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漱直到坐上车之前,都是被几个保镖团团围住的状态。
这是孟引桢吩咐的,他担心吕芊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当场发飙。
尹漱看着他发来的那条:【跟着保镖走,别乱跑,乖乖回来。】的消息,不禁莞尔,回了句:【没事的,我们早就交过手了。】
在很久以前,且并不是为了电影女主角的事。
那时,尹漱为此差点留下案底,还被司梦玉罚跪加敲打,□□上的敲打。
孟引桢回一句:【差不多行了,别搞得太难看。】
一股凉意随即从脚底升腾而起,尹漱咬了咬牙,想给自己一巴掌。
心里自嘲道:尹漱,这才多久,你竟然会得意忘形,认为他会对你的过往感兴趣。
孟引桢不会感兴趣的,能够了解女主角的纷争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是她当时被兴奋冲昏了头,会觉得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从来,每一个被仇恨包裹的人,再偏执,也会想要哪怕一个的同盟者。
尹漱更是如此。
看来也没谈一下的必要了。
他不会理解的。他会为了一个玩物和吕家交恶吗?
不会的,不会的。
还是自己太短视了,果真还是个傻学生。
尹漱双手蒙住脸,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后背的蝴蝶骨露出形状,像是一双纯白的翅膀。
沈沧以为她冷,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给西装外套这种事,临不到他。
不一会儿,传来一句略带鼻音的话语:“我能连一下车里的蓝牙吗?想听歌……”
沈沧依言点开了界面,尹漱依旧埋着头,行动迟缓地打开蓝牙列表,下一秒就自动匹配上了。
迷离惆怅的女声萦绕在车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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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漱直起身子,抱臂窝在车窗边,又开始奢望起永不到站。
那微微颤动的纤长睫羽,就像是她脆弱的生命,在尽力喘息。
虽然这一天和她只用信息交流过,但孟引桢知道她是开心的。
可当亲眼看到她时,又有点失落,觉得她又变回了初见时的那抔冷雪,没了温度。
顶奢的百万晚礼服,有些过分显成熟与风情的梅子色,裙摆被裁剪成了柔软飘摇的水草状,随着她的步伐,撩过一寸又一寸雪白的肌肤。
再加上皮草,尽显华贵,根本不适合她这个年纪,但适合她这个人——即使着最热烈火辣的颜色,冷冷淡淡的一双冰眸始终不变。
此时,更冷了。
她就这样娉娉袅袅地走了过来,像是踩在他心上。
尹漱沿着泳池边,走向明明看见她来了,又一个转身往泳池更远处游去的孟引桢。
她耐心等着,像是想到什么,回到白天的衣帽间,把自己的包取了下来。
放在一旁的躺椅上,尹漱继续站着,像是在罚站一样,默默等着孟引桢的下文。
望着池面闪动着的水光,尹漱开始走神。
脑子里像是飓风过境般,一片狼藉。
还好没带行李来,这让她酸涩不已的内心稍微舒缓了一些。
即使在孟引桢,这个自己展示过讨好,低声下气的人面前,她还是想保留一点自尊。
把心里那些打磨了八百遍的,关于谈一下的草稿全都抹了个干净,尹漱提起一边裙摆,弯腰想解开高跟鞋的搭扣。
实在是太难穿了,和受刑没什么区别。
孟引桢远远看见她的动作,喉结滚了滚,悄悄游了过去。
裙子的肩带很细,随着尹漱大幅度的动作,一边悄然滑落,春光乍泄……
那锁骨就像是被方头钢笔,一笔一笔划刻出来的一样,笔直伶忊。
下一秒,尹漱就被潜伏在水下的孟引桢,一个伸手,拉入了水里。
溅起的点点水花,就像是节日里的海上焰火,带着热度。
尹漱呛了口水,来不及顺过气,就被孟引桢捏过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一开始,尹漱还挣扎几下,后来被收拾服帖了,就自我安慰:当成人工呼吸好了。
双手攀上他光-裸的肩膀,像是水鸟依赖住一根浮木。
孟引桢觉得那根肩带像是围困他精神世界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是必然。
水下阻力很大,又是长裙,孟引桢撩得很吃力。
尹漱的决心更大,咬破了他的唇,促使两人分开。
孟引桢指尖点一下血迹,不甚在意,笑着说:“小狐狸,玩得够大的,消气了没?”
总觉得他在说两件事。
“我先上去了,您继续。”尹漱有些滑稽地在水里走动,她想就是爬,也要爬上岸。
“尹漱,这样就没意思了。”孟引桢说着警告的话,却又揽过她,让她背靠着自己,同时箍住她的腰,吻随之落在幼滑的肩头,细细麻麻的,像是在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什么琼浆玉液。
“我想,我们可能还没达成一致。”
“那就谈,多大的事。”孟引桢说着,一把扯散了尹漱精心盘了半天的大光明,发丝在水面荡漾开来,也让孟引桢的燥热更进一步。
而尹漱疼得差点尖叫。
在他眼中似乎什么都是小事,她的迫切对上他的无谓,让尹漱绝望,却又不得不屈服。
尹漱被掐着腰,抱坐在了岸边,孟引桢看一眼吸了水的礼服,想到面料之下的秘境,觉得自己心还能再软一点。
她敷衍他,骗他不带行李过来,没关系。
眼下,他被取悦到了,就只想小惩大诫一下。
“自己能站起来吗?”孟引桢上岸,对她伸出手。
尹漱扭头看一眼,还是握住了,接着就被拉到了他怀里。
稳稳当当的。
手抵在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上。隐约能感受到手心下有一颗微微凸起的小痣。
高跟鞋可能是在挣扎中松动了,遗落在了泳池的某一个角落,尹漱就光脚,站在孟引桢面前,浑身湿漉漉的。
尤其是那双眸子,水光潋滟,勾起了孟引桢一些少有的,柔软的回忆。
两人之间,一时只有滴答的水声。
“没带行李来?”孟引桢留下这句话,转身去躺椅上拿浴袍,因而瞥见了孤零零躺着的帆布包。
她这是准备走?
