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中,太后徐雪薇满脸慈爱的拉着清媚说些什么,清媚脸上带着微笑,不时的点点头。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清媚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其实喧和今日前来,还带了一些点心。喧和知道太后娘娘喜欢吃荷花酥,便自己做了一些,希望太后娘娘不要嫌弃。”
“哦?”徐雪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既然是喧和亲手做的,那哀家可要好好尝尝。”
清媚转身让听雨将荷花酥呈上来,因着一直保温着,荷花酥还是温热的。
徐雪薇看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卖相看着不错,喧和,你有心了。”
清媚垂眸含笑,徐雪薇夹起一个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嘴角的笑容突然一顿。
清媚敏锐的察觉到徐雪薇的反应不对,问道:“可是不合太后娘娘的口味?”
徐雪薇反应过来后笑道:“酥脆可口,香而不腻,喧和你做的荷花酥,哀家很是喜欢。”
“谢太后娘娘夸赞。”
“太后娘娘都说好的话,那看来是真的不错。我说喧和妹妹怎么一路上都抱着这个盒子,还神神秘秘的不给我看,原来是给太后娘娘的。只可惜,我是没有太后娘娘那般有口福了。”
汝阳郡主半撒娇半抱怨的语气惹得众人都忍不住笑。
“哪里会少了汝阳姐姐的,喧和还另外备了一份,想着等离开时再给汝阳姐姐,哪想到汝阳姐姐这会儿便等不及了。”清媚故意调笑道。
汝阳郡主不甘示弱的反击:“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待会儿我没有的话,可别想我会轻易饶了你。”
徐雪薇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中欣慰好久都没这样热闹的同时,忍不住把视线放在清媚的脸上。
荷花酥大多都是甜口的,可徐雪薇却更偏爱咸一点的。入宫以前,徐雪薇经常做咸甜口味的荷花酥,可入宫后就再也没有亲自动过手了。
这么多年来,她也并未向其他人说起过,因此外人只知道她喜欢荷花酥。
可刚刚清媚呈上来的,却让她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细细看来,清媚的容貌的确与记忆中的某个故人有些相似,不过那人早已魂归故里。
荷花酥的味道也许只是巧合,毕竟徐北尘是不会容许还有活口的。
想起故人故事,徐雪薇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清媚并不知徐雪薇凭借这份荷花酥就差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只以为是太后乏了,识趣的提出告辞。
徐雪薇也的确没了精力,便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凛冽的寒风席卷大地,鹅毛般的大雪随风乱舞,转眼间已入了东。
听雨步履匆匆,招呼着丫鬟们把火盆送入清媚的房间。
清媚躲在厚厚的被子里,左手带着护腕,还用一个汤婆子捂着,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今年的冬天来的突然,清媚一时不察,居然感染了风寒。
好在听雨反应迅速,当即找到白管家,要了一应的御寒之物,清媚的旧疾才没有发作。
“小姐,药已经让厨房煎上了。待会儿您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了。”
“嗯。”
清媚轻轻应了一声,喉咙又是一阵痒意,她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许是清媚忍的太久,使得她越咳越烈,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额头上渗出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听雨被吓得够呛,连忙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看着听雨离去的背影,清媚缓缓将掩住自己口鼻的手帕拿开,上面已沾染了猩红的血迹。
清媚不动声色的用手帕擦净唇上的残留,随后将手帕扔进了火盆里。
随着火势的熊熊燃起,清媚的眼神晦暗不明。
等到听雨回来的时候,火盆里的手帕早已被燃烧殆尽。听雨虽然闻到了空气中似乎有些什么别的味道,但也没有在意,只是将药端给了清媚。
清媚用勺子搅了几下那黑乎乎的药汁,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
“听雨,我累了,想先休息会儿。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不要打搅我。”
听雨接过清媚递过来的空碗,回道:“是。”
转眼间,徐铭清已经去江西赈灾四个多月了。这日,管家前来报喜,说是徐铭清终于回来了,只是要先进宫向皇上禀告,随后才能回家。
徐北尘欣慰的长舒一口气,让白管家去准备饭菜,说是要好好犒劳一下徐铭清。
饭桌上,徐北尘不停的给徐铭清夹菜。四个多月了,徐铭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把徐北尘给心疼坏了。
而徐铭清看上去也比离开京城之前成熟了不少,他很少说话,却将徐北尘夹过来的饭菜全部吃掉。
最后,徐北尘看着被自家儿子吃的一干二净的碗盏,只以为儿子受苦了,心疼的摸摸徐铭清的脸。
徐铭清却只是淡淡地说道:“爹,以后府里做菜够吃就行,不要再做那么多了,好不好?”
