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月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月华，“恩。”
梁晖心似被白羽抚过，他松开她的手，想去摸她柔软的头发，手停在半空又落了下去，瘸着一只脚进屋去找药，他知道她有极大的可能是在骗他，仍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只有空荡荡的走廊，不见半个人影。梁晖轻笑一声，虚无地，嘲讽地。她从一开始就打算骗他，用那双清辉如水的眼眸，他竟又信了她，他从心底是想信她的。
俞月站在电梯里，手指在开门键和一层两个键格之间犹豫了好久，最终选择了开门键，随着电梯门缓缓地打开，她又重新回到走廊里，走廊里空无一人，寂然无声，她的鞋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也带不出半点声响。
面前的门紧紧阖住，她头轻轻抵上门，实在搞不懂自己又回来干什么，她明明人已经进了电梯，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折返回来，现在大概已经开上了车，十分钟不到就会到家，而不是在这里，进退维谷，不知道是要再一次离开，还是要按响门铃，按响门铃要说什么或者要做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她本已下定决心，不再和他纠缠。
可刚才他低着头要她的保证，要她保证她不骗他，她不想再骗他，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骗他。
梁晖透过屏幕看着走廊里的人，起初看到她回来时，他心里是喜的，慢慢地，心里那股热凉了下来，他等了五分钟，然后是十分钟，他等她敲门，又或者直接转身走，可是都没有。
她就那样抵着门，一动不动，他知道她在犹豫，不管在犹豫什么，这个犹豫的本身已经让他足够心灰意冷。
俞月被手机的振动声惊醒，慌手慌脚地按掉手机，急着往电梯地方向走去，脚步刚迈出去一步，面前的门打开了，她慌如乱麻的心惊得一凛，想去看他又没有勇气，只能逃走。
梁晖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抵到了门上。
“走了为什么又回来，恩？”他挑起她耳边的一缕头发，一圈一圈卷到自己手上，手指轻触着她的脸颊。
俞月惶惶地摇头。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走？”梁晖的拇指抚上她的下唇，伤口上的血已经浸了出来，他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让她更疼，疼到心里去，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疼，忘不了他。
可他知道，他舍不得，她轻轻皱一下眉，他就舍不得，他的心会疼。
“俞月，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他的呼吸在一点点靠近。
俞月没有答案，如果她有答案，就不会在他的门前彷徨犹疑。
“梁晖，我…”
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炙热的吻里，他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想再听，既然她选择回来，他就不会再放她走，是骗还是爱，他都不在乎了，他要她这个人，心和身都无所谓。
他的唇舌又急又狠，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嗜咬，他吞咽着她的呼吸和声音，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到肚子里去，俞月承受不住又跟不上他的节奏，她的拳垂在他的胸口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脚悬在他脚的上空，今晚她已经踩了两次，再踩第三次应该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让他停下或者远离。
可脚就是落不下去，她在放任，她也在纵容，这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无论是折返回来，还是放任他的吻，脚最终又落回了地面。梁晖余光里看着她所有的动作，眸色闪动，手扶上她的腰，打横把人抱起。俞月惊呼出声，声音还没有在空气中散开，又被人堵回了嘴里，他的唇离开她不过半秒。
她无处安放的手被他拿着搭上了他的肩膀，她僵硬的身体在一点点变软，在她上方与她紧紧相贴的梁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每一点转变。
俞月的大脑混沌成外面迷蒙的夜色，他的吻似夏日晚间的柔风，轻轻抚过她的身体，无法自控的嘤咛从唇间溢出，她咬住自己的手不想让自己的声音进到他的耳朵里，也不想进到自己的耳朵里。下一秒她的手被人从唇边夺走，压到柔软的床上。
“俞月，我想听，你的声音。”他暗哑的嗓音和着呼吸在她耳边响起，俞月的全身被电流穿过，颤起一片涟漪。
“梁晖。”她无意识地叫着他的名字，软糯的声音里染着娇媚的靡靡，不知是想要他靠近还是远离。
印在她颈间的炙热似乎又上升了几个度，贴在她腿间的跳动又涨了几分，俞月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融化了，他的手卷着她的t恤慢慢往上，白如樱雪的皮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她在迷迷糊糊中按住他的手，想要他停下。
他真的停了，手不再动，唇重新回到她的唇角，一下一下轻触着。
“你想我怎么做，俞月，告诉我。”他把选择的主动权交给她，好似她说停他便停下，她说继续他也可以如她所愿。
“停下？”他啄她的唇。
俞月颤着睫毛和身体没有回答。
“继续？”他轻声慢语。
颤动的睫毛如飞鸟掠过的芦苇，剧烈地晃动着，晃动着他的视线，也晃动着他的心。
他的舌迅速地撬开她微张的唇，手直接撕开她身上的衣服，清脆的声音和被撕碎的纤维飘散在空中，她再没有说停下还是继续的机会。
俞月从来没有觉得夜这样长过，像是等不来黎明，只能在无尽的黑暗里沉沦。月光的余辉透过窗户洒到了床上，她的手划过他下颌的汗珠，重新搂住了他，轻轻按压抚摸着他的脖颈，缓解他的急。
“梁晖，慢一些，好不好？”
她软意柔情，眼角挂着盈盈的泪珠，他该说好的，可陷在这样的温热潮热里，他该怎么慢，他根本慢不了。
“之前不是让我快些。”他去揉她的腰窝，手上最大程度地给她安抚，嘴上偏要去刺她一刺。
俞月摇头，眼角的泪水甩到了他的唇上，又被他吮吸到了嘴里，是咸的，也是涩的。
“梁晖，我受不住，太快了。”她呜咽着声音，泪水接连不断地往下掉，心里涌上了一层不知名的委屈，渐渐变大的抽泣在黑夜里格外地清晰，也格外地勾人。
梁晖轻叹一口气，有无奈，也有宠溺。
“好了，不哭，我慢些就是。”他说过她最会拿捏他，无论是在床下还是床上。
反正往后的时光还长，不急在这一时。
俞月是被床头的手机声给振醒的，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到手机后，按下了接通键，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边先说了话。
“梁晖，你在家吗，我想把衣服还给你。”是沈妍姿的声音。
俞月在睡梦中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她看到了枕边的人，看到了横搭在自己腰间的胳膊，也看清了手中握着的手机，是他的，应该要挂断的。
沈妍姿听到电话里低浅的呼吸声，以为梁晖在听着，继续往下说，“我听你的话，和余庚泽分手了，我们的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谈谈，可以吗？”
可以吗？俞月不是本人，自然给不了她回答，可她想，又是衣服又是听话的，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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