挨着她坐下来，给江译亭杯里又续上了水，让他多喝水少说话。又给俞月倒了半杯水，让她不要紧张。
江译亭瞪了梁晖一眼，转头笑眯眯看向俞月，“外公就是吃完早餐顺道儿到这边来溜溜圈儿，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的。”俞月摇头。
梁晖接话，“您这话问的，就算打扰到了，谁又会说。”
江译亭拿拐杖要打梁晖，梁晖稍微一抬脚就躲了过去，江译亭只能拿手暗暗指他，“你不是就会说，还谁又会说。”
俞月抿嘴轻笑，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梁晖，透着一股淘气的坏劲儿，像一个小男孩儿。她知道他在故意逗她开心，缓解她的不自在。
江译亭正了正色，又看向俞月，“月月，你家是哪儿的？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梁晖出声，半玩笑半正经，“您这是调查户口么？那得先出示证件？”
俞月偷偷碰碰梁晖，表示自己没有关系，老人家都爱问这些。
“我家是本地的，还有一个姐姐。”
梁晖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家里的情况，原来真的是妹妹。
“你父母有福气，女儿都是小棉袄，不像儿子只会惹人生气，外公我做梦都想家里有个小女孩儿。”江译亭语气里全是羡慕，是真的羡慕。
梁晖用眼神示意江译亭，让他打住，他知道他的下一句话就会蹦到重孙女的问题上。现在一口一个外公了，刚才不是抖威风抖得厉害。
“您回家好好吃个午饭，然后好好睡个午觉，做个好梦，梦里什么都会有。”梁晖开始轰人。
江译亭这次来，本就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结果不但让他碰到了，还见到了人，说上了话，虽然没叫上外公吧，但这纯属他自己作的。所以今天简直是收获满满，尽管他还想再聊两句，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看梁晖这着急回护的样子，没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他今天就不在这儿讨他的嫌了。
“月月，外公待会儿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外公家离这儿不远，等下次你时间方便，让梁晖带着你去家里玩，外公家里有一位做饭的师傅，手艺还算不错。”江译亭起身。
俞月跟着起身，笑得很甜，“好，有机会的话。”
梁晖也起身，凑到俞月耳边，像是在跟她偷偷说，但是不大不小的声音江译亭也恰巧能听到，“外公别的方面我不敢保证，但是对吃食的研究，少有人能及，他说不错的话，一定是极好，下次我带你去尝尝，你就知道了。”
江译亭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家孙子给人家小姑娘挖坑，刚才拆他台不是拆得挺热闹的，现在说要把人带回家了，就跟着递起了台阶。就这么喜欢？
梁晖和俞月把江译亭一路送到门口，门外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看到梁晖后，立即鞠躬，喊了一声，“少爷。”
江译亭止住梁晖和俞月要出门的脚步，“行了，就送到这儿，别出来了。月月，有时间一定得去家里玩，外公可等着你哈。”
“好，您路上小心。”俞月眉眼弯弯，江译亭说什么她都应好。
梁晖对江译亭说，“我晚上回家吃饭。”
江译亭哼了一声，“你去哪儿吃饭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刘小王我们走。月月，快回去，外面冷，你衣服穿得少，别着了凉。”
说完健步如飞地走了，小刘和小王都要半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拐杖在他手里就是个摆设。梁晖问过江译亭为什么要对拐杖这么执着，江译亭给他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想打他的时候身边有个顺手的东西。
直到江译亭转了弯儿，两人才回屋。俞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梁晖拉着人往屋里走，看着她的脸色问，“没生气？”
俞月有些不解，“生气？没有啊。”
“他说那句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跟我斗气，他很喜欢你。”
俞月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不会生气的，也没有误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老人家很可爱，他一定很疼你。”
“对，他很疼我，就是凡事儿喜欢跟我对着来。”梁晖领着人往餐厅里走，“吃早饭，我刚饭做到一半，他老人家就来了个突然袭击。”
俞月笑笑，“梁晖，我可能吃完早饭就得走，我姐姐刚才给我打电话，她说有急事儿找我，过一会儿就到我家。”
梁晖碰碰她的鼻子，“那就没办法了，吃完饭就送你走。但是你要记着你欠我一顿饭。”
“好吧，我欠你一顿，回头还你两顿。”俞月把两顿饭说出了豪气干云的气势。
“我明天白天去不了公司，明晚，我去公司接你，我们一起吃晚饭？”梁晖喜欢即时兑现，不喜欢拖太久。
俞月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梁晖，我们的关系，能暂时在公司保密吗？”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为什么？”梁晖可没打算谈一段地下的什么秘密恋爱。
俞月看着他的眼睛，“就是觉得，在公司里和自己的领导谈恋爱，好别扭啊，公私混为一谈，就很麻烦。”是真的会很别扭，孙晓菲知道的话，肯定会疯的，虽然她现在也已经疯了。
梁晖不同意，但也不能过分反对，“我们就顺其自然，不主动说但也不刻意隐瞒，我保证会公私分明，你在工作上犯了错误，我该说还是照样会说的，不会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就有所偏袒，这个你不用担心。”
什么呀，俞月开始怒嗔他，后来眨着眼睫毛求他，但是梁晖并不退步，在宣示主权这件事情上，不是退就可以解决的。
最后还是俞月投了降，也不是投降，就是想爱咋咋的吧，如他所说，顺其自然，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顺其自然。
吃完饭后，梁晖送俞月回了春意雅苑，俞月这次让他在小区门口停的车。
“我早饭吃太多了，想走两步路消消食。”俞月给出解释。
梁晖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也不拆穿她。
他解开两人的安全带，把人往自己这边抱，“俞月，我对这段关系是认真的，我从来不随便搞暧昧，也不会跟谁随便玩玩，所以我不想谈什么秘密的地下的恋爱，我们就按照正常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下次再遇到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我们遇到问题解决问题，遇到困难解决困难，不逃避，好不好？”
俞月抚摸着他的眉毛，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让她对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她能看出他很认真，说实话，她喜欢这种认真，很喜欢。
“好。”她给出自己的承诺，“我第一次谈恋爱，可能有些地方会比较慢热一点儿，但我也是认真的。”
梁晖有些惊讶，他能看出她应该是怎么谈过恋爱，但是第一次恋爱，还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亲亲她的嘴角，眸子里闪着星光，“那我是你的初恋了？”
俞月想想，“应该不算吧，人家不是说暗恋也是恋吗，照这种说法，篮球队的小哥哥才算是我的初恋，你顶多算是我的第二段恋爱。”
梁晖直接咬上了她的唇，他不喜她提篮球队，也不喜她给他们的关系定义为第二段，他喜欢唯一。
“这个人家说的半点都不对，暗恋不算，两情相悦的恋爱才算恋爱，所以我才是你初恋。”
俞月的声音在他的吻里含糊不清，“所以，你高兴吗？”
梁晖用深吻代替了他的回答，何止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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