徐北尘诧异的挑眉,看着徐铭清认真的神色,轻笑道:“好。”
回到房间后,清媚给徐铭清沏了一杯茶:“怎么,你心情不好吗?”
徐铭清接过茶,摇摇头说:
“我只是有些感慨。在去江西之前,我经常会遇到沿着街边乞讨的乞丐,那时候我觉得,世间疾苦,大抵也不过如此了。直到我去了江西,才知道了什么叫饿殍遍野,什么叫触目惊心。我才恍然惊觉,原来我从前过的日子,是那么的挥霍无度,纸醉金迷。也难怪喧儿她瞧不上我这样的人。”
清媚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的情绪:“世间疾苦千千万,你住在繁忙的京城,哪里能都见过?好在你亡羊补牢,犹未晚已。”
“说起来,此次还要多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药,也许赵大人就回不来了。”
“是吗?”清媚眸光微闪:“这话从何说起?”
徐铭清顿了顿,将此次江西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因着徐北尘迟迟不同意赵子儒去赈灾,徐铭清便也对他存着偏见。可偷偷观察下来,他却发现赵子儒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那天,他受当地县令的邀请,前去府衙商谈事情。半路上却突然想起,来人说是县令的师爷,可他曾远远的见过一次,那师爷是有胡子的。
徐铭清当即预感不对,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溜了回去。到了驿馆后,果然听见里面传来嘈杂声。
徐铭清匆匆赶去一看,只见赵子儒已倒在了血泊中,他的不远处还躺着两具尸体。
众人已经乱做一团,眼看赵子儒就要咽气,徐铭清想起了清媚给他带的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徐铭清胡乱的把伤药倒在赵子儒的伤口上,见伤口处发黑,怕是有毒,就又给他服用了解毒丸。
等到大夫终于被请来时,徐铭清就将赵子儒交给了他。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经过大夫的诊治,赵子儒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大夫说,幸好有徐铭清及时给赵子儒包扎,才没有导致伤口恶化。也多亏徐铭清在毒素攻心之前给赵子儒解了毒,他才能活下来。
后来,徐铭清听在场的人说,刺客竟是赵子儒的心腹。因为欠下了赌债,他便一时糊涂,接受了山里土匪的银钱,对赵子儒下手。被抓获后,因受不住严刑拷打,死在了狱中。
徐铭清唏嘘不已,只为了一点金银,就能向恩人动手,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清媚原本只是静静的听着,待徐铭清说到是心腹背叛了赵子儒后,眸光一闪,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在徐铭清抬起头时,清媚已经收起了那副轻蔑的表情。
“这么说的话,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啊。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想怎么谢?”
清媚眼睛转了转,巧笑倩兮道:“如此大恩,铭清难道不该以身相许吗?”
正在清媚以为徐铭清会跟以前一样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之时,他却一反常态的叹了口气。
“好吧。”
这下茫然无措的变成了清媚,狐疑的问道:“你说真的?”
徐铭清抬了抬下巴,站起身来:“正好今日天气不错,为了报答你,我就把这副身躯交给你,陪你出去游玩吧。”
清媚没好气的哼笑一声,她差点真的以为徐铭清对她动心了。
“没看出来啊,你去了一趟江西,居然变得油腔滑调的。”
徐铭清扬了扬眉:“我现在是官,处事自然要圆滑一些。说真的,你到底去不去?”
清媚漫不经心的呷了一口茶:“徐大公子刚刚不还说铺张浪费不好吗。你带我出去游玩,我可是要买衣服首饰什么的,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钱袋掏空?”
徐铭清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腰间的荷包,对着清媚眨了眨眼:“我怕啊,可是我相信,清媚你不会太过分的。”
“这么相信我的话,你何必把钱袋捂的那么紧?”
“呃……”徐铭清尴尬的笑笑。
清媚失笑:“行吧。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
“看在你诚心邀请的份上,本姑娘就勉强答应你吧。至于你的钱包嘛……”
清媚故意顿了一下,坏笑道:“就看本姑娘的心情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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