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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之所以在苏培盛洋洋洒洒的一大通禀报之时插话进来,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太过得意了。对于年家人的反应他一直都是胸有成竹,认为年家人定是会出面请求冰凝在他面前替年二公子求情,现在苏培盛汇报上来的这个情况与他的猜想简直是完全不谋而合,他当然是要洋洋得意了。只是皇上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些太过得意,以致这个“嗯”字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此时见苏培盛因为自己这个“嗯”字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皇上顿时觉得有些懊恼,生怕这个奴才因此而看穿了他的心思。于是他的脸微微有些一变,换上一副清冷之态又重新开了口。

    “娘娘怎么?”

    “回万岁爷,因为实在是离得有些远,风声又大得很,那个奴才听得不是很完全,只是听年主子了句二哥是冤枉的,还有年主子她自有分寸,其它的都听不大清楚了。”

    “噢?”

    与刚刚那个年家求情实属“意料之中”相反,冰凝的这个反应完全在皇上的意料之外。冰凝相信了娘家人,而不信他这个夫君,尽管年二公子被冤枉这件事有一半情形确实属实,但是冰凝在站队的时候再一次站在了娘家人的那一边,还是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不错,他确实是故意寻年二公子的错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是证据确凿的还是莫须有的,统统一概都不放过,这样一来,大大攒到一起不百十来件也有七八十件了。虽然皇上自己也承认,在倒年大计当中,有至少一半内容确实是冤枉了年二公子,但是还有一部分内容可是实打实的,另外,退一万步,就算所有的情形都是他这个皇上凭空捏造的,但是对于冰凝来讲,作为他的女人,不是应该时时刻刻站在他的这一边吗?怎么能够胳膊肘往外拐,为了娘家连自己夫君都舍弃了?

    越想皇上越是觉得伤心,越想他越是觉得委屈,感觉自己在冰凝的眼中就像一个傻子似的,明明都要对年二公子痛下杀手了,可是念及她的心情,还是破荒地额外开恩准许她回府见上一面,可是他的好心好意换来的是什么?竟然是她的临阵倒戈!终究在她的心中,还是她的家人比他更重要!

    得到这个认知之后,皇上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但是苏培盛却是不知,以为这一个“噢”字跟上一回的那个“嗯”字一样,也只是随口而出的感叹词而已,于是不知死活的苏总管又兴致勃勃地汇报起了第三件事情。

    “最后年主子提出要回出嫁前的闺房歇息一阵,除了月影之外一个人都不许进去伺候,奴才守在外面过了好长时间,眼瞅着就要到回宫的时辰了,就好心提醒了年主子一声,可是娘娘一声都没有吩咐,奴才后来又提醒了两回,娘娘仍是没有半点回应,奴才害怕了,担心年主子在房里有什么事情,但是没有娘娘吩咐又不敢生闯,无奈之下只得是再命那个奴才仔细听一下房里的动静,结果那个奴才带过来了,年夫人也进了屋里,只依稀听年主子跟年夫了要找稳妥嘴严的心腹奴才,万一被传到宫里,不可告人的事情这么几句……”

    皇上本来心里就窝着一股火,此时再听到冰凝与年夫人在房间里密谋“不可告人的事情”当即是火冒三丈!原来他真的不是误会了她,而是冰凝确实为了娘家,为了年二公子打算与他公然为敌!这简直是要让他忍无可忍!

    苏培盛不愧为察颜观的第一高手,原本还在洋洋洒洒地向皇上禀报贵妃娘娘的一切行踪,以期获得他的大加赞赏和褒奖,结果着着,突然间感觉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凛冽了起来,再悄悄抬眼一看,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皇上的面竟然难看成这个样子,眉毛全都拧在了一起,脸铁青一般,目光更是吓得瘆人,就连在他身边鞍前马后服侍了这么长时间,见惯了他雷霆手段,也为他处理惯了各种不可见人事情的苏大总管,此时此刻也是觉得双腿不禁发软,仿佛下一秒皇上就要下令将他苏培盛立刻就地正法一般。这个时候的苏公公哪里还敢张口再半个字,更不要提借此机会邀功请赏了,只盼着皇上将他忘记了才是最好。

    皇上当然不可能忘记他,更要好好地审问他!