尹漱握了握拳,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旁,而孟引桢却被那一串斑驳的水脚印吸引。
在包里摸索了一阵,尹漱把一个信封递到孟引桢面前:“太多了。”
她跳过了他的问题,只想和他谈正事。
孟引桢还没那个心情,把她抬着的手压下去,说:“你再走一遍,我就原谅你撒谎这件事。”
“什么?”这跳脱的对话,让尹漱无从应对。
孟引桢抬手指指泳池的边缘,说:“过去,走一遍给我看。”
尹漱这才明白,可是……这要怎么走?
没有任何情境,怎么走?她又不是机器人。
“孟引桢……”她觉得茫然,并对自己有一种厌弃感。
这种感觉让往日种种一下子袭上心头。
那个整日只知躺在床上,对任何事都失去感知的尹漱不能再溜出来作祟了,这样想着,尹漱拎着湿哒哒的裙摆小跑到了他说的那个方向。
月光下,她也白得耀眼。
信封随着尹漱的松手,飘到了孟引桢脚边,他没在意。
又觉得哪里不对,扎好浴袍的腰带,踩着她的脚印,孟引桢走过去,声音几分柔和:“算了,改天吧。”
他好像常在她这里说,算了,这样的话。
这算是好事吗?
尹漱不知道,但领下了他的“好意”。
其实,孟引桢只是有点喜欢她喊自己名字罢了。
这并不代表他心善,反而更加说明他的心思深不可测,一步走错,就是深渊。
各自洗完澡,孟引桢喊尹漱去了书房。
他现在有一种延迟满足的怪异心理,想找个完美的时机再彻底拿下这个猎物。
所以,耐心罕见地多了起来。
两人站在露台上,眼前是刚刚平静下来的池水,背后是被夜风吹得荡漾的纱帘。
尹漱换回自己的衣服,拘谨地站着,但先开了口:“孟先生,我不要钱,只要您能……”
“刚刚不开心,是不是以为我小气,只愿帮你做到那份上……”孟引桢打断她。
可他明明说的是自责的话,却让尹漱吓出一身冷汗。
因为句句都指向她,指向她的不知满足。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太迫切了,你不会懂。
尹漱稍微倚向了栏杆,以获得一些支撑。
“你以为我没看你的背景资料吗?”一句话让尹漱的头垂得更低了。
“但我没兴趣知道那些恩恩怨怨的细节,所以,你只需告诉我你想要的结果,至于——”孟引桢迫使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尹漱顺从地接上:“过程您来决定。”
他竟完美掌握了她的心路历程。
两人回到书房内,孟引桢坐在书桌前,而尹漱站在一旁,只不过没刚才那么战战兢兢了。
“你刚刚说太多了,是什么意思?”孟引桢把她拉近了一点说话,手心似乎还带着池水的凉意。
尹漱略微弯着腰,能看清他浅棕色的虹膜,以及冷峻的薄唇上一道浅浅的口子,洇着丝丝血迹。
有些莫名的后怕,觉得他一定会在日后报复回来。
但尹漱还是定了定神,说:“您就没想过我会拿着这钱……跑了?”
尹漱在邀请函里看到支票的那一刻,是真的有这么天真地想过。
上面写着的数字,多到她带着司女士以及爷爷逃跑个十来年,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且高枕无忧到天亮。
只要他不来抓就行。
孟引桢笑了一下,把手移向她的脸颊,用手背轻抚着,说:“黑吃黑,你还嫩点。”
“我知道……”
“而且,你跑了也没关系,会自己回来的,因为仇恨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这句话说到尹漱心里,却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会与自己共情,只说:“我不要钱,做什么都行,只要吕家不痛快,就像吕芊今天受到的一样……”
孟引桢不喜欢此时因为仇恨,而可以抛却一切的尹漱。
因为他做不到这样,心头滑过一丝怅然。
就想小小折磨她一下。
“尹漱,我知道你会很敬业——”孟引桢话说到一半,拦腰把她抱到了腿上,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
尹漱便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鼻尖一片沐浴露的清香,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有种青柠撞冰的沁凉感。
今天在泳池里跟着他习得了不少内容,正好学以致用了。
而他也算是有心,特地换了衣服,一副君子若兰的模样。
“这很好,但我不需要伟光正的劳模……”他接着说。
尹漱低头吻上他的喉结,让他一时开不了口,手开始去抽他的衬衫下摆。
她知道他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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