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房间,狄仁杰陷入沉思,他的前半生侦破过太多的案件,就算在彭泽这些时间,也经历过许多案件,虽然有的案件侦破起来看似复杂,但每个案件都有迹可循,只要根据线索,破案并不是难事。

    但是这两天遇到的两起案件,让狄仁杰有些焦躁,两起案件一前一后,又毫无线索可查,唯一的线索就是和曹掌柜一起外出的男子。画像张贴在街市上已经有一日,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乔盛、马泰看着狄仁杰在前面边走边思考,紧紧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去打扰,知道这是狄大人一贯的做法,将整个案件所有的细节都在脑海里过一遍,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线索还是太少了,这样吧,我们分头查找线索。”狄仁杰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后面的二人说道。

    “是。”乔泰马荣二人施礼告退后,分头继续查找线索。

    狄仁杰看看天色尚早,闲来无事不如上街转转,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狄仁杰换了一身便装后,交代洪海去办一些事,自己便向彭泽大街走去。

    话说狄仁杰正在为案件到处寻访线索,彭泽县境内的一座深山里发生了一件事。

    彭泽县浩山郡郊外,如雪的柳絮,纷纷扬扬地飞舞,仿若为大地披上一件银装;夕阳西下,映雪生辉,金光闪烁,天地仿如纯金修葺一般,满目金黄,美不胜收。

    微风吹过,一骑红驹踏雪而来,马蹄踏下,柳絮四溅,蹄印延绵,深而有力。红驹之上,一名少年,年方二十,长发飘凌,身着黑色劲装,腰缠银丝腰带,于夕阳之下,金光璀璨,煞是耀眼;少年腰间,一枚拳头般大小,纯金打造牛头,镶嵌于银丝腰带之上,金光极盛。牛头如仰天长啸,震慑四野,威严无比。

    “驾!”

    随着一声吆喝,红驹健步如飞,奔走于大地之上,两侧枯木形影阔绰,随影重重。微风拂过,少年那飘逸长发随风招展,露出一张极为俊俏的脸,其眼中似带有些许焦虑,但不失精明睿智。

    不稍片刻,一座错落有致的村落,出现在少年的眼前,远远望去,村落四周松柏林立,高大乔木相互交映,将村落纳于其中,如与世隔绝。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雕刻着图案的石柱,有的似飞禽,有的似鸟兽,有的似猛虎恶兽,形态恐怖,煞是吓人。

    村落大门,全由上等红木打造,门庭极宽,可容四马并进。门头之上,是一硕大的乌木雕刻的牛头,双目巨瞪,如俯瞰天下,甚是慑人。牛头下方,可见“梅岭”两金色大字,笔力苍劲,行云流水,如出水蛟龙般翩翩而舞。

    此时,村门紧闭,四名光着膀子的大汉,如雕塑般立于村门两侧,腰挂佩刀,神色森然,不怒自威。见少年的红驹出现,四人如临大敌,纷纷抽出佩刀,俨然以待。

    当看清红驹上之人时,其中一名看似领头大汉,用手示意了其他三人,将佩刀收回。

    领头大汉跑上前,牵住马缰,露出一道尴尬的笑容,道:“少主,总算把你盼回来了,族长他们都在祭坛等你。”

    少年看了大汉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浅笑,飞身下马,轻轻的拍了下大汉的肩膀。向四人看去,见他们那副惊慌的神色,少年心想梅岭村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众人也不会如此,自己的母亲也不会这般,急着催自己回来,若是平日里,母亲断然打扰自己跟随师父修行。当下,少年不敢多做逗留,径直向村落而去。

    梅岭村,乃彭泽县下属浩山郡中一个较为繁华的村落,村落的祭坛沿袭了历代的习俗,建于村落中央,全由石头搭建而成,其形成塔状,足有十数丈之高,是村落中最高存在,倘若登上祭坛顶端,可俯瞰村落全貌。

    因此,祭坛不仅作为村落祭祀之用,也是族人观察是否有外敌侵入的制高点。祭坛四周皆是各式各样的雕塑,看上去如猛鬼野兽,其形恐怖,面目狰狞,森森然,甚是吓人。若不是村落的人都是世世代代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恐怕还会为那些形态恐怖的雕塑惊恐不已。

    此时,祭坛周围,数以百计人群聚集于此,神色惊恐地看向祭坛。祭坛中央,一具面部被烧得焦黑,胸口处被一根尖锐的利器洞穿的尸体躺在地上。鲜血从其胸口潺潺流出,将周围的积雪融化,在地面上形成一条血河,看上去恐怖慑人。

    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尸体除了脸部被烧焦和胸口的伤口外,毫无一处灼伤或是划伤痕迹,哪怕是衣衫之上也不曾留下一丝灼烧的痕迹。

    看到此景,离尸体较近的人纷纷用手指着尸体,惊恐道:“天谴,一定是天谴。不知是我们梅岭村造了什么孽,惹怒了天神,天神这才降罪于我们梅岭村。”

    “不错,就是天谴,你们看这人的死状,与我们梅岭村世代引以为戒的《屠仙阵图》中‘天雷爆’极为相似。”其中有人附和道。

    一路奔走而来的少年,远远便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心中大为好奇。因此,停住脚步,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

    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刹那间在祭坛周围炸了开来,越来越盛,大都认为这必定是天神之怒,降罪于梅岭村。因此,人人自危,面带惧色,担心下一个被降罪的人将会是自己。

    见议论声越来越盛,一位年约四十,身着绣有许多怪异图案的长袍,在长袍的衬托下,将她那风韵犹存的婀娜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妇人,手握牛头拐杖,双目看向四周。

    淡然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让,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视。

    妇人轻咳一声,道:“诸位无需揣测,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妄下定论,我一定会将此事查明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妇人其声音虽小,但其言语之中,似乎有着让人无从抗拒威严,话刚落音,四周皆静。

    如此,众人哪还敢说什么,但仍有人心有余悸,看向那静静躺于祭坛中的尸体,干涩的喉咙忍不住吞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碍于妇人威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娘,我回来了!”就在此时,少年面带微笑,缓缓地走到妇人面前,躬身道。

    看到少年,妇人原本绷紧的脸,此刻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轻轻为少年捋了下额头的乱发,轻声说道:“宇儿,你来得正好,此事恐怕也只有你能帮到为娘了。”

    听了妇人的话,司徒宇嫣然一笑,面露自信之色,看向妇人道:“既然娘如此信任孩儿,孩儿定当不会让您失望。”

    司徒宇说着,将目光投向祭坛之中,当他看到祭坛中那人的死状,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凉气,道:“娘,死者是什么人,为什么死状如此恐怖。”

    “死者是今早打扫祭坛的族人发现的,从其的身形和衣物来看,我初步判断死者很有可能是大祭司司徒荣。但由于死者脸部被烧焦,因此还不是很肯定。娘这么着急叫你回来,就是希望你能替娘查清楚是何人所为,给族人一个交代,你一向没有让娘失望,我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妇人说着,看向祭坛,深邃的眼眸中有着一道似有似无的精光,全无四十的妇人该有的老态,反倒让人觉得青春活力仍在。

    司徒宇莞尔一笑,道:“以前不会让娘失望,现在更加不会。放心吧!娘,此事就交由我来查,定会给族人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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