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臣女听闻徐公子的夫人可是才貌双全。臣女好奇,不知能否见识一下?”
此言一出,众女都看向白喧和。
刚刚在偏殿上白喧和可是亲口说过自己除了看账本什么都不会的,张苑这个时候在太后娘娘面前如此说,可不是想打白喧和的脸。
清媚侧目扫了张苑一眼,看来林夕的下场还是没吓到张苑,不然她怎么敢再次挑衅自己。
清媚笑容得体的站起身,开口说道:“不知张小姐在哪里听来的消息,实在是言过其实。喧和才疏学浅,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徐夫人不必过于谦虚,今日可是太后娘娘的寿诞。按照辈分来说,太后娘娘还是你的姑母,为姑母祝寿而已,徐夫人何必推脱呢?”
张苑不怀好意的看着清媚。你刚刚不是说做当家主母不需要表演才艺吗,我倒要看看,若是太后发了话,你是演还是不演。
清媚好笑的看着张苑,原来她也知道太后是自己的姑母啊?
此时稍微聪明点的人都回过味儿来了,白喧和的公公是丞相,姑母是太后,表弟是皇上,若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人,别说张苑自己了,怕是整个张家的未来都不会好过。
一些人偷偷转过头去看张苑的父亲,礼部尚书的脸色,果然见他铁青着脸,一副想把张苑掐死的模样。
这次不等清媚动作,徐铭清就开口拒绝道:“太后,陛下,并非是喧儿有意推脱,只是她前几日感染了风寒,如今身子还不太爽利,所以……”
“朕倒觉得此言差矣,徐夫人的脸色明明看起来很好嘛。只不过是表演才艺而已,徐表弟你无需如此紧张。”
何子硕三言两语的就将徐铭清的话说成是过于爱重妻子,同时也堵住了他的后路。
听到皇上开口,徐铭清已然明了皇上的心思。
他一直都怀疑父亲有反心,却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听说就在前几天,父亲因赈灾一事又触怒了皇上,看来皇上是想借此事打父亲一个耳光。
徐北尘知道皇上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很清楚清媚并没有感染风寒,又见徐铭清不想清媚表演,心中已知晓怕是清媚真的不会。
“陛下……”
徐北尘刚想说什么,何子硕却挥挥手,开口说道:“今日是母后的生辰,若是让朕来做决定岂不是喧宾夺主了,该由母后定夺才是。”
徐雪薇略带警告的看了何子硕一眼,她看戏看的正开心,干嘛非把她拉下水。
何子硕笑嘻嘻的,仿佛根本没察觉到母后的不悦。
徐雪薇微微叹息,她并非何子硕的生母,他的母亲是在何子硕出生时难产而死的。而徐雪薇在一次小产后便一直未有孕,先帝便让她来抚养何子硕。
先帝临终前就已经察觉到徐北尘的野心,特意将徐雪薇叫到身边,让她发誓会帮何子硕保住皇位。
这些年来,徐北尘和何子硕明里暗里的争斗,徐雪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一个被她视若亲子,她着实无法抉择。
这一次,何子硕就是要逼着她站队。
徐雪薇心下无奈,想起近些年来的种种,对着自家哥哥说道:“不过是找些乐子罢了,喧和毕竟是哀家的侄媳,哥哥你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张苑得意的朝清媚挑挑眉,这下她便是再不愿意也不行了。
清媚的眸光意味不明,她看向徐铭清,询问他的意见。
可还没等徐铭清动作,何子硕突然开了口:
“表弟妹怎么不说话啊,行不行倒是给个准话。毕竟你入京两年来几乎没参加过宴会,大家也只是好奇,你说是不是啊,白大人?”
何子硕此言便是为了试探白彦鸿,当初他和徐北尘瞒着自己为自家儿女订下了婚约,他就一直担心这二人会联合起来。
白彦鸿可是江南首富,他的财富对何子硕来说可是大有用处。
何子硕可是物色了好久,才找到白彦鸿这么一个听话又有钱的棋子。谁知刚把他召入京城,徐北尘就替他儿子去下聘,关键是白彦鸿居然还同意了。
他只能找个由头将徐北尘调离京城,暗中破坏二人的亲事,没想到都失败了,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他们二人早有勾结。
白彦鸿要是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一定会大呼冤枉。他那时刚来京城,根本不了解京中的势力分部,自然不知道皇上和丞相是死对头。
他只以为丞相是皇上的舅舅,和丞相结亲就是攀上了皇上,当然不会不答应。
此时听见皇上的问话,白彦鸿也只是讪笑着不说话。
他也的确不敢明确态度,若是不让清媚表演,那就是忤逆了皇上。可若是顺从了皇上,一但不小心让别人认出了清媚的身份,他们一家人的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白彦鸿是在花轿离开白府之后,收到自己女儿的信的,吓得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自家女儿这两年来一直称病待在家里不出来,白彦鸿还以为她只是因为定亲之事在闹别扭,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偷偷藏了个人替她出嫁。
想起女儿曾问他要了三万两白银,白彦鸿就感到心塞。
喧儿啊喧儿,你说你要找人替嫁好歹找个家世清白的啊,你找个青楼花魁,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整个白家就全完了。
何子硕没听见白彦鸿的站队,心中也不恼,他知道这事急不得。
“……既然如此,那喧和便弹奏一曲,为太后娘娘祝寿。”
清媚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可张苑却不肯轻易放过清媚,皇上和太后都同意她的意见,她便自以为有了靠山,不依不饶道:
“上一位李小姐便是弹奏的曲子,徐夫人再弹岂不显得无趣,不如徐夫人为大家舞一曲,也好给大家换换口味。”
清媚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苑,本以为她在察觉情况不对后迅速远离林夕是有几分脑子的,没想到跟她一样蠢,果真是一丘之貉。
“不行!!”