    “你派的奴才可是听清楚了?贵妃娘娘确实是了这三句话?”

    被皇上如此一问,苏培盛也有些不敢确定,但他可没有那个奴才顺风耳的本事,但是在皇上的逼问之下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毕竟冰凝也他无亲无故,还是个从来都不会讨好他的脾气又臭又硬的主子,在保全自己命和将冰凝和盘托出之间,他当然是要选择前者,正所谓识事实者为俊杰。于是苏大总管就算是没有再与那个奴才核实一番,也仍是硬着头皮答道:“回万岁爷,年主子果真是了那三句话。”

    好,好,好!皇上虽然暗暗地叫了三声“好”,可是心中没有半点胜利后的喜悦,相反却是万分的悲凉。他的女人竟然不跟他站在一个立场上,相反还密谋算计他,冰凝不仅仅是令他太失望了,而且令他太悲愤了!就算两个人之间有误会,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是他还能理解她,还恩赐她回府省亲,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祖父,给过哪个女人这么大的恩典?可是她呢?不仅没有看到他的真心和诚意,反而公然与他为敌,这让他如何不伤心不愤怒?

    虽然皇上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吩咐苏培盛将冰凝请过来问话,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他该怎么办,是立即与她撕破脸皮,将她以通敌之罪捉拿归案,还是……

    从理智上来讲,冰凝先对他不仁,他对她不义也是经地义,可是,一惯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的他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又踟蹰犹豫起来了呢?如此无情无义的女人他还有什么犹豫的?难不成要等年家兄妹勾结一起将他置于死地的那一刻,他才能够幡然醒悟,却悔之晚矣?在女人的问题上如此优柔寡断,他还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吗?他还配享有这个伟大的姓氏吗?

    痛定思痛,皇上别无选择,唯有让情感遵从理智,不过因为还有大臣在外面等着商议政务,他先叫高无庸进来,告知群臣继续开始商议,同时又吩咐苏培盛,将贵妃娘娘请到养心殿来。

    冰凝省亲回来之后,身心俱疲,按理应该先躺下歇息再,可是因为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没有半点心思歇息,因此只是净身更衣,连午膳都没有用,只是斜靠在外间屋的矮榻上,结果没想到竟然等来了苏大总管。

    “奴才给娘娘请安了。”

    “起来,怎么,苏总管又有何事?”

    “不是奴才有事,是万岁爷请娘娘前去有事相商。”

    “万岁爷?”

    “正是。”

    她正不知道如何求见皇上从而替年二公子个情呢,结果皇上主动找上她来了,这可真是稀奇又罕见的情形。两个人有多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从前习惯了他隔三差五地相见,后来又习惯了与他形同陌路般不相往来,现在突然间得知要去见他,像冰凝这般心高气傲之人,竟然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不仅仅是不习惯与他相见,也是不敢断定她暗自想好的替二公子情的法子能否奏效,因而这颗心突然间呯呯呯地跳个不停。

    这是皇上登基之后,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冰凝第一次来到养心殿,第一次看到他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这让她突然间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她也是嫁过来住了有五六年的光景才得以有机会来到他的书院--朗吟阁,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对于第一次到来的冰凝而言是那样的新鲜又是那样的陌生,因为是初春季节,即便看到了初吐嫩芽的树木她也看不出它们是将来会是何等枝繁叶荗的模样,即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藤萝缠绕,也想像不出来它们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

    历史总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历史又总是如此无奈地重复上演,这一回入住皇宫,她也是在两年之后才有了第一次见到他寝宫模样的资格,这一回虽然换作了初冬季节,但是通过光秃秃的枝条,她依然猜想不出来它们盛放时候的英姿。

    或许这就是宿命,她是认命地苟且,还是奋力去抗争?

    皇上因为还有政务与群群商议,因此冰凝到了之后,先在偏殿等候了一些功夫,当半个时辰过去之后,高无庸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冰凝即刻起身,同时示意月影留在原处,她自己则只身一人随了高无庸而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继续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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