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亭之养病期间,叶倾城着手教授符玄之与符荣武艺。依照亭之制定计划,先从强建身体开始,每日清晨领着二人在庄中跑步等等。午后反过来符玄之教叶倾城游水,各得其所。

    过得几日身体大好,符荣活蹦乱跳跑来打了一套拳,符亭之拍手笑言:“耍得真好看。”气得符荣瘪了嘴“哼”一声溜烟跑了。

    “你就教他们这个?”符亭之摇着一把圆圆的蒲扇,挑了眉毛质问叶倾城:“我瞧着像是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并非正经功夫。”

    “那是入门拳路,并非真正拳法,瞧着当然无趣。”拉着她走到阴凉处石桌边坐了,一脸媚色的道:“要向你讨个人情。”

    “噢?”符亭之仍旧那副表情:“你我之间也论起这个,想必不是好事。”

    “嘿嘿。”叶倾城讪笑一阵,握着手假装打揖的样子:“亭之贤弟乃当今第一名士……”

    “啪!”蒲扇已拍到面前石桌上:“那庄主一介武夫,那懂得品字论画,白白糟蹋了我名声。”

    叶倾城巴巴的将扇子捡了放回她手中:“求墨宝者并非扈庄主,而是庄主夫人。”

    “润笔之资若够亦无不可,大哥正愁着一批药材,老军医说富蕴江对岸茂县药市未歇,正打算明日去瞧瞧。”符华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边说着已走到桌前坐了:“亭之靖安府首度下场时八岁,棋社老板以二百两购得两副画卷做请。当时我二弟尚未成名,如今嘛,不好说咯。”

    符亭之瞄了叶倾城一眼不再理睬,只认真问符华:“大哥缺药材吗,可紧要?”

    “实在紧要。”符华正了颜色:“药庐里现药都是老军医自己采挖,许多珍贵重要的缺得厉害。”停了停:“田里这几日就收割了,亭之这几日病着我们也没告诉,大正骑军已经驻扎柳州府,各县乡镇都有派驻军。”

    “我们抢收,大正军也盯着这一刻。战斗一触即发……”叶倾城接下话头:“确实该先备妥救人药材。”说着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跟庄主说,他若舍得出银子购买药材,亭之自当为夫人留下几副书墨。”

    符亭之伸手抓了叶倾城衣裳下摆扯了扯:“分文不取便将我卖了?”

    “亭之!”符华已经摆出长兄姿态:“正经议事不可顽劣。”

    符亭之调皮的吐了吐雀舌:“去罢去罢。可说好了,就二幅无多,今后再有人求绝没有了。”若在从前此例绝不会得,第一名士授人墨宝,求字求画者定要踏破忠毅伯府门槛。如今寄居他人屋檐下,又是为了将士生命,符亭之才答应下来:“快去罢。”

    少时叶倾城回转手中多了俩副卷轴:“庄主答应了,说是黄昏渡江到茂县宿一夜,明日早起逛药市,入夜前得回。”

    符华拂着阔袖告辞去了,符亭之拖着叶倾城回屋闭了门,展开其中一卷轴:“你负责画,我负责题词。”

    “亭之这是作弊。”叶倾城将声调放得软得不能再软:“就画一副怎么了?”

    “我画拿不出手的……”符亭之俯到他耳朵边说了:“反正无人知晓,字是我的也不算做假。”想了想又哄他:“倾城与我如同一人,你画如我亲画,我并不介意。”

    一句倾城与我如同一人说得叶倾城心跳加速,那还顾得上妥与不妥,磨墨执笔便画。少时得一副竹:“得了,亭之题词罢。”

    “倾城颇擅画竹嘛。”由衷赞美一句:“我得想首好的,方配得上这竹烟波月。”微微一想提笔写下:竹坞深深处,檀栾绕舍青。暑风成舞带,寒月助冷清。客去空尘塌,诗来拓采棂。落了符思大名,从行李中找出一枚小章压了。

    复又展开另一卷,认真坐下,借着夏日强光,一笔笔书下前一世符怀山倾心教授之符氏小篆。

    约半个时辰后写毕,同样印了章:“成了,等墨干便拿走罢。”

    叶倾城俯在案上逐字逐句读过,仍不住脱口赞美:“亭之不愧为当今第一才子,这篇赋文采飞扬所喻之景繁茂雄奇,篆书更是金石大气,古韵苍劲中却藏着几分秀憩婉约,观之竟有荡气回肠之感。”

    指着某处:“特别这句‘或低垂于霜露,或撼顿于风烟。’其意其境加亭之华美篆书,当世绝无可能寻出另一篇可较之赋。”

    符亭之得他溢美心中自然高兴,仍旧自谦一句:“我父符慎,文帝首名状元,其诗词歌赋远在亭之之上。”

    “那是那是。”叶倾城忙表示赞同:“正因有符伯父那般文采卓越的状元父亲,才得眼前第一才子亭之,我倾城十二少何德何能与你如今亲近。真是三生有幸……”

    “啪!”脑袋被打:“知道就好,今后要待我更好,哼!”得意抽抽鼻头,负了双手假装于窗前观景,将笑抽的脸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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