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歆踢踏着拖鞋走过来，“给谁打电话呢，笑这么甜。”
“隋佳。”俞月拉出隋佳来当挡箭牌，“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挺好的，我都不知道我能睡这么久，我要走了，下午还有会。”利歆拐去了洗手间。
俞月跟在后面，“你吃了午饭再走吧，现在都到吃饭点儿了，我点了粤菜。”
利歆摸摸自己的肚子，“我还是回公司吃，突然想吃点辣的。”
俞月惊讶，利歆吃饭从来偏清淡，对辣的东西一次都没有说有想吃的时候，不像自己，至少一个月当中，还有那么一两天想吃点辣口。这难道就是怀孕的力量？
俞月留不住人，只能跟在她身后，送人到门口，“你晚上跟崔开景谈的结果，无论怎么样，都和我说一声。”
“你这两天先别回家，也别见妈妈，你一说谎就脸红，我怕你一个不小心给我说漏，我会尽快跟她说。”
“恩。”她近期应该都会找借口不回家，所以利歆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利歆走了之后，俞月拿出手机给梁晖发信息【你点饭了吗？如果没点就不要点了，我姐姐走了，我自己就随便吃点就好。】
隔了几分钟后，梁晖没有回她，俞月刚要打电话过去，他来了信息【已经点了，自己也不要随便吃。】
她回他一个“哦”字，一个能包含很多含义的哦。
俞月先用吸尘器吸了一遍地，又用两个扫地机器人屋里屋外再滚一遍。机器人滚地的时候，她去换床单被罩，经过这几个月，她自动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打扫流程，也渐渐体会到了收拾屋子的乐趣，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
门铃响得很快，显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外卖的袋子，俞月按下门禁，开了门，跑去电梯口。电梯打开的时候，她蹭一下冒出去，想要吓住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但是梁晖一点儿都没有被吓到样子，见到她后眼底溢出了笑，上来拉她的手。
“怎么知道是我？”他确定他没有露出脸来。
俞月带着人往前走，“我认得你的手，还有你手上的表。”
梁晖没想到自己暴露在这儿，临时起意想当一回外卖小哥送惊喜，没想到被人给拆穿了。
到了门口他止住脚步，“我不进了，下午还有会。”
“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你应该还没有吃饭？”
他低笑，“对我这么没有防备。”
“恩？”俞月看他，“要防备什么？”
梁晖压低声音，“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俞月嗔他。梁晖刮刮她的鼻子，“我就是想过来见我女朋友一面。”
“那你要怎么吃饭？”
梁晖看到她担心的眼神，伸手揽人到自己怀里，“会担心我怎么吃饭这个问题的，除了外公和我妈，你是第三个。放心，我不会饿到自己。”
俞月回抱他，“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不过是半天没见，先是想约她吃午饭，又是亲自过来送饭。
梁晖抚着她头发的手一顿，他知道她聪敏，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瞒她。
“确实是有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你说。”
梁晖拉开两人的距离，去看她的眼睛，“我另外负责的一家公司明年会和一家境外的公司有业务方面的往来，负责人是沈妍姿。”
与那家公司的合作是梁晖在接手江家之前就已经在谈的，双方已经达成基本的合作意向。开始是另一个人在负责这块儿，但是今天那边通过秘书处转达，后面关于这块儿业务的负责人换成了沈妍姿。
这样的话，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和沈妍姿的碰面是不可避免的。他话说了一半，俞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明白，工作嘛，有些事情自然是在所难免的，公是公，私是私。你不用特意和我说。”俞月截住他后面的话。
梁晖仔细看她脸上的神色，“不生气？”
俞月笑，“这有什么生气的，你不是说和她断干净了吗，我信你。”
梁晖看进她的眼睛里，“我保证，她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困扰。”
俞月心里微动，低头重新埋进他的怀里，叫他的名字，“梁晖。”
“恩？”
良久，俞月才开口，“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她拍拍他的腰，“如果你不进屋的话，就赶快回吧，不是说下午还有会。”
梁晖也知道自己要尽快走了，可是他从来不知道耳鬓厮磨会这么消磨人的意志。
“我走了。”
“恩。”
说要走的人，却一直不松手。
“梁晖，以后你和她在公事上的见面，不用和我说。”
她是在意沈妍姿，既然他专门过来和她提这件事，想必两个人今后的碰面不会少。如果每一次见面，他都要和她说一次，她不见得会高兴，他应该也会慢慢地觉得烦，与其这样消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如就正常对待。既然他给了保证，那她就信他。