听到张苑要清媚跳舞,徐铭清立刻大喝起来。若只是弹琴,清媚还不一定暴露,可跳舞……
清媚当初可是以一支水袖舞一举夺下了京城的花魁之位。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但难保不会有人觉得清媚的舞姿熟悉,从而查出她的身份。
“朕觉得此言甚好,表弟妹,你便给大家舞一曲吧。”
又是皇上,徐铭清愤怒的看着何子硕,清媚可不想他在这时得罪陛下,连忙开口:“喧和舞姿平平,若是跳的不好,还请陛下与太后勿怪。”
徐铭清不可思议的看着清媚,她怎么能答应?
清媚只是笑着对他说:“夫君,你我最是心有灵犀,这次的曲子,便由你为喧和吹奏吧。”
徐铭清不解,清媚怎么还敢拉上他?可看着对方坚定的神色,徐铭清只能选择相信她。
二人同时站到大殿中央,徐铭清拿出随身携带的玉/萧放在唇边,在清媚对他轻轻点头之后,开始吹奏了起来。
清媚随着乐声开始舞动自己。过了半晌,张苑一脸的幸灾乐祸,众人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这,怎么说呢?可以看的出来,清媚是有一定功底的,也能合的上拍子,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正在努力控制自己四肢的清媚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她极力收敛着自己的力道,使自己的每个舞资都做了,却又好像没做。
徐铭清看见清媚这样的舞蹈也是吓的差点吹错一个音节,他知道清媚这样做是为了隐瞒身份,可是丢人啊。他是不在乎,但他爹就不一定了。
就在徐铭清皱着眉,以为清媚就要这样一直跳下去时,她突然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那支蝴蝶簪,还特意做了几个展示的动作,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支蝴蝶簪。
就在曲子变得高昂的时候,清媚迅速转起了圆圈,同时手腕翻飞。
曲子结束的时候,清媚停了下来,手上的簪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团扇。
随着一个完美的下腰,清媚用扇子遮挡住自己的半边脸,彻底完成了这一支舞。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惊疑不定,都没有说话。
徐雪薇最先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说道:“快,喧和,你快到哀家这儿来。”
清媚恭敬行礼:“太后娘娘。”
“喧和,哀家问你,这团扇可是由刚刚的簪子变得?”
“是。因为夏天炎热,扇子又不方便随身携带,正好喧和在古籍之中见到有这样一种可以变成团扇的簪子,便试着做了出来……”
清媚边说边向太后展示,只见她先将扇面的下面的绳结解开,将扇柄从中间折起来,再将扇面一圈又一圈的围在扇柄上,最后将绳结打好,团扇就变成了一支簪子。
“好啊,果然精巧。”
徐雪薇满眼惊喜的将簪子拿在手里把玩着。
见太后爱不释手,清媚识趣的说道:“既然太后喜欢,这簪子送给太后也无妨。只是它做工粗糙,怕是配不上太后,待喧和回去后,再做几支精致的送给太后娘娘。”
徐雪薇甚是欢喜,她向来畏热,一到夏天恨不得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可她是太后,有些场合不得不出席,虽然李嬷嬷会记得带扇子,可有时忙起来也会忘记。
若是将她的簪子全部换成这样的扇子发簪,便不会再有遗漏了。
“喧和果然是心灵手巧,真不愧是我的侄媳。来,这个金牌你拿着,以后你就可以随意入宫,陪哀家聊聊天。”
清媚双手接过金牌:“谢太后。”
眼见清媚没有出丑,还得了太后的青眼,张苑气的快咬碎了牙。
徐铭清好奇的看着那支簪子,清媚刚把它变成簪子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回去可要好好问问她是怎么做的。
徐北尘松了一口气,有意无意的看了清媚一眼。
何子硕笑容满面,维持着自己帝王的尊严,但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朦胧的月色铺满了天空,时辰不早,宴席也该结束了。
清媚与徐铭清同步跨出大殿,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等等。”
徐铭清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在听到声音后猛然一抖,心里奇怪面上却不显。
“穆大人有事吗?”徐铭清回头问道。
穆南珣颔首,却不是向徐铭清。
“刚刚那扇子发簪的确别出心裁,不知徐夫人能不能把簪子变成折扇,在下愿花重金购之。”
清媚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穆大人,我只会做团扇,不会做折扇。”
“那真是可惜了。”
穆南珣说是这样说,但却听不出一丝遗憾之意。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微微行礼后便离开了,仿佛真的只是为扇子发簪而来。
可清媚的心却彻底的乱了,她忍不住抬头向穆南珣离开的方向看去。
徐铭清看看清媚,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好奇道:“怎么?你以前见过穆南珣吗?”
清媚收回目光:“不认识。”
是的,不认识。
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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