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一边听着符亭之为符华解释,一边拿起破了背的外衣内衣到火边烘烤。听着听着就好奇起来,忍不住拿过符华书本翻看,确实是自己读过的《尔雅》。而符华不解之处正是第八篇。释天中的星名:“亭之所解,怎的如此有趣,我还以为华哥儿看的闲书呢。”
符亭之平时解惑皆是如此,将俩世所学相融,力求将最科学最正确的知识教授与人。又好为人师,总是说着说着就扯远去,故而叶倾城听着甚觉有趣。
“都是杂书上看来的。”符亭之这才察觉自己又跑偏了,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到星相学去了,嘿嘿……”
“无妨,我听着倒觉有趣得紧,你再多说些。”叶倾城正听得兴起,旁边符荣、玄之也都尖着耳朵在听:“你瞧,大家都等着呢。”
符亭之装腔作势的正了身子,随手捡起几个石子摆了:“那就给你们说说咱们平时望见的星星。”又招手让符荣多捡些石子来:“这象不象只羊……”
从星座一直讲到二十四节气,滔滔不绝说了一个多时辰:“这每一个季节变化都有对应的节气,什么时候春雨什么时候落霜都计算在内,咱们祖先实在是伟大。”
众人听得高兴,又问了许多关于星座的问题,唯独叶倾城坐了一旁不吭声。惊叹符亭之学文渊博同时,更起了十分佩服之情。
“倾城兄在想什么?”符亭之察觉到那人显然心思已溜了号,遂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夜饭又要劳烦兄长了。”考虑到早晚都要下山,包袱内的烩饼必须留在路上吃,故打算留在山中的时日就地取材。
“那是自然。”叶倾城站起身:“衣服已然烘干,还得劳烦亭之补一下。”就将手中衣裳递了过去。
符亭之却想起他背上的伤:“让我瞧下你的伤……”拍了下身边的石头:“可惜身边没有活肤生肌的药。”取下布条看了看:“结了血痂了……幸而你身体强健。”重新换了干净布条包好:“兄最好少动,在一旁教他们几个就好。”
叶倾城诺诺的应了,将不合身的里衣套上,带着几个小子摸进浅溪去了。
符玄之几人都是懂事的,听老大说了叶倾城不可多动,硬是将他手中树叉抢了去,只让他在一旁找鱼。
晨起已将窍门教给了几人,在一旁瞧了瞧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回到火堆旁坐下,安心陪符亭之缝衣:“幸亏亭之照顾过兄弟会缝衣,不然就只能穿破衣服了。”
瞧了一眼缝得象条蜈蚣的针脚,符亭之笑着递给他看:“你瞅瞅,像什么?”
挪着身子凑近去,一股子浓郁的草木香窜入鼻孔:“亭之身上好香……”又捻起自己衣裳闻了下:“若说是木炭熏的气味为何我身上没有。”
符亭之愣了下顿时红了脸,夸女子身上香分明就是挑逗啊挑逗。又见叶倾城一脸正色知其本是无心:“想必是睡了一夜草堆染的气味,倾城兄大惊小怪了。”
叶倾城见其脸红也知自己唐突了,干笑一声抓了树枝捅火:“我就一说,嘿嘿。”又想起自己是来看他缝衣的,遂凑过脸去:“哎呀,真像虫子。”
“能小声些吗?”符亭之翻了一对白眼:“有人替你缝就不错了,还嫌弃?”将缝好的里衣丢过去:“还不快些穿好。”却不知自己神色语气里已悄然添了几分娇嗔。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如此近的距离,叶倾城将他每一个眼神都瞧在眼底,胸口突然滞了一下,紧跟着一件衣裳丢来也忘了避,生生将整个头套了进去。
叶倾城乱七八糟的胡想着将里衣穿了,见他已拿起外衣缝补:“我娘还未替我补过衣裳呢……”
一句话倒勾起了符亭之的伤心处:“我与玄之的母亲都故去了。”幽幽叹息一声:“玄之还好,长到三岁才没了娘,我却……”又想着若是母亲犹在,自己怎会被当作男儿养大,顿时眼眶就红了。
“亭之……”叶倾城见她眼中雾气弥漫顿时乱了心肠,也不晓得该用什么话安慰。又见一滴晶莹泪珠滚下,慌忙伸手就去擦:“莫哭莫哭。”手指触摸到嫩生生的脸蛋,却像被电打了一般,整个人呆住了。
察觉到那人的异样,符亭之也愣了,乌黑的眼珠看着失魂落魄的叶倾城,忘记了还在伤心,浑忘记手中还拿着针:“哎呀……”
“扎到了?!”叶倾城啥都没想,抓起冒着血珠的手指放进了嘴里吮吸了一口,又拿舌头舔了舔:“怎么这么不小心……”一抬眼便瞅见通红的小脸:“我……我……”
符亭之慌忙将手拖回来,用指尖压着:“你……去看看他们几个。”
“哦,好。”叶倾城晕乎乎的站起来:“亭之,我不是故意想……”冒犯你。
“我知道。”符亭之低着头认真缝着衣服:“你就是一时情急。”继而抬起脸来:“去吧,把鱼收拾收拾拿来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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