“俞月，我想结婚了，和你。虽然我之前说过，我们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但是有些步骤是可以加速的。我们可以谈半年的恋爱，然后选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结婚，你怎么想？”
他神情没有半点开玩笑和做谎的意思。在这样一个空荡的走廊里，她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衣，头上还带着一个兔子的发带箍着头发，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半搂着她，用很认真的神色问“我们选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结婚，你怎么想？”
她眼神飘乎乎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一些恍惚的飘，她怎么觉得空气都有些稀薄。
“吓到了？”
梁晖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被吓到了。刚才的话他说得冲动，但是并不后悔，和她成一个家，应该是一件很让人期待的事情。
他就算不承认也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来得有些汹涌，这不是一件坏事儿，证明他还有爱人的能力。爱这个字一出来，他自己也怔了一下，他对她的感情已经由喜欢自动转换成了爱。
“你这是…求婚么？”俞月本想装傻糊弄过去，可话到嘴边突然不想装傻了。
“如果我说--”梁晖话说到一半，唇印上了热吻，很浅，轻裹了一下他的唇便离开。
春诺眼里蒙上了一层清澄澄的水汽，脸颊和耳廓都映着红，糯糯的声音有些发颤，“梁晖，我们还是慢点来，好不好？”
他是真的吓到她了。他去碰她的耳，一点点地缓解着她的情绪，“不怕，我们慢慢来，是我着急了。”
手机的振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应该是秘书打来催他回去的电话。
“是不是该走了？”俞月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恩。”梁晖看了看表，确实该走了。
“我送你到电梯口。”
“不用送，快进屋去，我看着你进。”梁晖把地上的袋子递给她。
这样推来推去，大概永远都不能分开了。俞月接过袋子，又晃了晃他的手，当做说再见。两个人手指快要分开的那一刻，梁晖又攥住她的手指。
“俞月，不要怕我，也别往后缩。”
“我不怕，被喜欢的人求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我第一次恋爱哎，我想多享受一下恋爱的快乐。”她半仰着头，软言细语中有小小的娇意，眼里藏着明媚的笑容。
梁晖去吻她嘴角陷进去的梨涡，“我的荣幸，一定让俞小姐充分感受到恋爱的快乐。”
俞月躲开他的深吻，轻推他：“快走吧，你要迟到了。”
为什么简简单单的分离是这么一件磨人心的事情，梁晖握住她在门把上的手，和她一起打开门，把她推进去，“我走了。”
门很快被关上，关的人大概怕慢一些的话，自己就再也走不了了。
俞月全身软了力，手上的袋子自动脱落到地上，她靠在门上，背顺着门慢慢往下移，最后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扫地机器人还在嗡嗡地横冲直撞，洗衣间传来洗衣机滴滴洗好的声音，午后冬日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到地上，给人一种安稳的静谧。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开始的，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后悔。
午饭她吃得很开心，窝在客厅的地毯上，电视里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喜欢吃什么，但是他好像已经掌握了她全部的喜好，昨晚做饭也是，今天的点餐也是，她能看到他的用心。被人用心对待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情。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晚上，她等不到利歆的电话，给她信息也没回，又不敢贸然打过去，万一两个人正谈到关键的时刻，怕自己电话添了扰。
最后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其实睡得并不实，迷迷糊糊中做的梦恐怖又惊悚，她顶着一脑门的汗醒来，心里砰砰直跳，房间里的灯大亮着，电视里播放的是深夜的新闻节目，看了一下墙上的挂表，已经快要凌晨两点。
俞月在自己身下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梁晖在九点左右给她发来两条信息。
【睡了吗？】
大概是看她很久没回，又给她发来两个字【晚安。】
她抿嘴微笑，刚才被噩梦吓得狂跳的一颗心慢慢和缓下来，在凌晨的两点，回了他一句【晚安。】
她点开利歆的信息，猛地起身。
【恭喜我吧，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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